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薛绾劫狱了

李明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

“装什么装?只怕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得意什么?”

说完,他从正午门出来,上了轿子,却直奔八皇子府邸。

拿进去拜帖,很快就有人请他进去。

后花园的小花厅内,八皇子正和一个人对饮呢。

李明显细细一看,这人他认识。

他叫谭正,是大萧国的名士,写的《落花词》堪称绝唱。

“李相来了,坐吧。”

李明显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不由得怔了一下。

“谭先生是本王的谋士,但坐无妨。”

八皇子倒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既是如此,李明显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八皇子都说了是自己人,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也就在八皇子对面坐了下来。

“李相,皇帝可是知道了?”

李相点头。

“一切都按照八皇子的吩咐做的,只是薛朝印……”

他沉吟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怎样?”

“薛朝印这个人只怕是个硬骨头,不太好啃呢。”

“本王说了,薛祁玉必须斩杀,就算不能扳倒他,也能让他伤筋动骨一百天。”

八皇子嘴角冷冽,阴骘异常。

不由得,李相就打了一个哆嗦。

都说九王阴狠,眼下看八皇子竟似比九王还要狠厉些。

“等皇帝千秋之后,本王坐了皇位,你自然是不世之臣。本王答应你,那时不再设左右相,只有一相。”

“谢八王。”

旁边的名士谭正,淡淡然地只管端起酒来喝,似乎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微臣还有一点有些不放心。”

此时,当然是表忠心的时候。

“什么?”

八皇子实在想不出还有那里不妥。

薛家没动作最好,若有动作,正好彻底将薛家拉下水。

不淹死也得灌个水饱。

“微臣听说那个仵作刘一刀没别的嗜好,只是爱喝酒。”

八皇子夹起一粒虾米塞进嘴里,很是漫不经心。

喝酒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只是他喝了酒就爱乱说话。”

八皇子一怔,继而眸子中闪过一丝狠厉。

“派人盯着他,实在不行,当场……”

他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但李明显自然明白了。

“微臣明白。”

从大理寺出来,刘一刀哼着小曲儿只晃到了‘客常来’酒家。

平日里,他常来他家喝酒。

店里的小二早和他熟悉了,见了他也是热情地招呼。

“刘师傅,今天闲了啊,快请里面坐。”

刘一刀迈步进来,照常坐了平日常坐的位置。

“刘师傅,您今天还是来半斤竹叶青吗?”

刘一刀连连摇头,嘴巴都要咧到耳根边了。

“今天不喝竹叶青了,来一斤上好的洞庭春色。”

小二一脸诧异。

“刘爷,您今天是发财了啊。”

刘一刀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好酒好肉上来,今天我要开怀畅饮一番。”

小二哪敢怠慢,马上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摆了满满一桌子。

刘一刀也不客气,自斟自饮,倒也痛快。

洞庭春色好喝是好喝,只是后劲很大。

果然,几杯下去后,刘一刀就有了醉意。

“小二,我告诉你吧,今天我得了一笔好买卖,还是一个大人物给的。”

“什么大人物?”

小二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刘一刀,每次喝多了都是这样,话痨一样,拉着你只管说长道短,听来厌烦。

还没等他开口,只听得咣当一声,一把钢刀从天而降,正插在刘一刀的桌上。

一时,刘一刀的酒也醒了。

随即,一个黑衣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总算小二还清醒,这是要杀人呢。

“刘爷,他是要杀你吗?”

验了一辈子的尸,今天差点被人验了。

“什么人?”

刘一刀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左右查看。

这时,又一个黑衣人轻轻从梁上跳了下来,低声说道:“不想死的跟我来!”

当处斩的批文下来的时候,薛祁言双腿几乎没站稳。

原本指望皇帝不会同意,可奏折上大红朱批就在那里,醒目的有些刺眼。

斩立决!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连秋后处斩都等不及了吗?

此时再见父亲也是无济于事。

难道真的要亲眼见祁玉被斩吗?

一时,薛祁言心里万分悲痛。

可是他也知道,此时已是回天乏术,认了吧。

他命人准备了一些祁玉平常爱吃的菜肴,亲自拎着给他送了过去。

打开牢房的门,忍不住,薛祁言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几日,祁玉瘦了许多。

“二哥!”

