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饿吃得越多,吃得越多越饱,所以人越饿,人越饱!”
“幽幽子大人,要不要仔细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呀~讨厌啦妖梦!”
嗔怪了一声,幽幽子轻咬着苹果糖,那双樱粉的眸泛着光好奇地看着市集上各种热闹的摊铺。
作为白玉楼的亡灵大小姐似乎天然就有让人敬而远之的气质,明明是很繁华热闹的街道,人们却都不约而同地刻意绕开这对主仆俩。
这般待遇并没有浇灭幽幽子的热情,或者她也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异色的返魂碟翩舞在她身侧,她本身便是一位绮丽的美人,那独特的气质尽管让人不安,但依旧引得不少不谙世事的路人侧目而视。
忽地,远处嘈嘈杂杂传来,行人妖魔害怕地朝着两边推搡,避让开,空出来一条三人宽的过道!
一把洁白的花瓣洋伞映入眼中,闯入了这清冷的冬市。
“嗯……这位怎么来了?”
幽幽子半抚着脸,糖浆包裹的苹果糖被她吃了一半,樱唇翕动,似乎对眼前出现之人很是意外。
四季鲜花之主——风见幽香。
“幽幽子大人!”
魂魄妖梦一步踏出,将手微微搭在刀柄上,天青色的眸中全是戒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身躯尽管娇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人的名,树的影。
风见幽香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好似盛景绽开于春,温暖,让人不寒而栗。
“喂!喂!喂!我警告你啊!你离我远点!”口中叼着炸串的和歌子连连后退,眼中慌张不掩,面颊冷汗涔涔!
他娘的!怎么会遇到这家伙!她不该在「冬眠」么?!
作为地狱的鬼神长,一般的妖怪和歌子根本不怵,哪怕是那些心比天高的大妖怪她也有信心过上几招比划比划!但眼前这位……
在那奈落深渊(地狱)的最深处,难以计数的怨与魂被葬送,在那血肉与尸骨上盛开的鲜花,如今依旧鲜艳夺目!
这份恐惧有目共睹,这般场景屡见不鲜。
风见幽香些许蹙眉,在她的眼中,金银相间的莲花遍布眼前之人的全身,枯槁的根须刺入了她的血肉,如生命般地鼓动,吮吸着生机与死亡,血色的细小花蕊如触手般蠕动,中央的莲蓬上密密麻麻全是可怖的眼珠!
撑着阳伞,如沐阳光,然当困惑的话语从风见幽香口中说出时,和歌子如坠冰窟。
......
“尸体......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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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片缕羽衣的天女赤足而舞,纤细的素手捏着云霞,腰肢扭动间拖出青色流光,烟雨蒙蒙萦绕在舞动的天女膝边,生媚的眸盼流转,隐晦地瞟过殿上那位白衣尊贵青年。
——嗯?
盺殃举杯的手顿了顿,一股视线,穿过了物理与空间的距离投在了他的身上。
【被发现了,小子。】
盺殃:……
如渊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四散开来,空气为之一凝!
席间顷刻间陷入寂静!
相谈甚欢的天人贵族纷纷面露惶恐不敢动弹!手抚乐器的天女更是面色苍白,诚惶诚恐地匍匐跪地!
炽金色的眸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将气息收敛。
“......,接着奏乐,接着舞。”
渺渺仙音缓缓奏出,席位再次热闹起来,盺殃看着酒盅淡金色琼液的倒影,沉默片刻,将其饮尽。
盺殃未作任何解释。
贵族天人们看着那边自饮自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白衣尊贵青年,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比那名居夫人搀扶了一把,名居家主两腿一软,差点也跪匐下去。
那气息中的高贵,如帝临尘。
这对夫妻双眸对望,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呵~”
比那名居天子轻笑一声,盘腿而座,姿势毫无礼仪,她一手托着面颊,绯红的眸看着席间再次恢复正常,刚才一幕尽收眼底。
右手中指上的桃木花戒在刚刚的某一刻突兀地炙热起来,转瞬即逝误让她以为是错觉,现在她意识到似乎是与刚才盺殃气息不受控制有关。
“喂,你没事吧?”
“殃殿可是身体有恙?”
偏过头来,比那名居天子询问的同时,侧坐另一旁的敖司遥同样望来,碧蓝色眸中尽是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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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抹月色来到市场,一身纯黑的衣裙如深夜的空披散在蓬莱山辉夜身上,几朵淡金色的竹之花缀在上面,黑发如瀑般披散至而下,纤细的玉指抵在那透着樱粉色泽的薄唇上,望着眼前贩卖的物件,黑眸之中少有地露出些许困惑。
“这个物件……作何价格?”
这声悦耳动听,摆着货摊的白狼天狗小贩,狼耳朵转了一圈后抬起头来,正欲开口之际,眼睛忽地直愣,张大了嘴,呼吸也慢了几分。
被这位月之公主的美貌所定住!心中恍然......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之人?
