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饥荒必定大乱,再说这穿,以棉、桑为主,若是本国供不了百姓穿衣,衣不蔽体,如何不怨,民怨沸腾必有反。”
在皇帝面前说反字是大忌讳,秦风说完便低头道:“陛下请恕臣妄言。”
元帝倒抽了一口气,想到紫吾卫汇报称那南瀛新王如今正大力发展农耕,就是为了摆脱对南瀛粮食的依赖,也是个有远谋的年轻后生,断不能小瞧!
“北漠那点东西也值得南瀛如此大费周章?”瑞王快人快语道:“若说玉石,这玩意并非必需之物,何需通商来进货,若说那皮毛和牛脂、羊脂么,也不是一定要有的物件。”
秦风心中微动,想到那尹河出自浮生阁,多少得了吕奇现代知识的浸染,牛脂和羊脂哪里是没有用,用处可大了去了!
“下官倒以为南瀛人聪明,皮毛可以保暖,而牛脂、羊脂可是有大用处的。”秦风说道:“北漠子民以游牧民族为主,自小喝着牛脂、羊脂长大,生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
“而南瀛人先天不足,身高体型差了一筹,这两者是气候与饮食差异造成的,南瀛人非要从北漠购买牛脂、羊脂,恐怕是为了改进子民身体质素,若是为此,这位新皇了不起。”
“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二国之间有什么龌龊想法,但臣仅是一行商之人,在商言商,能看到的深意仅此而已,还请陛下勿笑话臣。”秦风不卑不亢地说完了。
元帝早就陷入了沉思,突有些必恼,当初还是他派飞龙军护送那大皇子返回南瀛去夺位!
虽是成功引发南瀛内乱,但那位大皇子却比上任皇帝中用得多,这算不算是放虎归山?
一时间,元帝头痛欲裂,秦风的分析不无道理,他扶着头,因为此事,各位臣子的折子是一封接一封地奏上来,有赞同的,有反对的,而户部尚书如今更是热锅边的蚂蚁。
秦风与瑞王眼对眼后,瑞王说道:“皇兄应是疲了,臣等不便再扰,这通商借道之事乃是涉及社稷,秦风见识再多也只是商人,这种事还是让臣子们尽心为上。”
“你是个油嘴滑舌的,倒是护得紧,朕不过想听听局外人的说法罢了。”元帝哪知道自家弟弟打起了人家娘亲的主意,只当他们合作多了生了交情。
瑞王嘿嘿直笑,元帝还是让他们退下了,只是一出御书房,走远一些,秦风的脸色一沉,对着身边的袁不期说道:“下官今日所言字字当真,今个只是丑话说在前头。”
“下次若有冒犯,绝不留手!”
说完这话,秦风转身便走,丁点脸面都不留,瑞王打着哈哈追上去:“年轻气盛,年轻气盛,袁统领千万别放在心上哈,咱一把年纪和年轻人较什么劲。”
话没说完,瑞王爷跑得都要没影了,袁不期几乎呕血,左平道低语道:“早前一同参加驸马甄选时倒未看出他是个狠角色,以往只以为有些聪明劲罢了,袁统领息怒。”
“此番是我大意,让他揪住了马脚,但未料到他竟敢把事情捅到御前,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左大人当初输给此人不算冤枉。”袁不期闷哼一声,抬脚便走。
左平道好心安慰却被捅了脊梁骨,心中哪里痛快,阴冷冷地说道:“所以袁统领是准备放弃盯着他了,也难怪,此人形同疯狗,若是疯狂嘶咬过来令人头痛。”
袁不期这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左平道,方才此人在御书房里可是沉默得很,大有看戏的意思,此人也不是只好鸟!
但今日他费的口舌已经太多,被秦风整得头痛欲裂,抽身便走!
再说秦风与瑞王爷一并走在宫廷里,晓得这宫里也不干净,秦风只是发牢骚,一直骂咧着紫吾卫和袁不期,不满之情是丝毫不遮不掩:“下官是倒了八辈子楣才被他咬上。”
“说什么是为了找殿下,这不是扯淡么,他就是利用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想要忽悠过去,殿下若真要来找下官,难道要偷偷摸摸不成?”
“依下官看,这袁不期就是想要监控陛下身边的所有人,谁让下官好歹做过陛下的女婿,他是准备一个都不放过,这到底是效忠还是有别的心思?!”
秦风故意拉高了音量,这宫里到处都是耳目,他不止要讲,还要大声地讲!
“哎呦,你这小祖宗呀,要给你嘴巴上把锁才行,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冒,你给我闭嘴吧。”
瑞王捂住他的嘴直把他往内务府那边拉,那边好歹比这头干净不是!
如秦风所想,这离御书房不远,他的牢骚转瞬就传进元帝耳中,元帝心中听到那句“这袁不期就是想要监控陛下身边的所有人,谁让下官好歹做过陛下的女婿”时皱了眉头。
洪公公吓得缩起了脖子,苍天喽,这前驸马爷可真会讲!
再说秦风被扯进了内务府,在瑞王的逼迫下将自己与紫吾卫那点破事给交代了,瑞王本就偏心,听完更觉得是那袁不期鬼鬼祟祟:“此人莫不是眼红你得了陛下青睐?”
“以前尚且敢说是一家人,如今不过是普通的君臣,下官这臣子还得是不要脸自称的。”
秦风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道:“无缘无故走到哪都被他的人跟着,下官心里怎么痛快?这次下官就是故意闹到御前的,要是忍气吞声,指不定还要被盯多久。”
“你小子真是敢。”瑞王说道:“不过也靠你自个行得端,坐得正,没被抓住把柄。”
秦风笑而不语,如今是这般,但若是放任下去,可就不好说喽,如今正是将有可能产生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才能自保。
在内务府里得了喘息,秦风冷静下来:“王爷,陛下提及的借道通商之事在朝中闹得很大吗?一直未有定论?”
“可不是,你走了多少天,朝中就议论了多少天,那户部尚书不知道发哪门子疯,先前死活不同意行方便之路,可在前日上朝时却一改前态,居然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