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这可怕艾叶吓坏了,小脸霎时一白,嚷道:“顾望舒!”“怎么。”“喂,你不能因为我哥反对就要和我一刀两断啊!咱俩感情这么薄弱的吗?大……大不了我带你私奔,带你回山里,或者我去跟他闹!我……!顾,顾望舒顾望舒!”“呵。你兄长那么厉害,任你带我逃到哪儿,他不都是一个千里传送便可到人面前。”“那……那我……诶!顾望舒!”艾叶惊慌喊着看顾望舒纳了银铃转身出门,大猫直接喊出哭腔,从榻上一跃而下,结果手忙脚乱地绊了脚,扑摔在顾望舒身上,慌乱中想要抓什么寻回平衡,胡乱抓了顾望舒背后披发!“啊……!!!”可是险些将人头发整片扯掉!顾望舒疼得龇牙咧嘴,却是一回头见双双目盈盈,委屈得要死了的大眼。“你别不要我啊……”艾叶死死圈着人的腰拖在地上,跟条大尾巴似的。“我何时说过不要你,成天瞎想什么了。”“那你把我们定情信物收走做什么!不娶了,不敢娶了!顾望舒!别,我嫁你成吗,算我嫁你,你别……”顾望舒看他这副可怜劲儿哪还气得起来,不过强装冷厉罢了。到底是忍不住摸摸猫猫头,软了口气道:“我借去修炼,行吗?回来还你。”-顾望舒过了晌午打外边带了饭食回来的时候,才进门便见孜亚在屋外挑木剑击树玩。小孩不过随手玩玩,没师父教,家里又无人习剑。大抵是过于认真,连一旁有人看着都没注意到。顾望舒看了半天,到底忍不住过去摆正孜亚持剑仪态,一言不发地扶着胳膊教他挥剑。孜亚开始惊了几分,很快笑起来唤了声:“道长哥哥!”顾望舒这才不悦开了口。“你叫艾叶阿爹,到了我怎么成哥哥。要么你改口唤他哥哥,要么也叫我爹爹。”“我……”孜亚没了主意,挠起头来。阿娜尔这会儿正从木阶上下来,忍俊不禁道:“孜亚,你就如愿叫了人爹吧。大爹爹二爹爹的都好,我想你阿娘应还没有突然给自己升辈分的打算呢。”“哦!”孜亚这才明朗一笑,大声叫道:“二……!”“叫大爹爹。”顾望舒冷冷一道,松下孜亚胳膊将手背到身后,给孩子话打断后闷声不响“腾腾腾”地似要跺烂那台阶般上了楼。再“唰啦”一声拽开门。艾叶此时缩成一团睡得正好,迷迷糊糊嗅到饭香,连眼都舍不得睁地含糊欠起身,打着哈欠嘟囔道:“带饭回来了啊……”“……!!!顾唔!!”顾望舒大步向前,身上卷着才入这暖房的冬日寒气,扑面而来的不只凉意,更有燥热呼吸。在他骇然睁眼之前,已被人狠狠固住两臂压下!“别做声。”顾望舒俯身低语,带着沉沦往复。“你儿就在楼下练剑,我上来的时候才看着。但凡声音大些,可都听得真切。”“顾望舒,大白天的做什么!”艾叶被他捂着嘴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放开,含满嘴津水吞不下去。再听这样一说,只能强抑着才被扰醒的怒气与羞愤低声骂。“来还你铃铛。”他这般说着,将艾叶拦腰捞起,提着挤到墙角,从背后挽起头发露出脖颈。动作分明粗暴,指尖却温柔地把那头厚发撩开。妖兽心是不满怀怒,怎奈呼吸却越发慌促,头脑混乱间忽觉颈间一凉便是银铃清脆摇响,随微弱“嗑哒”一声,扣在脖子上。第172章 锁银铃 甘为囚兽艾叶大惊,登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哦!趁我半睡半醒无力反抗时,胆敢给我系上项圈!”艾叶拼命向后扭头,呲尖牙发凶,顾望舒一把扼住喉咙,自身后强吻下去。不由分说扳着他一起转了身,再松口时目光向前,得意笑道:“看,多漂亮。”艾叶愤愤瞪眼随他看去,面前桌案上一张铜镜正对红纱软榻,铜黄倒映起自己半身衣袍松垮,白发披散铺了满铺。被人抬着喉口强行仰头时脖颈高扬,蟒皮项圈展露无遗。顾望舒望向铜镜,眼看艾叶紧盯铜镜的目中恶狠染了迟疑。蟒皮是为危险横蛮,配得上这野性的兽,又锁得住自甘折服的心。“真好看。”“你给我摘……摘下来!”