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尺寸
从后视镜里看到校园的大门离得越来越远，时清清想开口，张了张嘴，就被周聿白偏头过来的一道眼神给制止了。
时清清偶尔去偷看他，他一直神色平淡，极有一种薄雪孤屻的冷峻。
到了就近的医院，周聿白停好车，准备下车。时清清手还抓着安全带。
“下车，时清清。”
时清清这才抬眼，“周先生，其实我真的好了。”
周聿白说，“时清清，你不太会撒谎。”
因为心虚，小动作很多，实在太容易看穿。
时清清沉默。
周聿白说，“已经到了，看一下，确定真的没什么事就走。时清清，你是女孩子，应该知道那些不是小事。”
时清清被说服。
主要是觉得周聿白都不嫌麻烦的带她来了，她还推辞，实在是辜负了周聿白的好意。
没有花费太多时间说服她，这让周聿白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担心因为涉及到隐私，她会在车上一直坚持。
挂了妇科，两个人就到就诊室门口等着。
很快就到了时清清，周聿白陪同进去。
一位稍显年长的医生，问了问病情。
时清清都如实说了。
时清清被带到帘子后面做检查，取样送去检查。
“轻微的炎症和增裂，问题不大。就是用药不对。我给你再开点药，记得每天都用。还有近期都不要再有性生活。”
时清清听得面红耳赤，小声保证，“不会再有了。”
周聿白看她头低的像是个鹌鹑，明明做错事的不是她。
他说，“抱歉，医生，是我的问题。”
医生接话，“当然是你的问题。都是成年人了，这方面要适当注意。再想，也要控制，不能不考虑女性的身体。”
“是，我的问题。”
时清清扭头看他一眼，现在谁才是那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开完药，只要去缴费拿药就行。
两个人准备离开医生想了想欲言又止，“那个，这位男士，你考虑一下尺寸问题。缓一缓。”
连周聿白都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被自己的唾沫呛到，闷声道了谢，拉着时清清出去了。
时清清求知欲突然就上来了，“医生最后那句什么意思？周先生的身体尺寸有什么事吗？”
周聿白不敢直视时清清，以手作拳放在嘴边，别过身咳嗽一声，说，“是我的问题，你不用管了。我们去取药。”
取完药，周聿白开车送时清清回去。
他看了一眼腕表，准备带她去吃个饭。
时清清似乎察觉到了，忙说，“我和室友约好了，大家中午一起吃麻辣烫。周先生直接送我去学校就好了。”
“时清清，清淡饮食。”
时清清小心吐了吐舌头，“那就改一下，我们到时候再商量。”
周聿白也不想时清清局促不安。
他又把她送回了学校。
“谨遵医嘱，按时用药。”
“知道了，周先生。”
时清清推开车门下车。
周聿白对着车窗喊她，“时清清……”
“周先生还有事？”
“有任何事记得找我。我说的是任何事。”
“我知道了，周先生。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
时清清回到宿舍，室友已经吃饭回来。三个人围在一起说话。
她准备去食堂吃饭，周兰兰喊她，“你快过来，靳悦兮新买的戒指，真好看。”
时清清便过去看了一眼。
靳悦兮举起手心满意足的看着。
周兰兰满脸羡慕，“你们两个真恩爱，情侣对戒都戴上了。求你们直接锁死，一毕业就赶紧结婚吧。”
靳悦兮甜滋滋的一笑，“再谈几年恋爱吧。对了，里面刻了字哦。”
靳悦兮把戒指取下来给他们看。
“这里面是拼音缩写，是他的名字。刻着我名字的那一枚在他那里。其实我们俩想过去纹身的，直接将对方的名字纹在身上。脖子上，或者手臂上都行。但我怕疼，最后就做罢了。”
何文佳说，“这样也挺好的。要是以后分了，不用费心思去洗。”
靳悦兮假意生气，“文佳，你说什么呢？”
何文佳也是玩笑，“我就是随便说说，谁让你刚才没答应毕业就结婚。”
周兰兰注意到时清清表情不对，“清清，你怎么了？”
时清清怅然若失，回过神来，“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我去食堂吃饭了。”
正要走，被何文佳叫住，“清清，你中午去干什么了？没见你买什么东西回来啊。你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出去啊。是不是背着我们和谁约会？秦旭之小学弟？”
时清清忙否认，“我和秦学弟不是恋人关系。”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靳悦兮说，“我们都知道是学弟在追清清，清清没同意。”
“没同意是可以的，说清楚就行。清清，咱们可不能吊着人家，这种人品会被人骂的。”
靳悦兮听不下去，说，“怎么就吊着人家了？清清拒绝学弟，我都是在的。清清很有分寸的。何文佳，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针对清清啊？”
“哪有？我到床上去了。”何文佳转过身，爬上了自己的床。
靳悦兮小声对时清清说，“别理她。你快吃饭去吧。”
时清清点点头，独自出了门。
眼神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她想起了那一晚，她只是瞥见的周聿白腕骨上的刺青，一个雨字。
只有重要的人才会被纹上名字，像镌刻在心脏，表示永不忘却。
所以周聿白甘愿纹在手腕，要永远记着的那个人应该是苏诗雨吧。
心里一直想着事情，下阶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脚，吓得她魂都没了。
她晃晃脑袋。
那一晚就是一个意外。
苏诗雨和周聿白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时清清平静的又过了一个星期，周聿白给她发过微信，询问过她身体状况。
这一次时清清没有撒谎，告诉他真的好了。
周聿白不放心，叫她必须去复查一下。把结果拍给他。
