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弟踩着凳子昂着脖子,咕咚咕咚向下送酒,这种大开大合的饮酒方式,他是在小分队的老兵身上学来的。
老兵之所以这么个喝法,完全因为是在跟别人拼酒量,平常喝点可没这么喝过。
那吾依稀记得大表弟当初在地上喝挺了的样子,止不住的劝阻:“您少喝点。”
“没事没事。”大表弟豪气冲天,“我喝点酒就不要管了,我是高兴才喝的。”
“高兴?”
“当然高兴。”大表弟的眼神变得惊喜起来,他两只手揉搓着说:“打仗啊,兄弟,打仗。上次我就没赶上,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怎么,你不高兴吗?”
那吾极其敷衍的回答:“高兴,高兴,我很高兴。”
两人再喝一会,聊了聊无关痛痒的事情,那吾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灵光乍现。
“对了,您和普森队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还没听您说过呢。”
那吾是一种异常好奇的样子,大表弟正要去端酒杯的手瞬间僵住了,那是一次不太友好的记忆,到今天为止,那把军刀还没有要回来。当然,大表弟也不想要了就是了。
他哽了哽喉咙,无法拒绝别人的殷切目光,讲述了当初的那场赌局。qula.org 苹果小说网
讲完了,他一手捏着酒杯说道:“所以啊,我要练习酒量,等酒量大了,再让我用刀插指缝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我给你表演一下。”
大表弟左手一掌拍在桌子上,右手拿起了用来削水果的短刀,作势要表演一番。
那吾慌张地握住大表弟的手腕:“这次就算了吧,下次,下次再看。”
“你不相信我?”
“信,肯定信,就是我的心理比较脆弱,看不得这个。”
大表弟意味深长地凝视那吾,叹口气:“年轻人,你还要多练练胆量。”
那吾心里嘀咕,感情普森和大表弟是这么认识的,这么说来,他们的关系并不一定多么牢固,看大表弟这意思,还等着有一天把普森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那吾冷不丁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普森队长犯了必须被绞死的罪过,您会怎么办?”
大表弟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那吾爽朗地摊开手:“聊天呗,我就好奇想问问。”
大表弟人是单纯了点,可脑子不笨,他隐隐听出了弦外之音,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问:“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吾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草率了,他赶紧打圆场:“您看误会了不是,我只是单纯的问问题嘛,您不要多想了。”
“以后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问了,普森是我认识的最有勇气的人,我敬重他。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犯了天大的错误,我还是会和他站在一起,不为别的,我们是兄弟。”
这种话,那吾一听就认为是假的,什么兄弟不兄弟的,胡扯。
只不过如此一来,想确定一下大表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变得困难了。
已经不方便再问下去了。
这一夜,驻守在大乐的士兵们过了一个激情澎湃的夜晚,许多士兵失眠,他们期待着、兴奋着、焦虑着。
时间又过去了四个月,普森和贝拉的孩子终于能够远行了,为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贝拉可没少费了心,她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孩子。
贝基有了个小侄子,孩子刚生下来时,贝基想成为第一个见到小宝宝的人,只不过那时候,大家对她明令禁止,绝对不允许进。
在失望中度过了一天半,贝基得到了允许,满心欢喜的跑进去。
等看到小宝宝了,她心中的绝望难以言表,这孩子也太丑了吧。
这种完全表现在脸上的失望,差点被自己姐姐给打一顿。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普文也是越看越顺眼了,贝基打心里喜欢这个小东西,她还会拿自己最爱的糖果想偷偷喂给小普文吃,因为这个,又挨骂了。
贝基不服也不情愿,当着小普文的面把糖吃了个一干二净。
四个月的时间里,贝拉写过好几封信寄到大乐那边,至今为止一封回信都没有,这让她很担心,所以,今天回到王都,一方面是要让自己爸爸见见外孙,另一方面是想想办法把普森给弄回来。
贝蒙过的非常不好,家里没人了,自然也不愿在家里住,吃住都在办公室里解决,他很是适应这种每天沉醉于工作的感觉。
他所领导的重建小组负债累累,本来说好的要拨给他们的那部分钱被挪用了给了军队,这就没办法了,如今的形势所迫,有哪个敢动军队的钱。
他听在军队总司令部的友人说,目前所得到的情报指出,太辉的军队已经在集结了,整个国家发起了动员令,鼓励民众参军。
太辉国内的情报需要渡过重洋,历时一个半月才能抵达,再加上司令部回电,一来一去的时间更长。
司令部一方面对于一切的阿谀奉承果断拒绝,要求情报人员要按照详尽的事实汇报,另一方面也在海岸线集结了军队,以防不测。
国王陛下与太辉如今的国王,原国王的弟弟,写过好几封冗长的书信,态度非常明确,想要和对方的国王共同避免一次战争。
新的太辉王给出的回复很不明确,说要避免战争又说很难避免战争,搞得大家伙头都晕了。
后来,国王想通了原因,他也是新王继伟不久,非常清楚一个新上任的国王迫切要做的,那就是笼络那些暂时不属于他的人心。
在全民愤慨的时期,没有什么是比为老国王报仇雪恨更能够激发人心中的认同感,当你的理念与其他大多数人的激情完全一致时,那这个王位就比较稳固了。
前提是,这场仗要打赢,不然,大家会认为你没有能力。
今天老婆孩子回家,贝蒙也要回一趟家看看。
费先生带着仆人们像是要过年一样张灯结彩。
一家人还没来得及见面,贝蒙叫着普森的外婆去了书房,聊了十多分钟,各自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贝拉抱着孩子想给自己爸爸看,哪成想贝蒙只是非常淡漠的点了点头,很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意,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外孙。
贝基嚷嚷着要送给小宝一件礼物,神秘兮兮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陪伴了自己挺长时间的熊生坎坷的小布熊拎出来了。
这个小熊被破坏过一次,后来费先生为贝基缝补好了,也不知道费先生是从什么地方把熊弄回来的。
贝拉一脸嫌弃的看着这只布熊,然后又看了看贝基。
贝基老大的不情愿,这可是她最喜欢的玩偶了,被人嫌弃了,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的。
可贝基到底是把熊硬生生送给了小宝,那个满是补丁的布熊,孤傲的和小宝躺在同一张婴儿床上。
贝拉摸着自己孩子的额头叹息道:“儿子,这是你阿姨送给你的,你可得记住哦,等你长大了,再送给她一个更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