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岁的孩子而已。
有人希望他死;
有人希望他慢慢的死。
无论哪一种都骇人听闻,咂舌无语,听起来不像人做的事,恐连畜生都不如。
夜丰烨轻应,对陈仙医他不需隐瞒,“……也许还不止两拨人。”
“你能活下来,是造化弄人,可惜我才疏学浅,研究一生的药毒之术,都不如那位姑娘……”
陈仙医没说出云漓的名字。
夜丰烨也已嘴角挂了笑,“此乃天赐。”
他又想到云倾。
没有云倾,他便不会纳云漓为妾。
但若重新来过让他选,他宁肯此生无药解毒,也不希望云倾死。
陈仙医捋了髯须,“的确毒性减弱,就连笑容都比之前多。”
夜丰烨还要再开口,却突然止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近,云漓很快便露面了。
看到陈仙医,云漓连忙福了福身,“仙医也在。”
“多日不见,云漓姑娘气色尚佳,但仍虚浮乏力啊。”陈仙医无需诊脉,一眼看破。
他若有所指地瞄向夜丰烨,似在责怪他“伤人”。
云漓岂能不懂?
连忙找了理由,“最近忙碌尔雅堂开张……”
她拿出一颗怀月香送给陈仙医,“谢仙医为世子爷诊病,香堂出品的一款香,请仙医品鉴。”
陈仙医接过闻嗅了下,却又蹙了眉,“这其中百位药材,配比精妙,还有些是老夫都未见过的?”
他阅药无数,基本一嗅便知。
“是野果子。”
云漓拿出两颗琉璃莲果送给他,“还有一种药料恕我不外传,那只对调香有用,医人无用。”
说里面有“云小花”的蛇皮屑兑水?还不被人叱骂她恶意骗钱!
陈仙医倒是很理解,“我要好生研究一番了……”
“仙医先忙,稍后再与您细谈。”夜丰烨把此地留给陈仙医,带着云漓便离去了。
云漓暂时还不想走。
她的花仙天眼要明日才能恢复,今天若不赖在提刑司,明天也没借口再来了啊!
“陈仙医还没为婢妾诊脉呢?婢妾觉得最近乏力过重,头晕目眩,是不是要喝点药?”她故意揉了揉额头,似随时晕倒。
可惜演技过于矫揉造作,谁能看不出是演的啊?!
“陈仙医还有事要忙,不如我让李大夫帮你扎几针,提提神?”夜丰烨也不揭穿。
云漓顿时一个激灵,“好像也没那么晕……”李大夫的针实在太可怕。
“我今晚要等王牧风醒来,不可离开,让顾也送你回去可好?”
王牧风被下毒,也乃事情突变。
预防他再被刺杀,夜丰烨半步都不能离开提刑司。
“婢妾不走,就在这里陪伱。”
云漓挽着他的胳膊道,“反正爷在哪儿,婢妾就在哪儿,婢妾害怕侯夫人半露把我劫去宁远侯府,婢妾就再也见不到世子爷了!”
污水狠狠地泼到侯夫人母女身上,云漓一丝心理压力都没有。
夜丰烨颇有愧疚。
毕竟是他先跑路的……
“我让宴宾楼送点吃来,你不能离王牧风太近。”
云漓的气息能解毒,夜丰烨已知晓。
这是他的福报,决不能让王牧风个贼寇占到丝毫便宜的。
云漓点头答应,跟随夜丰烨去堂前。
肥吃肥喝一通后,云漓百无聊赖地在提刑司闲逛。
似是陈仙医说她气虚亏空,哪怕桌上的案卷已经叠起一人高,夜丰烨也并未让她帮忙看。
可惜云漓心中有事,一直惦记王牧风醒没醒?
甭管他知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好歹能看出一点消息啊?!
云漓丝毫不困,只拿案卷当做八卦看……
只是案卷上的一个名字,让她惊骇之后,呛咳不止。
漓云?
竟然是漓云?!
原来爷为了调查她,耗费了这么多精力财力?
不仅派过大批人马搜索,还发布过悬赏通缉:一百两。
那可是银灿灿的一百两银子啊!
虽说百两银在她眼中已不是天大的数额,但那也是钱啊!
早知有赏银,她举报自己还不行?
好似一个金镶玉雕的梅兰羊脂玉镯子丢了?实在让她心疼了。
云漓痛心疾首的功夫,突然外有通传:“太子殿下到!”
云漓一愣,大晚上的太子怎么来了?
桌上还摆着剩菜没收拾,云漓手忙脚乱也来不及。
虞澜之已经进了提刑司的正堂内。
云漓端着一堆剩菜脏碟子,不知扔向何处了……
二人面面相觑,呆滞了三秒。
云漓连忙放下盘碟为虞澜之请安,“云漓叩见太子殿下……”
她还应该说点啥?
也没人告诉过她啊!
虞澜之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云漓。
原本急促要见夜丰烨,再探王牧风。
此时他却转回身,坐在正位上,“抬起头,让孤好好看看你。”
他声音颇冷,听不出喜怒。
云漓抬起了头,却从虞澜之的眼眸中品出一丝杀意。
为何是杀意?
云漓愕然。
突然想到他和夜丰烨“好男风”的传言,莫非这位太子殿下真的心仪世子爷的吗?
云漓胡思乱想,虞澜之却对云漓极其失望。
容貌虽俏,却不是千娇百媚;
出身低微,更不是豪门贵女。
再看桌上摆着的零散吃食,显然是夜丰烨为她刻意准备的。
都说夜丰烨宠妾无度,他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里是提刑司,不是世子别院。”虞澜之淡淡的语气,透着强压不满。
云漓也无法判定他这股敌意从何而来,“婢妾告罪,不该在此地大吃大喝,但花的不是公款,是婢妾的体己银子的。”
“你压根儿不该在此地出现!”虞澜之训斥得直截了当。
云漓讪讪,她是不想来,还不是夜丰烨把她接过来?
而且她也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提刑司的人手不够,婢妾临时帮忙的。”
“哦?”虞澜之没想到她敢还嘴,“那你说一说,哪些事是你做的?”
云漓直接道:“陈成骞啊,他是婢妾发现不妥的。”此事夜丰烨也已上报陛下。
“那是滦州之事,孤问的是此时、此刻,你帮他做了什么。”虞澜之咄咄逼人,更加冷漠。
云漓:“……”
现在做什么?
她在懊悔没举报自己,丢了一百两银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