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出门就能看到娇艳梅花的树已经倒在地上,院子里但凡能挪动的东西全都换了位置,就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而罪魁祸首的狗蛋此刻正玩命的啃偏房的门,一下又一下的往外拽,就像是有仇似的,直到那门不堪重负终于倒下,这才开心的叫唤两声,然后转向其他的目标。
“狗蛋,别啃门了,”白淼抱着裹的严实的绣球走了出来,大家以为她是阻止的,结果“门都拽开了,进屋里看看,估计好东西也不少。”
“白淼!”
听到步星辰那暴怒沙哑的声音,白淼装作刚看见的转过头去,露出欠揍又无辜的笑容。
“大少爷这是生气了么,但明明是您不让我们出去的啊,我家狗平日里可都是需要活动的,如今不能出去所以只能用这些东西发泄。
再说您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这些是不是?不会和我们这些如同蝼蚁一样的老百姓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白淼先声夺人,话里话外就是告诉步星辰,他任性的把她关起来,那就得承受带来的后果。
步星辰看着自己心爱的庭院变成贫民窟,激动的心口一直在剧烈起伏,有心想要让人把白淼直接给扔出去,可是看到她怀里温顺的绣球,就只能强行把怒气咽回去。
“行,本少爷不和你们一般计较,来人,把那狗关进笼子里,这样总行吧?”
本来以为白淼会反对,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任由家丁把狗蛋带走关进笼子里。
看着她突然这么温顺,步星辰都有些不可思议,可是白淼确实没干什么,但是心里就是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好预感。
果然当晚上大家听到狗蛋那一直不停的嚎叫,响彻整个府邸,让人根本没办法入睡,步星辰终于知道为什么白淼那么顺从了。
“这哪是狗啊,明明就是狼,去把它打晕,太烦了。”
步星辰睡不着,气的坐起来让人去修理狗蛋,结果小厮却提醒,之前白淼说过,如果她的狗要是有什么明显外伤或者死了,那她就不保证绣球怎么样了。
恨恨的锤了下床,步星辰觉得他好像是自己挖了个大坑跳进去,临了还让人顺便把土填上踩实的感觉。
无奈的扶额,明明困的不行,耳边却不停的传来狗蛋“骂街”的声音。
“去,把那狗挪远点,别让我听见就行。”
小厮领命出去,没一会果然听不到狗叫声,步星辰这才算是安稳的睡过去。
可是第二天,就发现大部分的仆从都无精打采睡眠不足。
好几个还都犯错被罚,一问才知道,大家都是听到狗蛋的叫声一晚上没睡,就算是睡着了做梦也是被狼追,或者变成一只羊再被狼追……
“少爷,少爷,不好了,那狗不见了。”
步星辰正吃着早膳,就见下人急匆匆的过来通报。
“怎么会不见?是不是你们玩忽职守?”
他是不喜欢狗蛋,但是为了绣球也不能让它出事。
“小的可不敢啊,只是……那狗把手臂粗的木头给磕断跑出去了,明明昨晚没停歇的嚎,结果今早小的去喂食的时候就不见了。”
“它到底是狗还是耗子啊,这么会磕东西。”
步星辰让人满府的去找,自己则是带人去看看绣球,刚一进门,狗蛋正乐颠颠的围着白淼玩,活灵活现的别提多精神了。
甚至它那伸着舌头摇头晃脑的样子,步星辰看来都是在嘲讽他们无能似的。
“给本少爷换铁笼子,我就不信,关!不!住!它!”
白淼这次依旧没阻止,甚至还非常好心的把狗蛋给带到铁笼子里,看着那手指头粗细的铁栅栏,估计能挡它一阵吧。
随着时间推移,绣球的情况越来越好,从之前虚弱的每天只能醒来一会,到现在几乎全天醒着,但因为肚子上的刀口不能随便乱动,只能在白淼的许可下让步星辰抱抱。
“真是闻所未闻,开膛破肚竟然都能活下来,而且恢复的还这般快速。”
范胜是白淼在府里唯一的客人,他自从跟着她做完手术后,就像是魔怔一样的挂在心上。
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看着白淼给绣球换药,怎么安抚,怎么检查身体,都让他即新奇又茅塞顿开。
“这有什么,不光是动物可以开刀手术,就连人都可以,你是没见过……”
白淼说到一半就停了,哎,说的高兴都忘了这里是古代,而她前世的记忆倒像是不切实际的梦。
范胜不懂为什么白淼会突然不说了,眼底无意间闪过一丝失落,似乎在怀念什么。
想到这里,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是一些酸甜的杏干。
“你这是?”
白淼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的范胜不好意思,憨厚的挠头笑着。
“这个给你吃,酸甜可口,我妹妹心情不好就喜欢吃,吃了就好了。”
“噗嗤,看不出来你还有个妹妹呀,她多大啊?”
白淼被范胜的说辞给逗笑,他是自己来这里见过第一个谦谦有礼的男人。
“五岁,”范胜看到白淼笑了就把杏干递过去“不过你们都是女子,应该喜欢的都一样吧?”
白淼也不见外,接了杏干,吃了一颗在嘴里,酸酸甜甜的还真挺好吃,估计呦呦也喜欢,等能出去了也买点。
看到她喜欢,范胜就放心了,自觉待的时间差不多,长了该有人说闲话,就主动告辞。
“你等等。”
白淼说完就进屋,没一会拿出来两个漂亮的小发卡。
“这个是我闲着没事做的,你回去送你妹妹吧,就当杏干的回礼了。”
“这也太贵重了吧?估计得不少银子……”
范胜看着手里小巧可爱的发卡心里念叨,从来没见过的材质,上面还有亮晶晶的东西,脂粉铺子里没这好看的还得几两银子呢。
她这随手就把这么好看的给送人了,连犹豫都没犹豫,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思及此范胜本来想拒绝,但是突然就听府里人说狗又不见了,白淼瞬间乐开花,抱着绣球就出去看热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低头看看价格不菲的发卡,再看看那站在门口嘻嘻哈哈的白淼,范胜的眼底闪过思量。
“白姑娘,您和我们说说,这狗到底什么来头,那么粗的铁笼子,人都踹不断,它就靠牙怎么给弄断的?”
家丁们气喘吁吁的跑来,果真狗蛋再次出现在白淼的身边,才关了三天而已,到底是怎么又嚎又炫饭又不耽误把铁笼子弄坏的,大家都要被它折磨的神经衰弱了。
而白淼看看狗蛋,其实也有一把辛酸泪啊。
她微微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说了句状似很内涵的话。
“可能是血脉天赋吧,它们天生就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