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漓很无奈。
怎么这俩人一见面就能杠上?天生八字不合?
不过林紫想学养花,她会认真教的。
好歹把皇后那盆醉玲珑养得开了花,林紫也能离开别院去管香铺子的事。
一切貌似就绪。
可云漓失眠一晚,第二天浑浑噩噩。
巧月特意为她选了最爱吃的糖醋大黄鱼,她也吃了两口便罢了,毫无胃口。
“姑娘这是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没事。”
云漓敷衍。
她怎可能没事?
再没心没肺的人,被宇文谦一通危机攻击,也不可能一丝焦虑都没有。
若是没睡成夜丰烨就罢了,那时她提及“离开”二字,毫无压力。
如今萌生一丝不舍得。
仅仅一丝。
可这一丝就像衣服上的断线头,貌似平平无奇,却根本不敢牵出来。
毕竟世子爷这么英俊的男人是少数,她上千年才遇上啊!
“活千年都不洒脱,为个男人至于么?!”云漓自言自语。
“嗯?什么不洒脱?是奴婢教错了?”
巧月正在教新来的小丫鬟茯苓磨香粉。
茯苓今年九岁,杂活累活都能干,被选到云漓身边伺候,兴奋地哭了一晚上。
但到院中第一晚她就真哭了。
因为“云小花”故意的出现了。
毕竟市井混日子的娃娃,哭一鼻子之后,便揪着“云小花”随意摇摆。云漓顿时对她很满意,当即拍板留下了。
“没什么,你的香做得怎样了?”
云漓抛开心思,试了试巧月新做出的香。
“榛苓香”、“怀月香”、“雅姝香”每个月各出十丸,省心又省力。
但巧月做不了最贵的香,因为胆量不够。
云漓写的方子上,需要“云小花”褪下的皮研粉,还要掺杂云漓新养出的鬼兰露百滴。
上百种药料的千分之一做引,才能十二個时辰散发十二种味道,被云漓命名“十二藤香妖。”
不说上百种药料中毒草大半,就是云小花的皮,巧月也不敢乱动啊!..
她一直把云小花当仙儿,不可犯戒。
云漓无奈,只能自己出手了。
于是她改了计划,每个月拍卖一次,五百两起价,价高者得。
卖上一年后,便能经济自由了。
那时天涯海角任她去,不见得沉浸纠结不放?
她怎么又把念头转回来?都怪宇文谦,跑来散播什么焦虑情绪!
一双大手突然按在她的肩膀上。
暗影落下,印了她的唇。
云漓心跳偷了半拍,砰砰乱跳,“爷您终于忙完了?”
意外之喜,他的唇瓣有些凉。
夜丰烨拉住她的手,“今天是小年,总要回来看一看。”
若不是李大夫说她身子受不得,他夜夜都会回来,不会容她孤枕独眠。
巧月立即捂住茯苓眼睛,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茯苓还不满十岁,听到羞人声也不大合适的。
反正东边院子多,她带茯苓睡一晚也有的是地方。
只是“疾云”在门口看着,“云小花”在房顶盘着。
夜丰烨又怎会介意?
微风吹动枯枝,发出瑟瑟声响,与屋内娇嗔此起彼伏。
一整天下来,云漓胃口好了,情绪高了,晚间的小年夜宴,米饭吃了两碗了。
怎么这么好色?
云漓虽然自骂,心中仍在窃喜着。
何必想那么多?
他不是还没娶正室夫人么?
真有那一天,她家财万贯再走也不迟。
又与夜丰烨销魂整晚。
可第二天她就笑不出来了。
花仙天眼呢?
怎么又都不见了?
翻来覆去五六日,云漓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她贪恋夜丰烨美色,花仙天眼就消失三天。
合着夜丰烨能从“不举”到“举高高”,是她自带下凡的仙气把他治愈了!
采阴补阳就是这个意思吗?!
云漓气鼓鼓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她又三天吃不上八卦。
夜丰烨却以为她累了,“今天什么都不用做,好生歇歇,铺子的事让她们忙碌就是了!”
“我不想呆在家,我要去看香铺修得怎样了!”
看不了八卦,就只能去盯着钱。
夜丰烨立即答应,“我今日空闲,陪你去看看也无妨……”
“我还想吃面。”
“吃。”
“我要吃路边摊的牛肉面!”
“好!”
“我还要一件裘皮大氅,必须比宇文谦的那件毛还长!”
夜丰烨哭笑不得,“那是朝贡之物,京城私家不许售卖的。”
“那你去把他那件抢来,改小送给我好么?”云漓无理取闹,小手在他胸膛转圈圈。
夜丰烨抚摸她修长乌黑的发,满脸宠溺,“行,过年咱们去国公府拜年,我向国公夫人帮你讨来就是了。”
云漓:“……”
怎么如此任性还纵容?别对她太好行不行?
“后天就是大年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夜丰烨眼神颇复杂。
云漓天眼消失,只能靠猜,“爷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听东来提过,夜丰烨每个大年三十,都会去他母亲的坟墓前陪伴。
夜丰烨满意一笑,听到门外有回禀之声,便披上一件宽袍出去了。
云漓呆坐在床边,往嘴里补了几颗琉璃莲果。
“云小花”从房顶幽幽地探头下来,吐了吐信子。
云漓一巴掌把它拍走,“我灵气被采需要补,你是不是该下点儿蛇蛋了?”
“……”云小花一扭身子,失踪不见。
蛇蛋也不是不能有,它去哪儿找配偶啊!
云漓讪讪,去哪儿再找一条蛇,给它搭个伴儿?
此时夜丰烨看着面前送信的人,眉头蹙紧。
那人说了一串客套话,终于说到重点,“侯爷希望您今年能回侯府过除夕,特意把云漓姑娘的娘家人也请了,也请您带姑娘一同回府上过年吧。”
“前夫人已经故去,世子爷莫再过不去这坎儿,侯爷盼着今年能阖家团圆,不能少了您。”
夜丰烨看管家宁叔,“我不会回去,也不回让她的家人去。”
“夫人已经把三娘子一家邀到庄子上游玩,三十当晚会接回来。”
宁叔哀叹一声,他可怜夜丰烨,“其实陛下昨日召侯爷入宫,重新商议为您赐婚的人选了。”
“老奴劝您一句,今年还是回去吧?您毕竟是宁远侯府的未来主人,别因为一个女人,抛下本应属于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