他并未宽饶,只按着艾叶往铜镜前再逼进些,直到妖兽鼻息热气模糊镜中蟒皮纹理,开口哄道:“戴着吧,艾叶。我好生难寻的皮呢,这世间可再没如此配得上你的了。”可不是呢。千年修为的蟒,世上确无二只。“我……不要!”艾叶再是支撑不住,全身力气压在撑着自己喉咙的那只手上。或许全身只有这张嘴还是硬的,他狠了心咬牙喊不,顾望舒便要他连这最后一处也瓦解失重,一并化作春水流。“我喜欢。”他轻语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定。“我的艾叶,是有主的猫。可要让那些忌惮或是觊觎你的,全都给我滚远。”他将强势与占有拢上舌尖,含进艾叶口中,再要他刻骨铭心地成那以爱为囚的笼中兽。或许只是自私,或许他本应野性难消,潇洒浪荡无拘无束。但当下、眼前,他只能是我的。顾望舒深知自己终究只是凡人一个,再怎般高尚超然,还是会为七情六欲所困,还是会在情深时成魔。莫言天地,不属风雪,只为一人。“顾望舒,你这个混蛋……!”“真不喜欢吗。”顾望舒再将他转入怀中,佯装心忧地弯眉看他。心中则是胸有成竹,仿佛心知情坚,明知故问。“真有那么不喜欢,那我摘了。铃铛还我便是,不逼你。”艾叶听了“还”字又不甘心,改口叫道:“别!没……也没有那么……!”“嘘。”顾望舒得逞一笑,再伸一指到唇边,是哄他莫要出声,却恣意将余力全付之于此。此前每一场欢愉都有银铃沙脆伴响。不过此次,换了个人罢。屋顶融雪似雨,淅沥泼洒小院湿润。只在白日休息的人,长久不见午后艳阳温暖,原来已经嗅得到些许春来的东风气息。“顾,顾望舒,饭要凉了……”“那就任它凉去。”后来俩人倒是吃了顿凉菜,日子再这么一天天过,带了项圈其实也没什么不同。没人会在意艾叶戴着个什么在身上,反正益州民风开化,以往甩着头白发在街上都没什么人看,更何况当下帷帽戴得严严实实,根本都瞧不见。不过唯一最大不同,大概要属艾叶能自己驱邪祟灭鬼煞了。再不用偏要拉着顾望舒的手才能行,甚至于连自己一身妖气都自然抑得几乎察觉不见时,艾叶才意识到原来不是顾望舒骨骼惊奇,天生奇术,而是那铃铛绝非凡物。顾望舒虽言不上后悔送了铃铛,但每每看艾叶把一坨鬼煞踩在脚下瑟跟他笑的模样,都觉得闹心。“要不你与我那铃铛过日子去吧,感情二公子现在无所不能,似乎不太需要我了。”艾叶眼见顾望舒与自己初遇时妃瞳内那般静如止水,无情无欲的清冷相,如今愈发染出凡尘,波澜荡漾的复杂颠簸起来。“哎呦,这么刁钻呢,越来越没有神仙气儿了。”“再说一句,当心我唤天雷劈你。”“喔唷瞧瞧,脾气可大了。”两人虽不知道天上那妖门裂隙什么时候才能修得上,或许真就再也补不上,永远这么咧着也无所谓似的,但世人可不这么觉得。裂隙到底是吸引了四大法门的人全入了益州,到了晚上满街打得热火朝天,一派比一派地跟炫技斗法似的祭出各家法宝绝学,满天晃得是个五光十色七彩斑斓。分明都是些一张符便能烧成灰的煞,却全都在用屠牛刀杀鸡。这群术士是杀了个爽,谁道益州百姓可是苦不堪言。本来夜里寂静休息的,现在搞得说不定什么时候窗子外就放起个法术烟花,照得比白日还亮,噼里啪啦地给您拜个早年。“一群跳梁小丑。”顾望舒坐在高楼上饮了口酒,东方日出泛起白时,看艾叶把尾巴卷成褥子打盹儿。他揉了揉眼,愈发驱不散逐日模糊的影,心口难免泛出酸涩。呆然坐了片刻,一并与艾叶躺到一块儿,埋头嗅了那妖兽长毛里隐隐藏的香,是一种类似牛乳蒸米的气息,舒服得很。他闭上眼伸手去描顺艾叶面部的线条从额头的弧度,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饱满柔软的唇峰。可能是有些痒了,那妖龇了下牙,顾望舒惊地抽回手睁了眼,续而轻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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