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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薛炀半晌没吭声,贺宣沉着声音:“说话。”薛炀盯着他沉默许久,突然问他:“你知不知道我喜欢宁远。”贺宣皱了下眉,又听见他说:“我跟他上床了。”贺宣愣了两秒,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人往墙上一撞。俩人四顾无言,眼睛都红了。下一秒贺宣直接一拳砸在了他脸上。薛炀扶着水池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跟他说:“他心里有我,我没有逼他。”“你没有逼他?”贺宣又照他脸上砸了一拳,气得手在发抖,“你喜欢他?你跟他上床?他现在在家里把自己作践成那副德行你真觉得他喜欢做这种事?他为什么愿意你想过原因吗?他把你看得有多重要,薛炀你心里有数吗?”薛炀是没有逼他,但宁远也的确表现出抗拒了,可他不理解宁远的精神世界,他真的以为宁远懂爱,他哄着宁远,以为他的妥协是心里有他的投射。他太自以为是了,回头来看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自欺欺人。他们的第一次确实不算是薛炀强迫,可本质也正如贺宣所说的那样,宁远把薛炀看得太重要了,这个人在他心里占了很重的份量,薛炀哥哥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即使那种事他不喜欢,他很厌恶。厌恶到他自残的状态后来持续了整整半年。贺宣几乎是将薛炀往死里打,还拿水池上的花瓶打残了他的右手。他说他爱宁远,贺宣只觉得可笑。向边庭听后半晌没有说话,心里堵得快透不过气了,这是个很沉重的过去,贺宣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选了一条对自己对薛炀都狠到不行的路。“你有没有想过……”向边庭低声说,“这样做付出的代价有点太大了,那两年你本来可以过得好好的……”贺宣看了他一眼。或许当时有冲动吧,他妈去世不久,他心情一直都在低谷,看着薛炀的脸他眼前就闪过宁远被反绑着手坐在角落里的样子,眼睛都没光了,看得他心太疼了。他气得都疯了,一开始那几拳是冲动,后来就理智了。他的理智告诉他要让薛炀为此付出代价。他向来心狠。贺宣看着向边庭,平静道:“做错了事该受惩罚,惩罚他这件事只有我来做,也只有我能做。”第74章 贺宣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到底是否得不偿失, 因为弄伤薛炀的手本就不是出于泄愤,他就是为了惩罚,惩罚薛炀犯下的错。他知道于薛炀而言什么最重要, 只有击到他的痛处那才能真正让他付出代价。之前杨启东说贺宣毁了他好徒弟的职业生涯, 事实也确实如此, 至少纹身这项事业,他已经回不到顶峰了。他的梦是从遇到贺宣开始的, 也在贺宣这里结束。向边庭不知道贺宣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薛炀的手弄伤的,就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出于冲动,才更让人感到难过和无力, 代入一下都心如刀绞般窒息。曾经算得上莫逆之交的徒弟伤了自己最看重的弟弟, 这怎么能让人接受得了。他伤薛炀的每一下都是在反伤自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贺宣当时话说到一半就停了, 这个真相惨痛到不该示人, 说出来简直是在剖心,对宁远来说也是二次伤害。向边庭的手在贺宣背上轻轻抚了一下,问他:“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如果没人知道真相, 那贺宣当年又是处在怎样一个境地?向边庭不敢想。贺宣摇了摇头。向边庭心猛地一抽,声音都哑了:“凭什么……”贺宣侧头看了他一眼。“凭什么让你受那么多罪……凭什么……”向边庭是真的有点难受了,心里一抽一抽地疼。贺宣摸了摸他的脸:“其实白钦和萧易阳应该都猜到了。”还有宁远他妈, 应该也猜到了,当时所有人都在问贺宣为什么, 只有宁远他妈是沉默的,沉默到最后在贺宣面前崩溃大哭, 说他糊涂。贺宣当时把薛炀伤得太狠了, 闻声赶来的人都吓呆了, 那么多人看着, 贺宣单方面伤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薛炀被送去医院,他家里人立刻就报警了,薛炀伤得很重,他父母不可能大事化了。后来萧易阳跟贺宣说过,薛炀有意和解,但被他父母这么一通折腾,已经立案定性,没有转圜余地了。贺宣动手的时候就没想过跟他和解,他和薛炀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解了。人是他打的,该他受的罚他就受着。同样的,薛炀伤了宁远,该他受的罪他也得受着。都很公平。贺宣对向边庭说:“之前跟你说过我性格不好,是认真跟你说的。我就是这么个人,极端,心冷。”还自以为是。