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经是个边缘人了。
有珍太妃留下的财富，加上雁锦菲的陪嫁，好歹还是个宗室，只要不作死，还是能平安到老的。
雁锦菲听了这话，手死死的攥着。
半晌后，点头：“女儿从命。”
不从命又能如何？不从，雁南归就会叫她一辈子这么熬着。
那女人绝对做得出来。
见她点了头，雁凌云也放了心：“陛下会赐婚，你也是风光出嫁，毕竟是宗室。你的嫁妆，我也会好好给你预备。成婚时不齐的，后面都会给你补上。以后就安分些过日子吧。”
对这个女儿，雁凌云是不可能疼爱起来的。
看见她，想起的都是过去的那些事。
没有一点点温情，只是将她的大事办了，就算了结了。
雁锦菲仰头：“爹，我……我母亲……”
“你母亲兰氏过世多年，你从未尽孝一日。如今也不必提起。”雁凌云淡淡的。
“爹！我……我说的是……”
“你说什么？在这个家里，还有哪个人，能叫你称呼一声母亲？菲儿，有些话，不如不说。”雁凌云起身就走。
雁锦菲死死的抠着掌心，却什么都不敢说了。
母亲这辈子……出不来了是不是？
既然是她自己点了头，那舒乘风下旨也下的顺理成章的。
得知她的婚讯雁锦思也是呆滞了许久。
“终究，四妹妹倒也如愿了。”这话，她说的不知想哭还是想笑。
她是帮不了雁锦菲的。各有各的命格。
只是想起来过去，尚未出阁的时候，雁家姐妹几个里，还有谁比她们两个风光的？
以前跟着母亲，年年进宫，就算是宫里的公主们，也要退让几分的。
那是何等样的风光啊。
可如今呢？
如今，谁还能记得她们姐妹呢？
昔年，是雁南归这个人明明在，却从不受重视，母亲也不肯带她出门。
京城里的名门闺秀，没有一个跟她玩耍的。
可如今呢，她是高高在上的辰惠妃娘娘，还怀着皇嗣，风光极了。
京城里的贵妇，无不想着与她拉关系，最好能进宫一见。
见不着辰惠妃，她们就去巴结信阳候夫人。去见信阳候夫人的儿媳妇和女儿。
因为，整个京城都知道，辰惠妃娘娘与姨母亲如母女。
却鲜少有人来雁家巴结老夫人和邹氏。
但是雁锦思自己呢？出嫁多年，当初还能仗着自己的郡主身份，与母亲的身份在京城贵妇们圈子里行走。
可这几年，谁家办事都不会请她了。
她这几年，基本就没有出门交际过几回。只有那些个长公主公主府上办事，碍于都是宗室没有法子，才请一回。
可哪一回去了，不是吃一肚子奚落呢？
雁南归越是风光，她雁锦思就越是落魄。
男人都是捡着她雁南归不要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恶心的？
雁锦菲也是一样，要是不答应这一门婚事，她就要做一辈子老姑娘。
雁锦思从未想过，雁南归的报复回来的这么折磨。
她真厉害啊。
过去她是雁家最不受待见的人，可如今呢？整个雁家的人谁敢惹她？
爹和大哥二哥更是真情实感的觉得对不住她。
大嫂和二嫂也是喜欢她。
她自己和四妹妹，明明出身尊贵，如今却是这样尴尬的处境。
雁锦思想着，不知走神去了哪里。
直到孟俊贤来：“四妹妹大婚，是什么章程？”
“有什么章程，折变些银子吧。”雁锦思收回思绪。
她们还是不缺钱的。毕竟容宁当年做买卖确实厉害。
只是可惜，如今她们再也得不到宫中的珍奇东西了。
也就是，失去了作为皇族的一切好处。
孟俊贤点了个头就要走了。
如今他们两口子就是这样的关系了。
“等等。”雁锦思忽然叫住他。
“什么事？”孟俊贤垂眸。
“你……可曾后悔？后悔当初对她那样。”雁锦思问。
、孟俊贤叹口气：“你能不能不要闹了，这么多年了，这些话，说来说去有意思么？她是陛下的宠妃，你是要把两个孩子也葬送了？”
“我只是问你，后悔吗？我如今……后悔了。”雁锦思没有吵闹，只是轻声道，还带着自嘲的苦笑：“我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孟俊贤本不想说，可终于还是走回来：“后悔不后悔，都是过去的事了。从此后，最好与她看做陌路、她尚不曾赶尽杀绝，是因为你爹。你要是还动心思，你信不信她会杀了你，杀了我，杀了我们的孩子？”
“你……”雁锦思一时不是说什么。
“老夫人临终那一出，你不觉得蹊跷么？还有，你还记得你二姐姐么？若不是她怂恿了你二婶，你二姐姐或许不会死。她是被七皇子害死的。当年七皇子宠戏子这事，也不算传开了，至少，皇族之外的人不会知道。”
“你是说？”雁锦思站起来：“你是说，她当年故意设计？为什么？”
“为什么……为报仇，也为自己。你二姐，你自己，你四妹妹，三个人都想跟皇子结亲。按照当时的情形，怎么会一个都不成。你想过没有。昔年我爹忽然被弹劾，如今想来，都是蹊跷。”
“当年的陛下还是太子殿下，他自然需要打压二皇子，七皇子。拉拢你爹。你们两个虽然是容宁公主生的，可雁南归，她是兰家与雁家的后代。你可知，至今军中还有兰国公昔年残部？”
“她既然跟了太子殿下，就绝不会允许雁家还有女儿嫁给某个皇子。她要雁家只能支持太子。”
“你……你怎么知道？”雁锦思震惊的问。
“我以前，不知道。只是这些年，很多事想深了，想多了，结合当年我爹说的一些话。渐渐的就明白了。所以我劝你，千万不要想着以卵击石了。”
“呵，你是怕了她了。我就不信她能一辈子这么顺当。”雁锦思嘴硬。
这话，孟俊贤没反驳，只是摇头：“随你吧。你要是不怕，就尽管作死。反正孩子也是你生的，你舍得，就一起带着去死，至于我，早就活腻了。”
要不是还有孩子，不忍心，他都想吊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