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仅此而已
周聿白提前就和司机联系过。
刚出餐厅，夏助理就已经迎过来，去给他开车。
他顺便也和时清清打了个招呼。
时清清自觉自己多事，但还是在周聿白上车之后，夏助理也准备上车的时候叫住了他，“周先生昨晚因为我和欣欣一直没睡，如果，有机会，你叮嘱他休息一下。”
夏助理以为周聿白是一早上过来的，没想到竟是连夜过去的。
他跟了周聿白很多年了，难得见他对家人之外的事情如此上心。
他自然知道是因为谁。
他笑着应下，“时小姐放心。”
时清清说，“夏助理如果不介意，叫我清清就好。”
“好。那我们先走了。”
“你忙。”
目送周聿白上了车，时清清这才往医院走去。
等到病房，护工大姐已经给时欣欣喂过一些流食，还下床走动了几分钟。此时正在给她擦一下身体。
“有劳大姐。”
护工客气的一笑，“说这么客气的话，我也是在拿钱办事。你歇着，我来弄。昨晚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我一睡，就……”
“没有没有。说好了我和你换着的。你休息好了，白天也能好好照顾欣欣。”
“真是个好姑娘。”
周兰兰给时清清发消息，问她具体的病房号。
时清清回复了她，想到什么，让她去自己房间帮忙拿点东西。特意叮嘱了别遗漏。
一个小时后，时清清提着袋子，还有一篮子水果过来。
“你来就来，别买东西了。这里有的。”
“哎呀，不贵，这点钱别给我省。那位就是妹妹吧，和你长得像，美人胚子。你们家基因真好。”周兰兰也有点自来熟的性子，主动和时欣欣打招呼。
恰逢时欣欣也是个小话痨，两个人没一会儿两个人就聊上了。
护工大姐这会子没事，也不打扰他们，正好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时清清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也不知道这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聊。
她索性拿了账本到旁边的桌边坐下开始忙起来。
“你这什么？”周兰兰走过来问了一嘴，“路上我没有乱翻看。”
“帮别人的忙，和精益无关的。”因为这几天时欣欣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去做。毕竟答应了周聿白半个月给他，她不想食言。
反正在病房里除了陪着时欣欣，也没有太多别的事。
周兰兰也是做这行的，知道得要保密，索性也没多问。
她在这里陪着时清清他们一起吃了午饭才走。
走的时候，时清清告诉周兰兰，“我妹妹的事情，你就别在寝室群里面说了，免得还要麻烦靳悦兮要过来看她。”
“明白，放心吧。那我走了。”
时清清点点头。
时欣欣吃过午饭睡了一觉，她就还在整理账本。
后来听到时欣欣醒过来的动静，她和上账本，过去陪她。
“我给你剥个橙子，吃吗？”
时欣欣点点头。
时清清便坐在她旁边挑了一个橙子，上下捏了捏，这样会更好剥。
她掰开一些，橙子皮里的水分渗进指甲，空气中也弥漫着橙子的酸甜清香。
时欣欣突然问，“那位周先生……好像对你很好。他看样子很厉害，却愿意给我们做那么多事情。如果不是姐姐，他不会帮我吧？”
“周先生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
时欣欣茫然的一双大眼睛，“周先生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这问题一下子把时清清问住。
她手一顿，那果肉的汁水溅出来一些落在她衣服上。
她虽然不是完全知道周聿白私下怎么样，但她也窥见过一点点。周聿白绝对不算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对自己的确够好。
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当初她救过他一命。
仅此而已。
“欣欣，不管周先生对别人怎么样，我们都要懂得感恩。”
时欣欣盯着时清清，“姐姐，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周先生，喜欢你？”
时清清顿时慌了一下，又不想把问题表现的太严肃。
她递过去掰开的橙子，嗔怪的口气，“你才几岁，懂什么喜欢不喜欢？这话可不能在周先生面前说起，多尴尬呀。”
“姐姐，我都高二了，明年可以成年了，我怎么不懂喜欢不喜欢？”
“欣欣，你不是早恋了吧？”
“没有没有。”时欣欣赶紧否认，“我还要分担姐姐的负担，怎么会早恋？”
时清清说，“你好好学习，别想着什么分担不分担。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告诉你，我现在进了一家很厉害的公司。只要我好好努力，以后一定有大出息。让你和弟弟，还有阿婆都过上好日子。”
时欣欣说，“现在日子就很好啦。阿婆说要知足。”
时清清欣慰的看着她，点头，“是，现在的日子就很好了，我们要知足。”
能一家人在一起，能在时欣欣生病的时候得到帮助，她的工作也很顺心，本来就是很不错的日子了。
后面几天，时欣欣还在医院。周聿白来过几回，但聊不了几句就要走。时清清知道他很忙，他能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看一看时欣欣，已经十分难得。
“周先生，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欣欣恢复的很好，这两天再观察下，就可以出院了。”
提到这个，周聿白问，“欣欣出院，你是什么打算？”
时清清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回道，“让她先在我那里养一段时间。她做完手术没多久，现在回去不太现实。尤其是还有一段山路，我怕颠着她。”
周聿白问，“你还要上班，能应付得来吗？”
“可以。你别小瞧欣欣的自理能力。在家，她还要照顾阿婆和弟弟，比我厉害的多。”
周聿白说，“我没小瞧她。但你也很厉害。”
这话莫名有股宠溺的意味。
时清清对此时周聿白“帮她说话”这行径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她抿了抿唇，说，“我只要不加班，回去给她做饭没问题。她也不会无聊的，因为我打算再给她多买几套卷子。”
半真半开玩笑，让周聿白也勾了勾唇角。