“啊啊……”
痴痴啊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蓬莱山辉夜微微蹙眉,正欲开口之际,一只白皙的小手伸来,直接将她中意的商品一把握住!那小小的鼻尖凑近嗅了嗅,甜腻的色泽跃出,欣喜喊道:
“哇~!是糖人耶!美玲!!”
“二小姐,您慢点!......哦哦哦,这幻想乡中,还有这翻糖人的手艺人?”
红美玲露出意外的神色,似乎在回忆什么,笑道:“好看是好看,这东西可不好吃啊,二小姐。”
“美玲你怎么知道的呀?”
芙兰朵露眨了眨眼,扑闪的眼中尽是纯真。
“额......”
红美铃顿了一下,打着哈哈挠了挠后脑勺。
“哦~~”
芙兰朵露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偏着脑袋再次望着手中的小巧翻糖人:
穿着绫罗绸缎的衣裙,修眉联娟,香靥凝羞,美丽异常。
总感觉有点眼熟......嗯?
红美铃也凑了过来,皱起眉也在仔细端详……
蓬莱山辉夜看着这对红魔馆的主仆两,虽然摊位上【殃姐姐?糖人】的标语尤其惹眼,但好像她们……没看出来?
似想到什么趣事,蓬莱山辉夜嘴角露出一丝玩味,几步凑近。
“这不是红魔馆的两位么?可是不常见的人呢~”
两人回过头来,呼吸均不由地一滞,那如夜披身的月之公主仅是简单的容饰,亦是美丽异常。
常说女为悦已者容,这位月之公主这般打扮似乎藏了点小心思。
红美铃左右看了看,并未见到意料中的身影,略微遗憾但也并未多想,随即抱拳言道:“哎呀~这不是竹林的月之公主么,刚才未注意到实在抱歉!”
蓬莱山辉夜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对其点了点头随即蹲下身来平视着看向芙兰朵露,露出笑颜轻轻言道:“刚才听闻你们在谈论这翻糖小人的原型是谁,可想听听妾身的想法?”
……
听着听着,两人从一开始的表情平淡,逐渐瞳孔放大,面露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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盺殃心中莫名地产生一股不好的感觉,面对关心只是平淡地回答道:
“无妨,之前力量使用过竭,气息有点浮动,我注意一下便好。”
“那怎么行?!走!跟本小姐来!我带你去好好休息!”
不由分说,比那名居天子一把拉住盺殃的手,站起身来正欲朝着宴会外走,这破宴会她懒得交际,早有提前开溜的打算,恰逢其会盺殃抵出台阶给了她一个理由。
没人上前阻拦,只有敖司遥坐在原位伸手拉住了盺殃另一侧的手,看着回头露出诧异表情的比那名居天子,微笑道:“本巡游使刚好通晓一些医理,不妨让我为殃殿看看?”
......巡游使?
这位天界的大小姐也不是蠢笨之人,她忽地眯起眼来,意识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巡游使是打算用身份压她一头了......但是,为什么呢?
她比那名居天子是何人?虽想不明白,但也不会顺着对方心意来,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忽地就起来了,用力一拉将盺殃拉近身侧。
“此乃我比那名居家的家事,就不劳烦巡游使大人关心了。”
虽然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但这便宜姐姐的设定充满了灵活性。
敖司遥思绪一顿,不经意地了解到了一些额外的讯息。
“殃殿可是我等贵人,多半也是为救我等而竭力,既知留有隐患,又怎可视而不见?”
她个子虽不济,力气可一点都不小。这边一扯将盺殃拉了过来,盺殃一懵,只感觉自已那半边的手好像要脱臼了!
盺殃:“喂,我说......”
“巡游使大人日理万机,宴会中还有各大家族待您会见,这点小事就不劳您出手!”
比那名居天子用力一拉,盺殃感觉自已另一边的手也要脱臼了!
“殃殿此身殊胜,他人怎可相提并论,自然以殃殿的事务为先!”
敖司遥这小妮子毫不退让,又拽了回来!这一下用力过猛,盺殃手上被握出了红印子!
盺殃:“……等!”
“本小姐不要你觉得!而要我觉得!”
这边说要再次发力,好了,这一下两只手都有红印子了!
盺殃:“……”
争执不休,双方谁也不让谁,引得席间天人贵胄们频频侧目,但碍于地位不等大多不敢上前阻止。
......
“你们两个!”
盺殃感觉自已快裂成两半了,他猛地挣脱抬手,毫不留情一人给了一记爆栗!似乎还使用了一点能力,疼得两人瞬间捂着额头蹲下身子!
敖司遥口中嘶嘶抽气,而比那名居天子却是边抽边笑,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有时候盺殃也挺无奈的,出手轻点没啥效果,出手重点又怕爽到这家伙,而自已能力还带点治疗效果,到头来怕不是皮带沾碘伏,边打边消毒。
哎......
心中一叹,盺殃在席位重新坐下,目光扫视之下无人敢与之对视。也不去管这些烦心事,从刚刚开始,他心中的那份不安越来越重,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