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带来的几艘船上都安排了人手,只要时机成熟,他们立即会动手杀人。
所以在几位知州到来之前,李陶的人已经损失了大半,接下来几位知州只要拿下孟肃和宋羡即可。
可如果来的不是几位知州呢?
丁军头眼睛一缩,不敢去思量,他紧紧盯着那些大战船,默默数着数目,当第二十艘战船出现的时候,丁军头的脚一软。
光是大战船就有了二十艘,更别提后面稍小些的船只,几个知州不可能调动出这么多人。
不光是丁军头,其余船只上的人也感觉到了异样。
丁军头刚要吩咐人将船退开,孟肃和宋羡的船上立即射出一波箭矢。
船上本就因为屠杀乱成一团,如今又突然遭受攻击,船上的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孟肃和宋羡带来的大船缓缓升起了黄牙旗,旗子上的“宋”和“孟”字迎风招展。。
丁军头站在那里没有再说话,无论怎么样都来不及了,战船将他们围住,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小船,小船上带着蛙人,向他们靠近,就算他们跃入海中也会被蛙人擒拿。
海州知州薛元综也发现了异样。
他们已经瞧见了船只聚在一起,那应该是李陶和宋羡的战船,可为何战船数目看起来那么多?
薛元综看向明州知州:“王爷可与你说过李陶带了多少艘船?”
明州知州点点头不过很快又摇头,眼前的情形已经让他无法做出回答,半晌他脸色难看地道:“出问题了。”
肯定出问题了。
因为他看到了那船上的黄牙旗,黄牙旗只有朝廷出征的将领才能悬挂,而这黄牙旗上面应该是个李字。
薛元综脸上本来一直挂着的笑容,现在也去得干干净净。
“这是怎么回事?”薛元综道。
明州知州摇摇头,这不对,本该是他们带着人来抓宋羡,海上除了宋羡的几艘船,就是李陶的。
朝廷不该派战船过来,他递的奏折就算到了京城,皇上也要先问他情形,而不会这么快派人前来。
唯一的解释是,朝廷故意这样瞒着他们。
“朝廷知道了。”薛元综的一句话,让明州知州打了个冷颤。
船上所有的官员都露出惊恐的神情,朝廷定是知道他们暗中串通鲁王行事,这些战船就是要捉他们的。
“回去。”明州知州下意识地下令。
薛元综道:“来不及了。”
既然来抓他们,就是洞悉了所有,只怕他们上船的那一刻,已经有人接管了衙门,海上有战船,靠岸之后也会有人等着将他们拿下。
恐怕朝廷定了鲁王的谋反大罪。
这里所有的官员都逃不出去。
“来了,他们朝这边来了。”明州知州倒吸一口凉气。
李陶那边的人可能已经被拿下,现在全力捉拿他们。
“放箭,”薛元综咬牙道,“既然没有了退路,就与他们拼了。”
可是薛元综话音落下,却还是没有人敢动手。
“都听不到吗?”薛元综看向身边的将领,“都想要做什么?”
“那是朝廷的船只,”将领颤声道,“您看那旗帜……那个人好像是殿前司指挥使李大人。”
真的在这里与李佑对上,谋反的罪名就坐实了。
几个知州带来的人,多数不知晓鲁王的事,还以为让他们来捉拿走私运的孟肃和宋羡,一个个都以为是立功的机会,没想到让他们直接对付殿前司的人。
明州知州萎靡地靠那里,看着那些战船越来越近。
薛元综伸手抓住明州知州的官服:“你在做什么?”
“算了吧,”明州知州颤声道,“现在不抗争,或许族中人还有活路,真的动了手……就什么都没了。”
“放屁,你这个混账。”薛元综大喊一声,狠狠地推了明州知州一把,他上前亲手夺下将士手中的弓箭,拉弓向挂着黄牙旗的主船上射去,然而那一箭最终落在海中。
薛元综再次拉弓,不过这一次箭还没射出去,一个蒺藜火球向他而来。
薛元综急忙闪躲,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李佑看着几个知州带来的战船,吩咐道:“跟宋羡说,让他们去岛上,这里交给我们。”区区的几个臭虫,他一脚就会碾碎。
这一仗他们先发制人,会很顺利。
“拿下人之后,立即审问,这海上除了那一处小岛,还有哪里藏匿了鲁王的人手。”李佑说着皱起眉头,这次虽然让鲁王折损不少,但这么多年的筹谋,只怕还会有不少漏网之鱼。
……
宋羡和孟肃的船只离那小岛越来越近。
常同、刘济带着的人不多,他们要早些带人过去,那小岛上藏着鲁王不少秘密,或许上面的人还能知晓鲁王其他藏兵地所在。
“大爷,”常安道,“海上那艘船是常同他们的。”
那艘船没有离岸边太远,显然是想要寻找时机,再度上岛救人。
“过去帮忙。”宋羡一声令下,船只就都靠了过去。
有了宋羡的船只加入,岸上的常同精神一震。
“大爷他们来了,”常同道,“将人拿下。”
大船上放下小船,宋羡带来的人已经陆续登岛。
援军到了,吴副将等人明显不敌。
常同眼看着吴副将带着人节节败退,脸上总算露出笑容。
“怎么样了?”常安找到常同开口询问。
常同正想要说话,忽然想到了船上的郡主,他拉住了常安的手臂:“我……我找到了一个人……你……”
“什么?”常安望着有些失常的常同,猜测着常同在说些什么。
常同道:“我找到郡主了,郡主……”
常安不明白:“你找到郡主?郡主就在后面的船上。”
“不是郡主,”常同道,“是郡主……广……广阳王郡主……不对……她自己说是陈友礼和陈老太太的女儿……”
常安愣在那里,眼睛中是一片不可置信,不过他没有怔愣太久,一把握住常同的肩膀:“你在说什么?你找到郡主的母亲了?人在哪里?”
“就在,”常同伸手指了指常安背后,“我的那条船上。”
听到这话,常安转头向宋羡的方向跑去,因为过于激动,脚下绊出一个踉跄,他得立即告诉大爷。
……
陈嫂看到有船向他们靠过来,船头站着一个青年。
“那就是我家节度使。”
陈嫂听到常久道。
陈嫂看着那青年的面容越来越清晰,与当年海上遇见的那张脸孔重叠在一起。
是他,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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