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温存感
时清清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周聿白也听得十分认真。
赵姐说，“谁说你不懂的？我看你比我们这些人都懂。周总，要不然有了时间，咱们去这位妹妹家乡那边玩一玩？”
周聿白说，“赵姐如果有这个兴致，可以随时联系我。”
“那就这么说好了。看来这简历我得好好看一看。”
时清清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说，“赵姐，我说送你茶叶，不是要裹挟你看我的简历。阿婆说，东西要送给真正爱惜之人。赵姐爱茶，所以我才说要送。和实习的事情无关。”
她语气真诚，一双眼睛清澈纯粹，叫人知道她不是在说假话。
这话把赵姐说笑了，她看着周聿白说，“这妹妹老实的很，我有点喜欢了。你现在读大三，平时有过做账的基础吗？”
时清清坐的板正，回答，“财务是一个公司的机密，我们在校生很难接触到这些。不过老师会带着我们进行一些模拟。”
赵姐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不是HR。我回头说一声，叫人联系你，你再去公司面试一下。我也告诉你，不是因为你的茶叶。而是我发现你简历上写了连续三年拿奖学金，看来是个勤奋好学的学生。但愿你别让我失望。”
时清清也没扭捏，“谢谢赵姐。”
接下来周聿白和赵姐，屈丛月谈及了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已经不在时清清的范畴，所以她就安静的坐着。也有些眼力劲的给他们添茶。
周聿白只操作了一回，时清清却已经学会。大约也有些基础，很快也煮了一壶茶给他们添茶。口感竟更加清冽。
周聿白想，是个聪明好学的孩子。
聊得差不多，他们换到隔壁的房间，一起吃了一顿午餐。
基本都是纯天然的食材，清爽可口。
赵姐对时清清老家十分有兴趣，偶尔抛出个话题，时清清都一一答了。
说起老家，时清清也会侃侃而谈，眼里放光。
一顿饭吃完，赵姐下午还有别的事情，就打算告辞。
外面下了雨，周聿白他们相送的时候，赵姐叫停了他们，“下雨了，别淋了雨。那位妹妹，我们有机会见喽。即便你没面试上，也希望我能喝到你家的茶叶。”
显然是句玩笑话，时清清却很认真的回答，“一定。”
赵姐一笑，对周聿白说，“这妹妹真的实诚，我都不忍心逗她。”
“她是这样，凡事都很认真。”
时清清听到之后，不易察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赵姐说，“认真是优点。尤其是我们这一行的，就得一丝不苟。走了，下次再约。”
赵姐自己撑了把伞，踩着跟前的青石板小路往前去。她临行前，将时清清的简历整齐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见人走远了，屈丛月松了松肩膀，说，“老周，我算是完成任务了。画没派上用场，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周聿白说，“你的作用无可替代。”
时清清后知后觉，才知道周聿白把屈丛月叫过来，就是为了活络气氛。
如果单看对赵姐的第一印象，就是过于刻板和严肃。恐怕是怕时清清面对她会过于紧张，有屈丛月在就不同了，气氛轻松了许多。
屈丛月一看就是自来熟的那种性子，有他在所有人都会轻松许多。
时清清暗自感叹，人怎么能周全成这样。
她要向周聿白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屈丛月接了个电话，就要走，去看周聿白，“有个美女约我，怎么，该走了吧？”
周聿白注意到在这里短暂停留的时刻，时清清总是分神去看一眼窗外。
雨声潺潺，山间野林，肯定和她家里的情形十分相似。
周聿白说，“我还有些事多留一会儿，你忙。”
……屈丛月生无可恋的看着周聿白，“老周，管杀不管埋？我坐你的车来的。”
“这边可以安排派车送你。”
屈丛月差点没气晕过去，“老周，以后这事儿别找我。过河拆桥拆的过了点。清清……”
屈丛月找时清清告状，“我不管，明年春季的新茶，我也要。”
时清清想了一下说，“我得看看够不够。抱歉，没法直接答应你。”
毕竟先要送给周家，不知道茶树的产量如何。
屈丛月又被气了一下，时清清怎么能实诚成这样。
“寒心了，捂不热了，有事别找我，走了。”
“外面还在下雨……”时清清有些担心。
“没事。你在这待一会儿，我去找这边老板聊点事。”
时清清点点头。
她就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用手去接落下的雨滴。
这是小时候常干的傻事。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周聿白过来，见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侧脸颊压着手臂。稍微动了动，手臂上被压出红色的痕迹。
这边僻静优雅，听着雨声，实在是最自然的催眠曲。
不过仔细看，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怎么哭了呢？
是因为这里太相似，让她想家了吗？
周聿白到外面让服务员拿了条薄毯给时清清披上。
结果刚碰上，时清清就醒了。
一脸茫然的看了一眼周聿白，声音有一些刚睡醒的慵懒，“周先生，你事情谈完了吗？”
难为她还记着睡前的事情。
脸上有一坨红，是压痕，莫名的有几分可爱。
“嗯，谈完了。”
时清清忙站起身，毯子从她身上滑落。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聿白已经伸手接住，“不再睡会儿？我看你喜欢这里，不如我们吃完晚饭在走。这边有条山路，还可以再往山上走一段？想去看看吗？”
“可是还在下……”她的雨字还没出口，意外的发现外面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好像有种天公作美的感觉。
她抿抿唇，说，“不耽误周先生的时间吗？”
“如果我有事，就不会耗在这里。”
时清清点点头。
