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示才

冯晚跟着学样。

“姐姐,还好让妈妈备了这东西,要不然真撑不下去,我跪得腿都酸了。”

冯嬷嬷吐了口气,“待未时四刻,就轮到我们祭祖了。”

冯昭问道:“这园子不是我家的,就没建造厨房?”

“山长居、先生居各家都有厨房,学子居没有,学子居有甲等、乙等、丙等三种。”

“还分了等次?”

“甲等的一人独住,足有两间,一间住人,一间小厨房,能带小书僮入住;乙等是两人一间,亦有小厨房;丙等是四人一间。丙等不用交住宿钱,甲等一年一百二十两,乙等一年五十两。”冯嬷嬷道:“家主、二姑娘,到示才区瞧瞧罢,示才这一日,是不限男女的。”

冯晚连连带头。

姐妹二人随冯嬷嬷往前头行去,示才都在凉亭,一个凉亭前挂着一根旗杆,想来三百年前,也是如此的,白泽书院是照了三百年前的样子建造。

八个凉亭全都排上了用场,诗词旗前的人最多,听说守诗词的两个文士皆是名士苏西岭的弟子,其间有一个还是他侄儿。

冯昭姐妹正走着,就听一个声音惊呼一声,“昭姐姐、晚姐姐!”

寻声望去,是一个衣着礼袍的少女,在她身侧有好几个少女,有两个亦是袍服,其他倒像是哪家的贵女。

冯晚应了一声,“晓妹妹!”

冯昭竟是忆不起这少女来,晓妹妹,三房的冯晓,冯崇文唯一的嫡女。

冯晓近了跟前,指着浅绿袍少女道:“昭姐姐、晚姐姐,这是太原祖籍三房小二房的冯晓兰堂姐。”

冯熹嫡次子的女儿。

冯晓兰长身一立,对着冯昭、冯晚行了一个文士之礼。“冯晓兰拜见嫡长房昭姐姐、晚妹妹。”

冯昭、冯晚当即长身一揖,躬身回礼,“冯昭(冯晚)见过三房小二房晓兰堂妹(堂姐)!”

冯晓又介绍了道:“这是太原祖籍三房小四房的冯晓语堂姐。”

三人再各自见礼。

冯晓带来的几位贵女瞧得稀奇,她们已经听说了,这明园是冯家大房,暨冯大太太建造的,而白泽书院却是朝廷,但冯家的祖祠会永远留在这里,往后每的四月初一,冯家人会来此祭祖,而每十二年会进行一次大祭祀。

冯晓道:“兰姐姐、语姐姐往后就住在皇城了,二房、四房的堂兄要入白泽书院读书。”

冯昭道:“自家姐妹,往后还要多加走动方向亲厚。”

二女笑应一声“是。”

冯晓语道:“昭姐姐、晚妹妹今儿要示才吗?”

冯昭道:“语妹妹准备展示什么?”

冯晓语微微勾唇,神色里信心满满。

冯晓兰道:“晚妹妹,我展示什么?”

冯晚道:“画。”

“我也展示的是画,我陪你同去。”

两人原是第一次见面,立时便熟络起来,往画旗凉亭处行去。

冯昭道:“我展示书法。”

冯嬷嬷听她一说,立时露出了几份笑意,“家主,请——”

这一声家主,不仅冯晓微怔,便是那四名贵女也惊了。冯晓语反而没有多惊讶。

行到书画亭前,正有一位公子立在案前挥毫泼墨,另一张书案空寂,冯昭走近,冯嬷嬷开始滴水砚墨。

冯昭佯装沉思状,一手束住衣袖,一手取笔润墨,男子留书寻常,可女子展示书法的却很少,立时吸引了好些公子、少年围了过来,但见冯昭写得很是流畅,“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

她回响习练的后半厥最满意的书写样子,而旁边的人却以为她在冥思后头,周围一片静寂,委实冯昭这手书法风格前所未见,却又独见风格,冯昭脑海里掠过后半阙,继续写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她用的真是颜体,昨晚习练一宿,才有今日的下笔如神。

写完之后,她又默了片刻,“江城子,代家母祭亡父。”最后署下了日期,“德弘五年四月初一于明园。”最后才是她独有的前世中医狂草“冯昭”二字。

冯嬷嬷看着跃然纸上的词赋,难掩激动,冯昭定会一书而鸣,这字已具有风格,更难得风格独特,偏这词赋意境不俗,“家主近来悟出草书了?”

冯昭微露讶色,“这字写得很寥草,九姑婆认得?”

“这不正是家主的名讳。”

众学子、公子围在案前,立有杨凤梧的弟子捧起书法,“不知女公子是冯家哪房人?”

冯昭答道:“冯家嫡长房。”

弟子看到草书冯昭二字,“女公子的书法独具一格,这词亦颇具新意,意境更是催人泪下。”

“公子过喻,不敢当。”

人群里,只听一位贵女挥手呼唤:“昭表姐,昭表姐……”

这声音不是汪琴还有谁。

没想到,冯家嫡长房居然不动声色建了一座白泽书院在明园里头,若不是这里的祭祀大典都无人知晓,这一下冯家是一朝闻名天下知,这是造福天下学子的大事,太厉害了。

今儿汪琴是跟着汪博、汪赋兄弟同来的,一张帖子只能进来三个人,没想到里头很漂亮,环境又很雅致,更重要的是那座藏书阁太震撼了,听说里头藏书六十万。

六十万册书,这什么概念,光是这书就值不少钱,他们还听说,冯家嫡长房光是收录这批书就用了几十年。

弟子将书法挂在凉亭外的木架屏风上,懂书法的书院先生听说这边出了一幅极好的书法,纷纷过来赏析,待看到那特别的字体,个个面露讶色。

“灵动洒脱,又不失坚韧,风格隽永,皎皎如明月,悠悠似浮云,没想皇城学子之中,还有此等天赋之人。”一个二十六七岁白衣名士连连称赞。

汪琴立在一侧,“写得真的很好?”

白衣名士道:“是难得一见的好书法,无论是这词赋的字,还是最后的草书,风骨独特。”

汪琴眯了眯眼,一脸骄傲地道:“这是表姐写的,我今天才知道,表姐的字原来这么好,可见流言最是误人。”

汪博的脸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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