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漓的手气得发抖。
她落尘间第一次如此生气,前所未有的动怒了。
她向来忌讳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家人,特别是对三娘子,可谁知太子妃就选中三娘子下手?!
春妈妈被她陡然变脸吓一跳,“夫人您别担心,国公夫人也去了,会照看好云夫人,不会让她受欺辱的。”
“不是要见我吗?那我就去。”
云漓簇步回小院更换衣物,脚步交叠出了影儿,一气之下,妊娠作呕的反应都没了!
春妈妈十分担心,一路跟着小跑回院子,嘴上还在不停的劝,“……祭拜需要很久,您的身子骨受不了,不如硬着头皮熬过这几天!”
云漓让她歇一歇,“我不是去祭拜的,我是去找茬的!您不如想想路上给我拿点什么吃食增加吵架的力气,可比浪费口水强。”
“吵坏了身子,您就亏大了,那边就是故意想气您,这不就入了圈套了?”春妈妈仍旧不放弃。
云漓怔怔地望着她,“欺辱我母亲头上,我还当个缩头王八?这个侯夫人做得也太屈辱了吧?”
“我不学规矩不绣花,为的就是求一份自在,倘若一個侯夫人做的不如泼妇更舒坦,我就不要这狗屁位份,也得进宫去骂她个痛快!”
“……”
春妈妈无力辩驳。
这段日子她也明白云漓的脾气,知道她貌似大大咧咧,其实主意最硬。
她决定的事情,哪怕是夜丰烨都左右不得。
“那您可消消气,千万别气坏身子!”
春妈妈立即吩咐丫鬟们收拾携带的物件,准备进宫,就连衣服都准备了两套。
这位气势汹汹去的,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春妈妈多了个心思,吩咐门口守着的刑卫给夜丰烨也去个消息。男人们的祭拜在前殿,云漓要去的是后宫……
云漓披上衣服就出门。
坐得乃是宁远侯府的马车,驾车的人是孙泽。他前段日子抓人受了伤,就被夜丰烨留下照顾云漓,外加养伤。
却没料到架着左臂,也要驾车?不过提刑司出身的人,哪怕没了双手,用脚也一样行!
孙泽刻意放缓速度,不容马车颠簸。
宫里的人在前带路,只怨他这马车还没步行的快。
但孙泽在提刑司中养出的戾气,比不得夜丰烨,也不可轻瞧。只是一个眼神,就把太子妃的人瞪得不敢开口催促了。
一刻钟就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个时辰。
云漓多日未施脂粉,外加呕吐了半个月,脸色蜡黄,的确不怎么好看。她路上又让春妈妈在脸上掸了点香灰,看起来病入膏肓,似能随着陛下一块去……
下了马车,四个丫鬟前后扶着,另外四个在后面跟着。春妈妈与茯苓一脸不满,写了生人勿进。
“牧风”紧紧地贴着云漓,她若真的摔倒,也只能跌在它身上。
这一行人在宫中出现,顿时吸引了多数人目光。
国公夫人远远看到了她。
带着三娘子一路相迎。
语气透着股子埋怨,更多是心疼,“何必一时情绪就露面?你这丫头太任性了!”
“不过来祭拜磕几个头,有什么大不了?你还不赶紧回去歇着?那位也没把我怎么样。”
三娘子说不感动是假的。
毕竟云漓一直刀子嘴豆腐心的对待她。
而她也的确吃了不懂礼规的亏,被太子妃拿捏到短处。
但在市井间品够了酸甜苦辣的三娘子岂会在意?比男人刚死时,她一人带四个孩子的日子要轻松太多了。
云漓不过看她两眼,就知道她刚刚受了不少委屈。
“罚你当着众人面前抄经,又当众嘲讽你不会写字?还要怎么欺辱你才行?”
国公夫人和三娘子皆眼前一怔。
莫非是太子妃派去的人说了此事?不然云漓怎么知道的?
云漓也懒得遮掩她能看透人心隐藏的秘密,“既然来了,我去为陛下磕个头。”
“你们扶着我过去吧,我毕竟也兼着提刑司的官儿,也是可以去前殿的。”
她不打算和太子妃讲什么道理,直接去见虞澜之岂不是更合适?
“一个七品佥事而已,还真不配上前殿,五品的官阶都要在殿外磕头,侯夫人别再露怯了。”
云漓不进去,太子妃萧氏带着众人走过来。
她不是第一次见云漓。
但每次见面都是远远看着,从不屑靠近。包括尔雅堂的香也被她贬得一文不值。
若不是皇后娘娘喜爱,她根本不容那妖魔一样的物件出现在宫中……
云漓扫她两眼,“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是太子妃娘娘,侯夫人请跪安吧。”太子妃身边的嬷嬷道。
云漓轻笑,让她跪安?
“不是还没荣登后宫之主么?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萧氏脸色一凝,“行礼问安是规矩,你也做了这么久的侯夫人,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
“满京城都知道我不讲理,我不跪,你又能奈我何?”
萧氏瞠目结舌。
自幼到大,还没人跟她这么说话过?!
“你这哪里是侯夫人做派?你、你不可理喻!”
云漓冷呵一声,有些犯恶心。
她低了一下头,才继续看着萧氏道:
“我不可理喻?我为了陛下的身子调药,染了病症在家休养,这是陛下的口谕,太子妃却偏偏把我喊来祭拜,莫非是不认陛下旨意了?”
“我协助臾军抓到了陈国的皇子,让臾国得了三万万两白银的赔偿,也是陛下御赐的功劳,难道太子妃也不认吗?”
“一个小小的七品佥事,就抹杀我的劳苦功高,说我不配去前殿给陛下祭拜磕头,莪倒是要问一问,你都做了什么?”
云漓趾高气扬。
一双杏核眼盯着萧氏,即便雾符字模模糊糊,也看出她如此针对到底为什么。
“原来是想把妹妹做填房嫁给我们侯爷,所以逼着我来,想看看我什么时候死?”
“那你这个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因为你的妹妹早就跟了太子殿下,我们侯爷英俊无比、盖世无双,可是不要剩菜的!”
……
萧氏眼前一黑。
没想到云漓说出这么一番话?
“你胡说什么?你敢污蔑我妹妹的清白?”
云漓瞟向她身后的那个女子,“是不是污蔑,你问问不就知道了?人家肚子比你更管用,已经有了龙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