两个人一道沿着一条小路绕到庭院后面，果然有一条蜿蜒的山路。恐怕也是这边的特色，路是专门用石板铺过的。站在这里，就能看到上面还有一座亭子。
出于考虑，周聿白上去时还是随手提了一把黑伞。
“雨天路滑，你注意点。”周聿白走在她身后叮嘱。
这还是头一次，时清清走在他前面。
她嗯一声，又补充，“周先生也是。”
等到了亭子里面，再往上的路就是纯天然的，都是靠人走出来的。泥路居多，下过雨再继续上去是不合适的。
所以两个人就在亭子里坐了坐。
时清清掏出手机，看着美景，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
只不过总是拍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不由皱了皱眉。
周聿白问，“怎么了？”
时清清说，“觉得拍的不好。原先觉得手机已经有相机功能，但后来参加了摄影社团，发现好的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果然是不同的。可惜，我也不敢轻易去借社团的相机，害怕弄坏了。”
周聿白说，“这不难。餐厅那边是有的。我找人送上来。”
“不用不用。拍了也不好带走。”
“我让他们传给你。”
“周先生……”看周聿白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时清清情急抓住了他的手臂。
意识到不合适，又赶紧缩回来，说，“真的不用了。只是几张照片，却要麻烦别人，我觉得就失去了意义。反正这美景我已经尽收眼底，上来一趟就不亏了。周先生，咱们就不要麻烦别人了。”
周聿白看了看她，还是将手机重新塞了回去。
他问，“要给你拍照吗？”
“啊？不用了。我不太习惯去拍自己。”
“为什么？”
“浑然天成的美景，有我岂不是败笔？”
“时清清，谁和你这样说的？”
时清清顿了顿，因为她听出周聿白的空气变得有些严肃。
“我就是句玩笑话。我不太上相。”
周聿白还要说什么，他突然来了电话。
周聿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走到亭子一侧，接通。
“聿白，临时通知，晚上两家要一起吃个饭。”
周聿白问，“怎么回事？”
“我不清楚。我爷爷突然起意。老爷子做事一贯雷厉风行，让我爸电话直接打到了你家，这个饭局就算成了。”
周聿白微微皱眉，“帮我推了。”
“我不想。你自己想办法。你不是告诉我，这件事躲不过去吗？倒不如面对，不过是一顿饭的事情。你可别忘了那件事我还在考虑，我们俩总要循序渐进吧。”
“好。”
“七点，别迟到。”
挂断电话，苏诗雨的嘴很灵，周庭山的电话就打进来。
周聿白接通，很简短的通话，“我会准时到。”
等他挂断电话，转头看到时清清在看他，问，“周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吧。这里的景色我也欣赏的差不多了，该回学校了。”
“好。”
两个人刚走出亭子，天就下了雨。
周聿白将那把长黑伞打开，举过时清清的头顶。
时清清看到周聿白的肩膀被淋湿，忙说，“周先生，伞往你那边去一点吧。”
“那你过来一点。”
时清清哦一声，脚大概就挪了一厘米。
雨势越来越大，下山的路两个人并排走过分狭窄，偏偏有些人还要避开。
尤其是时清清的肩膀擦到他的手臂时。她避开时，脚踩到路边，踩了一脚泥。
周聿白看不下去，一百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身侧一拉。时清清几乎要靠近他的胸膛，连呼吸都不会了。
这行为太过亲昵，甚至有些温存感。
她光溜溜的手臂感知到他胸膛的热度。
她的脸立刻烧的通红。
周聿白垂眼看到了，将伞塞到她手上，“我在下面等你。你不必着急。”
“周……”
时清清喊他，只发出一个音节，只看着他冒着雨一步一个脚印，飞快的下山了。
等时清清到了院子里，问了周聿白的所在，过去找，正好听到周聿白和另一个人在说话。
“你不是带了伞，怎么还淋成这样？”
“少带了一把。”
“呵，你不是有洁癖，淋成这样不难受？”
周聿白语气凉凉，“你这样我更难受？”
“得，谁让你是这里的老板，小的多嘴了。”
原来周聿白是这里的老板，可他不久前明明说要和老板谈事儿。自己……跟自己谈？
时清清走进去，喊了一声，“周先生。”
周聿白嗯一声，旁边的胖子男人，笑容可掬的打招呼，“我姓曹，他们都叫我老曹，是这里的厨子外加……管理者。”
“你好，老曹。我叫时清清。”
“幸会幸会。晚上还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老曹因为太胖，笑起来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憨态可掬。
时清清就觉得他很有亲和力。
“我……”
老曹热情介绍，“我做的一道醉虾，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周聿白说，“她不能吃醉虾。而且我们马上就走，不在这里吃晚饭。”
“这样啊。那下次再来。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时清清走近一点，看到他一件白色衬衫挂在椅子上，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
“抱歉周先生……”
“时清清，这不是你的错。走了。”
周聿白将白衬衫拿了，带着她出门上车。
周聿白开着车，说，“赵姐既然说找你，她的人一定会联系你。你保持手机畅通，好好表现。这之后的事情我不会再参与。”
“我知道，我会努力，不让周先生失望。”
周聿白转头看她一眼，“这件事是为你自己，不是为了我失望不失望。”
“哦。”
途中周聿白又接到了苏诗雨的电话。
在山上，周聿白避开了一些，加上周边有雨声，时清清不知道是谁。
但车内狭小的空间，效果如同开了免提。
“聿白，我在XX街，你过来接我，去家里吃饭。车子临时被我朋友开走了。”
“我还需要一小时。”
“我等你。”
挂断电话，周聿白看右边路况的同时看了一眼时清清。她正看着窗外，仿佛没听到那个电话。
她在苏诗雨的声音出现时，呼吸就已经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