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早已经回来,见云漓迟迟不归,便迎向前堂来接她。
见到霓裳姐妹与姑娘叙话,“那二位小祖宗怎么找上姑娘了?”巧月吓了一大跳。
“没什么,打听点闲事而已。”
云漓更关心凝香丸的事,“说说吧,各家铺子怎么开价的?”
提到香丸价格,巧月的双眼比北斗七星还闪亮,“姑娘您真的神了,凝香丸拿出去,各家铺子都惊了,纷纷打听您是谁。”
“奴婢听了您的吩咐,只说姑娘不方便透露身份,他们也没追问。四家最好的熏香铺子,一家比一家开价高,最贵的那家逍遥阁一丸香肯出八十两!”
巧月听那价格时,双腿都软得站不直。幸亏那时是坐着,否则一定丢丑露怯了。
云漓并不惊讶。
毕竟出自她手的琉璃莲,京城还是有人懂行的。
“其他三家铺子给多少?”
“东边的禧香阁给六十八两,还有妙香坊六十两,宣香苑五十两。”
巧月生怕记错,还请各家掌柜的写了纸上,递给云漓看。
四位掌柜虽言辞不多,皆诚意合作。
云漓却一时犹豫了,并未马上拍板价高者得。
京城藏龙卧虎,上次一个五文钱的破茶馆,幕后东家都是小公爷,这几家豪奢的香铺背后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她想打听一下再做决定。
可惜她又出不去……
找谁问问呢?
一时没有主意了。
巧月见姑娘低头深思,又提起了夜丰烨,“奴婢怕回来太晚让姑娘惦记,花了二十文钱坐马车。”
云漓心不在焉:“以后十两银子以下的事情不用再和我说。”
“……奴婢是想说,车夫闲谈说起了世子爷。”
云漓惊诧,“世子怎么了?又当街杀人了?”
巧月道:“还是上次打劫赈灾款的事,他当街晒盗贼尸首吓坏了百姓孩童,这几日正被御史弹劾呢!”她为了不停套话,还让车夫绕了一圈呢。
“弹劾?”
云漓缓过神,“那群恶贼抢赈灾银两害死多少百姓人命,当街晒尸都是便宜,十八辈祖坟都该被撅了。那群御史除了会动嘴皮子,还懂个屁!”竟然为此弹劾?脑子被驴踢了吧!
“哟,瞧瞧您这凶的,心疼爷了吧?”巧月笑眯眯调侃。
“呃……”
云漓没法子解释,索性认了,“我的确为世子爷不平。”毕竟抓那劫匪也有她的功劳啊。
“奴婢还听说,弹劾世子爷的御史就是国公府小公爷的外祖父。”
巧月对此不懂了,“他二人是一同长大的发小,这么近的关系还弹劾咱们爷,奴婢真是糊涂了。”
云漓意外地看着她,“出息了?知道这么多?”
巧月八卦吃个够,“奴婢都是听那车夫说的,他们整日迎来送往,消息最足了!”
云漓:“……”
果然是京城的车夫,格局都与穷乡僻壤赶大车的不一样。
巧月小心翼翼拿着凝香丸,似改变命运的大宝贝,“姑娘,咱们到底选哪家?”
即将有大笔银钱进账,巧月比云漓还要着急。
云漓反而沉下来,“不急,先等一等,等不到他们幕后东家,也能等到一个更高价。”
巧月听不懂了。
索性乖乖去弄饭。
此时夜丰烨听东来回禀侯夫人过寿的事,“又不是祭日,何必与我多说?”
他对这女人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去贺寿。
东来沉声道:“可侯夫人特意吩咐,要别院派两名姑娘去为她贺寿。”这便与夜丰烨有很大关系了。
夜丰烨面无表情,“随她的意,反正我不会去。”
东来犹豫:“名义上可都是您的妾。”
“那又如何?”夜丰烨觉得他废话太多。
“口风也不留一个吗?总得表个态度吧?”东来问道。
夜丰烨默声无语,摆明不想再提此事。
东来不再多嘴,倒是摩拳擦掌说起了琉璃莲。
“上次您嫌弃的生辰礼中有一个荷包,是哪位姑娘送的?小人想再求一个。”
夜丰烨蹙眉,“你逾越了。”
再不喜,那也是他的妾。
东来虽是亲随兄弟,也不该求荷包这等亲近之物的。
东来自当明白,可他又厚着脸皮道,“不是给小人求的,是给小人老娘。”
“当时看那荷包挺好看,小人就拿回了家,没想到我老娘很喜欢。而且她闻着荷包里的果子,食欲也好了,原本病得茶水不进食,如今能吃两碗饭了。”
“就连张大夫都很惊奇,称是那荷包里的果子有效,与他的药方无关。所以小人才斗胆请大人开恩,再求一个的。”
为自己,东来肯定不会开口。
为老娘,他自当厚颜无耻了。
夜丰烨颇感意外,为了老人家,倒也不是不能破个例。
“你确定是个荷包?里面有果子?”夜丰烨再次确认。
东来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
夜丰烨揉揉眉头,想起那是云漓送的东西,“你自己去别院问问吧。”他实在不想提起那个女人。
东来也没多想,连忙道谢。
“云方背熟书了吗?”
牢里还关了一个云家人,夜丰烨刚刚才想起。
东来摇了摇头,“早吓傻了,天天尿裤子哭嚎,甭提背书了。”
东来又是感叹一声,“若能以命换命多好?我都想去找个妖道之流,舍了那一家四口把云倾给换回来了。”
夜丰烨:“只能舍三个。”
东来嬉笑道:“行,不包括您的云漓姑娘。”
夜丰烨一个白眼飞去,“不包括三娘子,那是云倾老娘。”
东来:“……”
虽说云漓不怎么样,但主子有几分刻薄了吧?
“云方打二十棍子扔回家,牢里也没那么多银两管闲饭。”夜丰烨失望至极,只想早早把人打发了。
东来不愿意放手:“放了?不差他那一口吧?”他还想再教育一下。
夜丰烨拿过案卷打开看,“牢里要进新人了。”
大人这是要迎着御史弹劾直接对抗?
东来立即领命,“好嘞,小人这就去办。”
夜丰烨低头继续看案卷。
东来为夜丰烨沏了茶,才折身去牢里把云方放了。
听完云方的哭闹、三娘子的纠缠,东来一身疲惫。他已把云家人厌恶到极致,只求这辈子都别再碰上。
此时天色已晚,不方便再去别院求荷包。
翌日上午,他醒来就去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