不自以为是一开始就不会冒出强占向边庭的念头了,其实最开始的他跟当年的薛炀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一步一步走来,他的心态一直都在变。他不否认自己对向边庭自始至终都抱有着极端的占有欲,但他也深知对喜欢的人该珍视,占有的前提是爱,不是伤害。“那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向边庭从后面环住了贺宣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性格没有好不好一说。你难道不记得你自己也说过么,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个性不个性这一说,都是个人的自我追求。”贺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追求自我不好吗?很多人都做不到。”向边庭也盯着他,“不要随便给自己下不好的定义,你就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我喜欢的。”贺宣往前一凑吻住了他的嘴唇。特别温柔的一个吻,吻得向边庭心都软了,化了。“可以答应我件事么?”向边庭环着贺宣的腰问。“答应。”贺宣说。向边庭笑了声:“我还没说呢,我说要你腰子你也答应啊。”“答应,想要随时拿。”向边庭被他逗得笑了一会儿才回到正题上:“再怎么极端都不要伤害到你自己,好吗?”“好。”向边庭手伸到贺宣的小腹上摸了一下:“身材真好啊。”刚才洗澡的时候他就见识到贺宣的身材了,看得人眼晕。说起来他跟贺宣还是第一次那样“坦诚相见”,尺度很大了,能看的都看了,回想起来脸都有点热。向边庭忽然想起来他刚才好像在贺宣腰上看到了纹身,当时人晕头转向的,都分不出神来多看一眼。每次跟贺宣亲热的时候,这人都穿戴整齐,腰这个部位从来没露过,两个人都在一起好一段时间了,向边庭才注意到他身上有纹身。“你腰上是不是有纹身啊?”向边庭突然问。“有。”“我掀你衣服了。”向边庭报备了一下,掀开贺宣的衣服下摆往他腰上看了一眼,他记得在腰侧的部位,竖着一排,好像是英文。 hodie vinum bibam,cras carebo.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确实是一排英文字母组成的句子,手写的花体字,相当有美感,但不是英文。“这是……拉丁文?”向边庭抬头问贺宣。“嗯。”贺宣转身搂住他把人往床上一摁,压着他,“看得懂?”“看不懂,瞎猜的。”向边庭伸手将他的衣服慢慢撩了起来,指尖在那排拉丁文上划了划:“什么意思啊?”“今我痛饮美酒,明将不复得之。”向边庭体会了片刻,说:“是说要珍视当下?”“嗯,差不多。”好洒脱的一句话,很符合贺宣的气质。“你什么时候纹的?”“大学。”“是住你对面的那个纹身师给你纹的么?”“嗯。”“好看。”向边庭指尖在贺宣腰际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我还以为你身上没纹身呢,你身上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纹身吗?”“刚才洗澡的时候没检查到位?”向边庭一愣,垂下眼笑着说:“我大半时间都背对着你,我倒是想检查到位。”“那你可以现在检查。”向边庭抵在他腰上的手指倏地一顿。“查吗?”贺宣手撑在他头两侧,垂眼看着他。刚才俩人一起洗澡的画面在向边庭脑子里一闪而过,还有贺宣埋他身下帮他的样子。不能多想。今天还睡不睡了。“下次再查。”向边庭头歪到一边看着枕头说。贺宣身子压下来,鼻尖几乎贴着他的脸:“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下次一起洗澡的时候。”向边庭低声回答。贺宣亲了亲他的脸颊,说:“我等着。”向边庭在贺宣家睡了一夜,直接忘了家里还有个沈泽,早上接到沈泽的电话才想起来对面屋里还有个病号。“不是,你人呢?”沈泽在电话那头问,“怎么不在房里啊?你出去了?”向边庭刚醒,清了清嗓子说:“我马上回来。”“你干嘛去了?买早点去了?”“没”话音未落,向边庭就被贺宣拽了一下,倒在了他怀里。贺宣躺在床上,他被贺宣一条胳膊搂着压在胸口,拿着手机继续跟沈泽说话:“你怎么样了?胃里还难不难受?”贺宣眼睛都没睁,手伸到向边庭脖子前面,手指在他喉结上轻轻刮着,这么碰还不够,还捏了一下,向边庭没个防备,忍不住哼了一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好在沈泽没注意到这不可描述的声音:“好多了,我饿了,你赶紧回来,我要吃早饭。”“知道了。”向边庭赶紧把电话挂了。“他在你家睡哪儿?”贺宣闭着眼睛问了一句,嗓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还挺性感的。“卧房。”向边庭忽然张嘴在贺宣胸肌上啃了一口,贺宣睁开眼来,目光投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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