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谜月录》全本免费阅读
阿姮朝着树洞那莹莹的光芒走了进去,神巫木的树干延绵数里,所以这树洞一走进去只觉得无比宽敞,里面居然还有树几石墩,俨然一派休憩小住的摆设。
看着木头屏风后的那张简单的卧榻,虽然早已没有谁居住过的痕迹,阿姮却心下疑惑,莫不是这十万年来曾经有别的散仙驻足过这朝阳山吗?
树洞深处有台阶,那莹莹的微光便是从台阶上泄露而下的。阿姮疑惑地想拾步而上,阿狰猛地跳到了她的前面往台阶上蹦去,似乎是要做她的向导。
只是一阵疾风刮过,阿姮的手被一个人紧紧牵住,她回头看去,正是那张冷峻而喜怒不形于色的脸。
“你如今不过一介凡躯,这神巫木是登不上去的。”他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淡漠至极。
他竟然一直没有离去。
“这上面有什么?”她有很多的疑问,“为何这里有人曾经住过?”离去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阿狰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九曜见她瞪大眼睛疑惑地仰着头望着自己的样子,心房不觉一动。
曾几何时,她便是一直这般天真烂漫,毫不设防地依赖着自己,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硬生生地将她的纯真彻底摧毁罢了。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想上去吗?”他难得地开了口,璀璨而漂亮的眼眸黯了黯,并稍稍移了移手,顺势将她搂在怀中,看起来是要直接带她飞上去。
阿姮下意识地推开了他,往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看着他,一瞬间的气息凝滞之后,只见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既然这里不是我一介凡躯所能涉足的,那就不劳上尊大驾了。”
字字句句都透着无尽的疏离。
九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仿佛要把她此时的样貌镌在心底深处,这才转过身去,瞬间消失在无尽的夜幕中。
也是,像他那般尊贵的神祇,又怎么会为了谁降尊纡贵,她如今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再不离去委实就不像他了。
阿姮心中了然,脸上泛起了一抹冷笑。
即便是十万年前,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也总是自己上赶着讨好他的,若不是靠着自己脸皮厚,他又如何能够与她并肩而立?
只是现在想起来,那仅有的一丝温存,也不过是他为了应劫的天下而生生逼出来的勉为其难罢了,至始至终,他是从未真的动过心的。
阿姮觉得此时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也比任何时候都正确。
这神巫木既然上不得,她索性就不上去了,咽下了满腹的好奇心,阿姮走到了神巫木的洞口。
依旧骑着苍梧,阿姮往珍珠沙飞去。
珍珠沙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为朝阳山的这片沙滩盛产珍珠,沙滩产珠本不稀奇,只不过朝阳山是扶桑神宫的外围地盘,后来又赐给了阿姮仙子做仙邸,平时自然不会有仙家涉足,那些产珍珠的千年老蚌,一批批地在珍珠沙上寿终正寝,那些珍珠便散落出来,也无人敢觊觎,便逐渐形成了美丽璀璨的珍珠沙。
在月光下,珍珠沙莹莹烁烁,可与天上的银河媲美。
阿姮此前没有想到,这里产珠之盛,竟已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各种品类、各种颜色珍珠散落于地,甚至还有硕大如车轮、满月者,即使走遍四洲也难得一见的种类,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沙滩上散发着美丽光华。
竟无人问津。
阿姮弯腰拾起一颗鸡卵大小的彩色珍珠,着迷于它的光泽,自嘲道:“真没想到家中最不缺的竟是钱。”
确实,这些珍珠只要捡上几颗,在洛阳随便哪个市肆叫卖一番,都能够换上不知凡几的身家了。便是拿进宫中献给皇上,也是世出不二的稀世奇珍。而这么大的一个宝藏,竟然就在她的朝阳山。
阿姮就坐在这片美轮美奂的的珍珠沙上静静地欣赏着,看着那皎洁的月色如水一般铺在那一颗颗的珍珠上,苍梧安静地趴在她的脚边,时不时地抬头凝睇她一眼。
不知不觉,东方既白。苍梧低低地叫了一声,阿姮会意,趴在了它的身上,被驮着前往整个朝阳山那观日最佳之所——丹霞岩。
丹霞岩就在朝阳山最靠近东方的位置,这里有一大片赤壁丹崖,因其色如渥丹,灿若明霞而被阿姮命名,而且这里是司光明之神每日从扶桑树驾着云车巡游四洲所要经过的必经之地,故而观日是极好的去处。
那时候还是丹朱帮着她一起在丹霞岩上修建了这个小亭子,还写了块匾为丹凤朝阳。阿姮死活都不想悬挂的,可丹朱那家伙不知何时居然偷偷地挂了。
那时候她与丹朱一起在丹霞岩上观日出,看朝霞如火,睹流云奔涌,目送云车恢宏的仪仗和驾冕,彼时那乘云车的三足金乌还是丹朱的兄长彤日,不知如今乘车的又是谁呢?
阿姮聊赖地靠在丹凤朝阳亭的美人靠上,双眸望向那微白的天际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无尽的云霓包裹着一辆金色的云车,从天际处缓缓驰来,鸾鸟前引,六龙驾车,香花漫天,车驾上是无尽的光芒。随着车驾驶过,点量一片天明。
阿姮瞪大眼睛,看着云车越驶越近,直快到距离自己百丈,才勉强透过金光看清楚那车驾上的金乌天子,竟不是别人,正是阔别许久的丹朱。
那个一直飞扬跋扈,随心所欲几乎没有烦恼的丹朱,此时衣冠俨然地正襟危坐于云车之上,他手握日轮宝珠,让宝珠的温暖的光芒无分别地洒向四洲大地。
这也是每一位司光明之神对这世间最无私的眷顾。
阿姮刚想喊出丹朱的名字,却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紧接着就被揽进了宽大的怀中,她抬头望去,便看见一双沉沉的黑眸。冷静沉着,看不出喜怒,但他的嘴唇却紧抿着,竟是非常严肃的。
“日天子巡游四洲,你也有胆子打搅,是想置千万生灵于何地?”
这人总是站在道德的至高地审判着众生,阿姮心中划过叹惋,并未有分毫的挣扎。而丹朱执行公务起来确实一丝不苟,浩浩荡荡的云车一刻也未曾停歇地往前驶去,阿姮眼睁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