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能给太子下毒……
可惜，只怕是太子也早就知道了翡翠是自己的暗桩。
是他轻信了楚将军，一个能有拥有兵马的皇子，才有胜算。若非如此，他怎么敢妄动？
谁料这几年，楚将军都在做戏。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掉进了太子的陷阱？
他等着今日，可只怕太子也等着今日。
他要是不动，就不会有今日，可他动了，所以此时，他彻底掉进了陷阱。
七皇子看着舒乘风，又看了满朝的文武大臣，心里很清楚，自己大势已去了。
“太子合适开始布局？”
“就从……你说你将来若是做了皇帝，就会册封程玉萝做皇后的时候吧。”舒乘风淡淡的。
七皇子沉默了下来。
“七弟，谋杀太子，罪同谋逆。”舒乘风淡淡的。
“七皇子，你真是胆大妄为！”宁国公怒道。
一时间，整个大殿中，都是求太子一定要秉公处理的要求。
“七弟，五哥念在你也是因为毁容，心中不服气，所以就不对你太狠心了。从此后，就出城修养去吧。还有你那爱妾，既然你这样喜欢她，就叫她留着陪你吧。你其他妻妾都还年轻，也尚未生育，不必陪着你了。就各自回家去吧。”舒乘风道。
宁国公忙谢太子：“臣替孙女多谢太子殿下大恩！”
他自然是不在乎一个孙女死活的。
可此时谢恩，不正是宁家承恩的表现么？
七皇子忽然笑起来：“哈哈哈哈，是我输了。太子果然神机妙算。”
“太子殿下的棋子，真是好用。如今竟也对你不离不弃。不肯背叛。宁愿做个废棋，也不想与我好好的过。”七皇子摇头。
“来人，送七皇子去郊外皇庄。选个好院子，从此就不必出来了。”
七皇子没有挣扎，只是深深的看了舒乘风几眼，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太子殿下，我的脸，是你么？”
舒乘风笑了笑：“七弟怕是气糊涂了。”
七皇子就没再问了。
被押走的时候，也总算不那么失态。
等在偏殿的阿萝今日一早都是游魂一般的样子。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什么。要怎么说。
她不想背叛的，甚至知道背叛后，自己也会死。
可这些年，看着七皇子对她的好，纵然是铁石心肠，也软了大半。
七皇子太可怜了，他母妃死的惨，弟弟也废了。
自己又毁了脸，什么都没了。
堂堂皇子啊，什么都没了。
内心里，她觉得自己或许还喜欢太子，那毕竟是她曾经的光。
可是喜欢有什么用啊？她终究还是一步步的背叛了。
正是这样纠结的时候，忽然有内侍大开了殿门：“程夫人，这就随着奴婢走吧。”
“去……去哪里？”阿萝紧张道。
“哟，还能去哪里，七皇子试图谋逆太子，已经被废了爵位，送去京郊静养，您是七皇子的宠妾，自然要跟着一起去啊。”内侍笑呵呵的。
阿萝浑身发软，差点就跪在地上了：“你说什么？”
“哎哟，这怎么还听不懂人话了？赶紧的吧。”内侍对她还有什么在意的。
阿萝又像是游魂一般被带出去，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的看见散了朝。
最前头走着的，是穿着一身黑色龙袍的太子舒乘风。
他走的笔直，身后跟着宦官和侍卫。
一步一步，丝毫不回头。
阿萝魔怔了一样，大声叫了一声殿下。
舒乘风的脚步丝毫不曾停留。没有停留的必要。
对于背叛的人，多看一眼都是多余的。
阿萝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直到被送到宫门口的马车上，直到进了关着七皇子的皇庄。
直到见到了七皇子。
七皇子坐在台阶上，仪态依旧是优雅的。
他看着阿萝，许久后才笑了笑：“你不肯背叛他，他却对你心狠。后悔吗？”
阿萝看着他，像是不知说什么，原地蹲下去。
“不过你背叛也没用，他早就开始布局了。就算你能说出什么来，也伤害不到他。你看，我安排的最好的地方都不是你。可一样都不成。下毒不成，兵马不成。揭穿一个细作也不成。我活了这么多年，一事无成。”
其实，七皇子也不过弱冠之年。
可这几年的经历太过蹉跎，他整个人早就失去了少年人的活力与热情。
像是一个老人。
“你早就知道了是吧？早就知道我是细作……唉……”阿萝叹气：“我这一生，与你一样，一事无成。像是个笑话。或者说，就是个笑话。”
“事到如今，我只剩下死了。”
“死？你要是死了，我岂不是更寂寞了？”七皇子笑了笑。
“也是。是我背叛你多年，你想折磨我也是应该的。”阿萝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当年太子救我一命，我却背叛了他。你当年对我情真，对我多年恩宠，我又背叛了你。我这样的女人，确实不配好好活着。”
七皇子看着阿萝，就想起当年初见。
那时候的他，真的是喜欢这个女子。
喜欢到什么都不顾。
那时候的他，还是母妃受宠，自己也受宠的皇子。
似乎没什么事是为难的，身边阿谀奉承的人多，日子过的潇洒自在。
装作一个富家公子，去讨好心上人。
其实想想，也就两三年前的事，怎么就忽然觉得像是上辈子？
七皇子起身，走到了阿萝跟前，蹲下来：“我知道你是细作后，也鲜少宠爱旁人，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阿萝回答。
“因为，我就算恨你是细作，也只是想睡你一个。”七皇子笑了笑：“想一想，或许不能怪你不是吗？你从来也不喜欢我。”
阿萝沉默了，她其实说不清楚内心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
可她心里清楚，她早就不想叫七皇子受委屈了。
“活着吧，哪天我恨你至深的时候，就亲手杀了你。现在，就好好活着吧。”七皇子其实不怕死。
毁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完了。
可知道了，还是想努力的。或许还有机会呢？
－－－－－－题外话－－－－－－
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