第370章 忽如远行客

暗处还有人?

这是王悍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连忙转过头看着四周。

老人缓缓转过脸看向了王悍。

“老友!看什么呢?”

王悍一脸蒙圈,指着自己,“我?”

“怎么,不记得我了?”老人笑问。

但凡是被王悍记住的人,哪怕是那种很普通的小角色王悍都不会给忘了。

对方是这个等级的大佬王悍不可能记不住。

但是人家还管王悍叫做老友,这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王悍才二十多岁,对方少说耄耋之年了,这差着半个多世纪呢。

“前辈,您是不是认错人了?”王悍又问。

一只手捏着手机,准备随时给诸葛绝罗发消息求救。

王悍这个大宗师放在外面可以嚣张嚣张,但是在人家化境面前终究还是个弟弟。

“前辈?”老人神色错愕,盯着王悍,像是要把王悍给看透一样。

“王悍?”老人又问。

王悍愣了一下,“是我。”

“我是秦义山。”老人自我介绍。

王悍听到这个名号之后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我靠!

白衣枪仙秦义山!

当年外寇侵袭的时候,这老爷子一人一马一枪,搅得那些外寇不得安宁,生杀只在一念之间。

杀人穿白衣。

不沾一滴血!

传言这老爷子几十年前就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但是思绪回归,王悍是真的不认识这个老爷子。

更谈不上老友这个称呼了。

“看来,你把我忘了!呼~”秦义山呼了口气。

“弹指一挥间,几十载眨眼便过,忆往昔峥嵘岁月皆已成空,再看今朝,你已非你,我亦非我。”

王悍听的一头雾水,但是打不过对方只能耐心的听着对方搁这儿回忆过去。

秦义山抬起手。

湖面掀起波澜。

一圈圈涟漪在湖面上荡漾开来。

水珠在湖面上跃动。

就像是骤雨来袭,更像是湖面煮沸。

秦义山信手一挥!

湖面直接被一股无形炁浪劈开!

一道十几米长四五米深的裂痕在湖水之中成型!

水中游鱼惊慌失措,隔着水幕乱窜。

定格了两秒之后,湖水悄然合上!

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五秒后,游鱼重新归于平静。

王悍暗自咋舌。

化境就是牛批!

“当年这一式拂袖断沧澜还是你教我的!”

王悍满脸的问号。

老子要是真要这么牛逼会听你在这儿跟我扯这罗圈嗑儿?

“老友,你还记得我当年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秦义山余光扫向了王悍。

王悍心头一紧。

我他妈记个锤子。

我上哪儿知道你问的啥问题。

你说的什么当年指不定我上辈子还没来得及投胎呢。

但是脸上还是笑道,“不记得了。”

只当是哄一个可能老年痴呆的老人了。

秦义山背对着王悍,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信手一抓。

一条游鱼从湖中跃出。

直接落在了秦义山的手中。

秦义山捏着游鱼。

游鱼使劲挣扎,奈何怎么都挣不脱秦义山的手掌心。

“当年我问你,人活着,到底是图了什么?你只是冲我笑了笑,这些年我一直在苦思冥想当年你的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王悍没说话。

这个老爷子自始至终更多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王悍觉得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记忆有些混乱也是很正常的,而且王悍这两天风头正盛,能知道王悍名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当是花点时间陪陪老人家了。

秦义山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游鱼。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你,我,这条鱼,这花花草草,这纷扰尘世的众生,都是这天地之间的一份子,古往今来无尽岁月,生,老,病,死,组成了一条条命,而这个命,就像是一个圈,一个没有人打破的圈!

这条鱼死了,湖底的鱼依旧无忧无虑,你我二人死了,这世间不过是少了两个人,许是会有人怀念,但再过数载,谁会记得?

纵观古今,横看天地,人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历史长河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众生命运交织成了这条长河,你我皆是这长河之中的一条游鱼!

你说,是否会有一只手,将我们从这长河之中捞出来!

就如这般!”

秦义山举起手中的鱼让王悍去看。

王悍犹豫了一下。

“鱼离了水会死。”

“我看了几本书,洋鬼子写的书,他们说,人的祖先也来自于江河湖海,但是后来离了水,一步一步演变成了如今模样,那也就是说,人的潜力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化,不是吗?”

王悍瞪着大眼珠子。

这老爷子可以啊!

这小嗑唠的一套一套的。

“是这个道理!”

秦义山看着手中的那条鱼,“那也就是说,只要人的寿命足够长,人就可以跳出这条河,对不对?”

王悍一时间无语凝噎。

感觉好像被带跑偏了。

总觉得说的有毛病,但是一时间发现不到这个毛病在哪里。

“人类寿命也是有一个极限的。”王悍说了一句之后忽然瞳孔骤缩。

脑海之中闪过去了三个字。

长生会!

四大家族和长生会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而眼前这个老爷子说的这些话,正好和长生会的某些理念不谋而合。

只不过长生会没有这个老爷子想得多。

长生会的那帮人只想着活着享受财权带来的愉悦。

秦义山是为了突破人类身体桎梏!

是为了跳出这条河。

“老友!还是那个问题,我再问你一遍!”

秦义山回过身盯着王悍。

目光灼灼!

王悍被惊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王悍稍加思索,“是...为了好死。”

“死?”秦义山目光重新望向了湖面。

手中的那条游鱼挣扎的动静逐渐变小。

王悍接着道,“老祖宗造字的时候,造出来了命和死这两个字,是没有同音调的字的。

天命难违!生死难料!

生死天命就是一个圈,你我,你手中的那条鱼,还有这座湖里面的所有鱼,乃至天地之间的芸芸众生,都是这个圈子里面一份子。

就像是煮一锅水,锅底的气泡冒出来浮出水面,最终就会炸裂,这中间的过程就是人生。

在这中间,有人在锅里面下了珍馐,有人在锅里面下了烂菜叶子,有人锅里面什么都没有,终而导致人生不尽相同!

但最终难逃一死!人活着,奔波一生或是享受一生,都不想死,但临死之际,都想好死。

命就是锅,兜住了众生!这是一种规则!无法洞悉真谛的规则!”

秦义山目光灼灼,“那我若是非要逆天改命呢?”

“瞧给你牛逼的!”王悍随口道。

“嗯?”秦义山回过头盯着王悍。

王悍立马挤出来一个笑容,“第一个提出日心说的人被烧死了,但是逐渐有人站了出来证明了这种说法,规则可能会被打破,但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被谁打破,这都不得而知。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能会被周围人诟病,但他永远是第一个知道螃蟹有多美味的人!”

秦义山大笑,将手中的鱼扔了出去。

游鱼落水之后懵了一会儿又欢快的游动着。

“老友之言!醍醐灌顶!”

王悍表面笑嘻嘻。

跟吴法厮混过一段时间,嘴皮子的功夫还是有的。

秦义山脚下一踢,一截树枝朝着湖面掠去,秦义山纵身一跃脚踩树枝。

破浪而行。

“老友,我还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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