“你考虑好了就行。出院的时候告诉我。”
“有周兰兰帮忙，我们打个车就行了。”周聿白实在是太忙，这种事情，时清清不想再麻烦他。
她是真心觉得周聿白帮了她太多，实在没有颜面再要求更多。
周聿白没勉强，说了声好，就走了。
后面几天，时清清已经去公司上班。等到了出院那天，她请了半天假去医院办理。
准备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一出病房，正好碰到了秦旭之，他捧着一束花还提了一点营养品，似乎正在找病房。
一抬眼正好看到了时清清，然后径自朝她小跑过来。
时清清得以断定，秦旭之是奔着她来的。
“旭之学弟。”
“清清。我知道你妹妹手术，来看看她。是那里吗？”秦旭之指了指时清清身后的那间病房。
人既然已经来了，没有赶人的道理。
时清清点头，“就是那里。我带你过去。”
时清清进去，时欣欣看到了问，“姐，你是忘了带什么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还没去。欣欣，这是我学校的学弟，来看看你。”
“欣欣你好，我叫秦旭之。”
“你好，旭之哥哥。”
换做平常，这种称呼显得十分绿茶。
但时欣欣看起来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这样叫他，反倒觉得十分合理。
“恢复的好吗？应该早点来看你的。”
“我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我姐谨慎，我早两天就能出院了。”
“欣欣……”时清清在身后喊她。
时欣欣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秦旭之说，“清清，你是不是要去办出院手续？那你先去，我在这里陪着欣欣就好。”
时清清看了看时欣欣，想着也不能赶秦旭之走，她还得赶紧办出院手续，一会儿有人就要住进来。
“好，我先过去。欣欣，别乱说话。”
“放心吧，姐。”
时清清去办出院手续回来，时欣欣和秦旭之聊得很开心。
时清清扶额。
她虽然不算怯场，但比起时欣欣这个社牛，自己可以算是社恐了。
“姐，你都办完啦？”
“嗯，办完了。”费用周聿白提前已经交过了，所以过程就简单很多。她把单子都一一留下来了。
“那就走吧。再检查一遍，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秦旭之自然的提起旁边时清清打包好的东西，这架势显然是要帮忙了。
时清清说，“旭之学弟，不用，我们东西不多。”
秦旭之笑容可掬，“我来都来了。刚才欣欣一句一个旭之哥哥，我们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我开车来的，送你不就是一脚油门的事情？”
秦旭之比她还小一岁，见过大场面，也有自己的车。
时清清想起那晚秦旭之妈妈对她说的话。在她的立场看来，时清清与秦旭之的身份的确是有天壤之别的。
时清清还在犹豫，时欣欣已经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旭之哥哥这人挺好的，你就别客气了，反正你们也是好朋友关系。好朋友相互帮忙不是正常的吗？”
好朋友？
时清清去看秦旭之。
秦旭之笑问，“怎么？难道我们不算好朋友？”
时清清没再拒绝，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再检查一遍。”
几分钟，三个人出了医院。
秦旭之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那地方不太好找，我开出来找你们。”
时清清就和时欣欣在路边等着，怕有人碰到她，时清清是高度戒备的状态站在她身边。
时欣欣笑出声，“姐，你是我的保镖吗？我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有人要打劫我？”
“你怎么这么会贫嘴？”
时欣欣小声说，“我和旭之哥哥聊天的时候，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旭之哥哥……”
话说一半，故意停下了。要吊时清清的胃口。
谁知道时清清根本没兴趣，说，“没什么原来。今天他来帮了忙，我会感谢他。其他时候，你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碰到他了。”
“姐姐，你讨厌他？”
“怎么会？只是和我们不算是一路人吧。”
话音刚落下，一辆车子停在跟前。
“两位小仙女请上车。”
时欣欣一笑，“谢谢旭之哥哥。”
时清清上了车，意识到还要将自己租房的地方告诉秦旭之，显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却到了这一步。
转念一想，他能到医院来找他们，一定是周兰兰告诉他的。所以，自然也能从周兰兰那里知道他们租房子的地方。
到了地方，秦旭之帮忙把东西提上去。
时清清告诉自己，提上去就可以了，不要再有更多。
到了房间，没有男式拖鞋，就让秦旭之直接进来了。
东西放下，时清清过意不去，给秦旭之倒了杯水。
水是周兰兰提前烧好的。
时清清从柜子里拿出杯子。是陶制的，她喜欢那样的杯子。一次在超市看到了，好几个捆绑式销售，她就都买了下来。
那只杯子洗净，倒了温水，递给秦旭之。
秦旭之勾着杯耳，看了一眼，夸赞，“好漂亮的杯子。”
时清清说，“超市买的。”
时欣欣都想扶额，这样怎么聊得下去？
好在秦旭之喝了两口水，便说，“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肯定也要收拾下。尤其是欣欣，还要休息。欣欣，我有机会再来看你。”
时欣欣笑着点头，“好呀，旭之哥哥。”
一句下次，时清清弦绷了一下。
秦旭之走到门口，突然转身。他看到时清清似乎也朝他走过来，像是有话说。
两个人有了默契，秦旭之笑问，“送我一下？”
时清清点头，转头对时欣欣说，“我一会儿回来。”
“嗯。”
两个人无声的进入电梯，然后出电梯，一直快要走到秦旭之停车的位置，才有人出声。
“清清，我为我妈妈的事情向你道歉。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想着联系你，又觉得手机上道歉不够诚意，就借着来看望欣欣的契机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