见到他的时候,薛祁玉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至亲骨肉,眼前才是亲人。

薛祁言收起眼泪,轻叹一口气,将食盒放在地上。

“祁玉,二哥准备了一些你平常爱吃的。你尝尝看。”

等他放开手,薛祁言一个个打开食盒。

可薛祁玉那有心情看那些,迫不及待地辩解说道:“二哥,你可要一定要救我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会死。”

薛祁言沉默不语。

这种压抑让薛祁玉有些明白了。

他脸色煞白,声音都发抖。

“二哥,难道……”

终于他没勇气说出下面的话,毕竟他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皇上批了!”

薛祁玉头低了下来,完全不敢看他的脸。

他叫自己一声二哥,可这个二哥能做什么呢?

薛祁玉身子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二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你找爹爹,求求皇上。”

他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薛祁言却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走了。

至始至终,他都不敢看薛祁玉的眼睛。

这也是他的命罢。

出了牢狱,薛祁言就遇见了薛绾。

“阿绾,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他也知道,不用问也知道她是为何而来的。

“二哥准备怎么办?”

看见他通红的眼睛,薛绾已经明白了。

只怕祁玉的事情不好。

薛祁言颓然地摇头。

“皇帝的批复已经下来了……”

接下来的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难道父亲依旧无动于衷吗?”

薛祁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绾终究是个女子,哪里知道位越高,责任越大的道理呢?

到了父亲那个位置,很多时候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可是祁玉是我们薛家人,骨肉至亲,怎么能看着他送死呢?”

第一次,薛绾的情绪有些激动。

别的她都可以冷静,可是关系到自家亲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二哥,就算拼上阿绾的命,阿绾也要救一救。”

薛绾的语气异常坚定。

总要试一试吧。

“阿绾,你可不能胡来。”

薛祁言知道她的性子,心里一动,有些不安。

平日里看似挺淡定冷静,实则感情上来,非常倔强,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才行。

“二哥放心,阿绾自有分寸。”

只要不连累到薛家就好。

听她如此说,薛祁言才算放下心来。

此时,天色已晚,薛祁言又巴巴地送她回别院,然后才回去。

可是,等薛祁言行车刚离开,别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薛绾再次出来,身下一匹枣红马。

只听驾的一声,枣红马撒开四蹄,又奔着大理寺监狱来了。

既然批复已经下来了,想必是这几天就要执行的。眼下,只能尽快行事。

最好今晚就行动。

很快,她再次回到大理寺监狱。

此时,监狱大门紧闭。阴影中,仿若一个突兀的野兽,要吞没一切似的。

薛绾下马,将马匹栓好,然后大步走了过去,拍响紧闭的大门。

“谁啊?这深更半夜的做什么呢?”

有人在里面不满地喊了一声。

薛绾也不答应。

不答应或者能赚开门,毕竟这里牵涉一些朝廷机密,常有一些大人物夤夜光临。

果然,脚步声响,却在门前停下。

门闩被拿掉的声音,一个牢头打扮的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哪位?”

“巡检司夫人!”

牢头揉着惺忪的眼睛,语气很有些不耐。

巡检司夫人,说来也不是什么多尊贵的人。

“今儿已经晚了,有事明天再来吧。”

说着,牢头就要关门。

薛绾脚伸了出去,恰好就卡住了门框。

“麻烦牢头,我要见一个人。”

薛绾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交到牢头手里。

见了银子自然就好说话。

牢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夫人要见哪位?”

牢里关押的犯人很多,只要不是特别看管的,看在银子的份上,能通融就通融一下吧。

“薛祁言!”

当薛绾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牢头的脸色一变。

随即,他把手里的银子又塞了回来。

“夫人可有玉牌吗?上面吩咐了,薛祁言可是死刑犯,没有皇上钦赐的玉牌,任何人都不得见。”

薛绾没有接那锭银子,一个手势下来,牢头就瘫软在了地上。

“对不住了。”

那牢头神智依旧清醒,眼睛滴溜溜转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薛绾从他身上取下那一大串钥匙,又把他拖到角落里,然后快步冲了进去。

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救祁玉出去,哪怕是劫狱呢?

之前,薛绾来过几次,所以轻车熟路。

很快,她就到了薛祁玉所在的牢房,直接开了门。

“姐姐?”

听见动静,薛祁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宿,怎么能安然入睡呢?

“走,我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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