时清清听了话，抽时间去了一趟医院。将检查报告单发给周聿白。
回学校的路上，一辆跑车在她旁边停下，喊她的名字。
时清清转头看过去，很意外，“聿安哥？”
周聿安挑了眉，“有时间吗？需要你带个路。”
“你要去哪？”
“到你们学校的计算机系找个人。”
“要去宿舍楼吗？”
“差不多吧，反正把人找到就行。”
时清清说，“我试试看，不行的话，我帮你问问别人。”
“上车。”
时清清看着那辆拉风显眼的跑车，问，“你确定要开进学校吗？”
“有什么问题？”
“要不你停学校门口吧。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周聿安看她语气有些坚持，索性就同意了。
他把车停好，双手插兜走到时清清身边。
他穿一件图案很有设计感的咖啡色短袖，工装裤，右边耳边戴着一枚耳钉，一张脸还留有一点稚气，但还是一顶一的帅。
他一进学校，就有不少人侧目看他。
他偶尔还会眼神回应一下。
时清清就低头走路。
她就没这么高调过。
周聿安和周聿白的性格真是完全不同。
周聿白是冬天的雪，而周聿安绝对是夏天的风。
“他是哪一届的？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周聿安摇头，“我只查到IP是你们学校的，还有个游戏网名。你不知道，这家伙好厉害，还发现了我们游戏程序里的BUG，我决定高薪把他挖到我们公司去。但他不肯自报家门，让我自己找，说我找到了再说。”
周聿安从小就爱玩，没有当老大的周聿白有那么多的压力，还有个光耀门楣的重任。周聿安只要能完成血压就已经是万幸。
毕业之后，他找家里投资，开了一家开发游戏的公司。不过他也争气，一年半以后，就把本金还有50%的回报率金额都还给了家里。
果然周家的基因，做什么都能成。
时清清犯难。
“找不到？”
时清清点头，“有点难。”
“那没事儿。到他们宿舍楼下，我拿个喇叭喊他网名。他肯定会出现。”
……时清清觉得眼前一黑，周聿安这什么鬼点子。
她可不想成为校园的红人。
“我帮你问问吧，你把他游戏网名给我，说不定有人知道。”
时清清记得他们摄影社团里面，就有一个是计算机系的。她没有别人的微信，只能在群里面问一问。
周聿安说，“他网名叫一场狂野的风。”
……好缥缈的网名。
时清清在群里面问了问，出于礼貌，没好意思单独那个人。
没想到先回复她的是秦旭之。
【清清，你找他做什么？】
时清清顿时惊喜，忙回复，【找他有点事儿。学弟，你知道他是谁？】
【知道，一起打过游戏，在我们这里挺有名的。】
时清清问，【能把他约出来吗？就说有个人慕名而来。我们就在男生宿舍附近的博学亭等他。】
秦旭之发了个ok的手势。
时清清便告诉周聿安，“有个学弟正好认识，我们去那个亭子等。一会儿就该来了。”
周聿安笑说，“清清，你挺厉害的。还真被你找到了。”
时清清不好意思的一笑，“不是我的功劳，是那位学弟正好认识。应该说是聿安哥你运气好。”
“是你的功劳，就别推辞了。改天我请你吃饭。不管今天这事儿成不成。”
时清清忙说，“我也没帮什么忙，不用请我吃饭。上次，你还借我衣服了呢。”
“什么衣服？”
“就一件……”时清清想到会不会周聿白因为工作忙还没送还给他。
周聿安似乎也没在意一件衣服，她就没继续说了。
脑袋里灵光一现，就脱口而出，“周先生他是不是前段时间遇到了什么事？看起来心情很差。”
周聿安摇头，“有吗？前两天他回家，看着挺好的呀。我哥这人一直是沉闷的性格，太严肃了，可能你看着他像是心情不好吧。”
时清清却很笃定，“不是前两天，还要更早之前。在五一节假日之前。”
周聿安突然想到，问，“你说的是四月二十八号？”
时清清想了想，点点头。而周聿安能准确说出这样一个日期，说不定是真的有事。
周聿安说，“那天是我奶奶的忌日。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有几年离开了江城，我哥就是我奶奶在带。估计是那时候带出了感情。后来我哥上大学的时候，我奶奶去世，对我哥打击挺大的，一度闹到我哥要退学了。”
“以后每年四月二十八号，我哥都闹失踪，反正人肯定是找不到的。后来从他助理那里知道，他是去了老房子。哦，就是，我爷爷奶奶生前有一套房子，一直留着没动。我哥就去那边，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做其他什么。所以他那天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你那天见到他了？”
周聿白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门口，她也不知道原因。
正要开口，就看到秦旭之已经过来了，身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应该就是周聿安要找的人。
“你是一场狂野的风？”
“你是浪子不浪浪什么？”
时清清瞳孔地震，周聿安的网名更抽象。
狂野的风笑，“还真被你找到了。”
“清清的功劳。”
时清清十分不好意思，“聿安哥，你们聊，我去边上等你。”
她转身的那一瞬，默默记下。
四月二十八，是周先生奶奶的忌日，那一天，他会难过。
“清清……”
没想到秦旭之也跟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秦学弟。”
“他们聊技术问题呢，我也插不上嘴。我在游戏方面，也就是个青铜。”
“你已经很厉害了。不是你，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
秦旭之笑着看她，“这样说来，是不是又欠我一顿饭了？”
时清清嗯一声，“我一定请。”
秦旭之玩笑，“可别说假话，说请就没以后了。有诚意的话，就今天。”
“啊？”
“逗你的……对了，那人是你朋友？”
时清清嗯一声，也没说更多。她和周家的人，不能算是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