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瑶站在外围噗嗤一笑,这家伙还真会趁热打铁,前辈们刚到苦崖,坐下来都没有多久,屁股在凳子上都没有坐热呢,他就想着要人尽其用了。
不过,秦风此举恰好入了这帮前辈们的心,能让林国公费劲去找的人,肯定与他一样都是讲究实干的人,那些虚头巴脑的人林国公看不上,更不可能为他们耗时间。
来的人既是一路人,那都是想要快刀斩乱麻之人,秦风这一番安排倒让他们觉得妙得很。
他们来就是为了搞出一番事情,找回当初的志趣,又不是来混日子的,所以在秦风问过后,立马就有四人站了出来:“我四人皆有过往经验。”
其中两人说道:“我二人从前在监牧,他们二人则在尚乘。”
监牧与尚乘都是马政管理的两大中枢机色,监牧是国家级养马机构,所养及训练的马匹交由军队使用,而尚乘则是给皇帝及禁军训练马匹。
林国公见他四人话语寡,说得极少,不悦道:“你等这么客气做什么,这次带来的这些马匹都是他们亲自过目后挑选的,是给公子的见面礼,怎么不说?”
四人面面相觑,虽然同志道合,还是被林国公这大大咧咧地性子弄得手足无措,正不知道如何自荐,萧令瑶笑道:“前辈们来得正好,现在膳食还在准备,我们不妨熟悉一番。”
“此前过来的百姓也曾经自荐擅长何事何物,如今都各自寻到了能做的生计,也有不少被我们收归所用,诸位前辈都曾在曾祖父、曾祖母麾下效劳,又得国公看中,定是不凡。”
这说话的艺术是门学问,萧令瑶没专门学过,但在东越后宫呆了九年,早就成了人精。
寥寥几句就将众位前辈说得眉眼大开,个个笑容满面,秦风真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如今苦崖正是急需人才之时,诸位前辈就莫要谦虚了,此前在何部就任何职,不由如晚辈来一一征询,登记下来后我们方可共襄大举。”萧令瑶眨了一下眼:“可否?”
林国公费劲找来这些人图的就是这个,一巴掌拍到自己胸口:“好极,上船后听水师的那帮兄弟们原来公子一直尚未登基,也未入宫居住,也是时候给公子一个正经身份。”
噗,秦风笑出声来,如今他虽未称王,但数月耕耘,百姓和军士看在眼里,都奉他为主,虽未正式登基,但与王无异,原本对他存疑的人也打消了疑虑。
他现在登不登基就是个形式,而且前面数月都在解决衣、食、住、行,后面转向基建、军需,兵器等等,最近又开始拓展医馆与书院,而架构因为急缺成熟的官员默默放置。
现在好了,黄棠他们来了,又有这帮前朝旧臣,这不是打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
林国公和孟女官给他们带来的三样大礼都太实用!
萧令瑶的提议让这些老臣都从火铳的冲击中抽离出来,事关自己将来在苦崖的位置,焉能不积极,在等着厨房准备的空当,萧令瑶便一一地统计个大概。
看着纸张上的墨迹,林国公抚着胡子说道:“小小郡主的字写得真好。”
萧令瑶微微一摇:“林国公高赞了,阿娘教得好。”
“仍记得皇后娘娘的字就是一绝,后来教予小郡主,没想到代代相传,又传到了小小郡主这里。”林国公也不想再称呼萧令瑶殿下,既是小郡主的女儿,那便小小郡主。
萧令瑶觉得这个称呼也不错,带着几分俏皮的味道,微微一笑道:“那晚辈就开始统计了,还请各位前辈们细细告来。”
要准备三十余人的膳食并不容易,如今苦崖不缺食材,但府上做饭的就那么几个人,秦风后面索性也去帮忙,他这般地没有架子,倒让一群人又刷新了认识。
有些人是容莹安儿时见过的,但也多年未见,自从祖父、祖母、父母均被杀,逃亡路上,兄长也为保护她而亡,她身边的老臣或其后代便越来越少。
为了护住大启皇族的这点血脉,太多人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与子女分离,再次见到这么多的大启旧臣,不管有没有印象,认不认得出来,容莹安都是激动的。
有登记完的旧臣便与容莹安攀谈起来,他们的官职大多不高,但都与林国公或孟女官相熟,来往颇多,当初大启官职高的一批,不是和萧家一起造了反,便是被杀或投诚、流亡。
为了安身立命,他们都挑了远离隋城的地方躲避,他们此次前来大多是独自而来,一来担心引来朝廷追杀,二来是对苦崖的情况不明,暂且过来探探路。
“若真有我等发挥余地的地方,可长久留在此处,再将亲人接来不迟。”其中一人说道:“我等也担心时隔多年,能力不足以支持公子。”
“是啊,东越建朝三十余年,我们便荒废了三十余年,年龄最大的都逾了花甲,年轻的也是知天命,初入官场的到如今也逾了不惑之年,一群老东西。”
听到这人的自嘲,其余人均会心一笑,三十年或许可以磨一剑,但也能让本事和志气消散得干净,虽说在林国公的激励下来到此处,心中却是忐忑。
“欸,”林国公吹胡子瞪眼道:“如今缺的不就是老东西么,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岂会轻易忘记,何况老话说得好——妾还是老的辣!”
秦风不在此间,但容莹安摇头道:“你们多虑了,如今苦崖正是用人之时,如今百姓安顿,民间生活走上正轨,正缺少朝堂架构,你们均是雪中送炭之人,何况,大启岂有败臣?”
就算是萧家,那也曾经是大启的肱骨之臣,只是生了异心罢了。
“秦风会留给大家足够的时间试错,直到步入正轨。”容莹安心想现在也是无人可用,来了一批有经验的旧臣,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哪能嫌弃。
话不能说得太明,太明白了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