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值夏末,阳光却并没有想象的衰败,而是依旧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一声声犬吠过后,十几只狗一拥而散,露出刚才包围圈里的光景。
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浑身狼狈。身上的衣服被多处撕扯,露出里面的夹层来。裸露的地方被咬出多处伤口,又红又肿,隐隐转变为青紫色的淤青。
翟子路大声地喘着粗气,起先他还会厉声喝退这些狗,但是发现它们眼中闪着凶光,并不害怕自己后就试图大喊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宋清昀怎么会如他所愿,只肖他稍微挥手,原本进攻的狗就急速起来,完全不给翟子路反应的机会。
翟子路本来就疏于锻炼,怎么能够和这些常年混迹在村里的狗作斗争,于是不出意外地被修理得很惨,最后只有求饶的份。
宋清昀瞧着他这副恐惧惊怒的样子,语气轻蔑不解,“她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你到底说的是谁?”翟子路崩溃地问道。
他真的不知道是因为谁让他受到这么大的侮辱,左思右想,却没有想起任何人的信息。
“你居然连她都不记得了?”宋清昀咬着牙,神情更加阴狠,他走过去踩着翟子路的身上,低下头看他,“你凭什么忘了她?”
“我记得,是谢姝!是谢姝让你来的吧?”翟子路灵光一闪,蓦然想起了一个人的身影来。
见面前的人并没有否认,翟子路渐渐的回过味来,顶着一张猪头脸高傲地笑道:“你回去告诉谢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请她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别怪大家闹得不好看。”
这个人怎么敢?他怎么配这么说谢娇娇?还是以这种轻蔑耻笑的态度提起她。
宋清昀在这一刻气得发狂,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一巴掌扇了过去,本就红肿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你怎么配提起她?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她看一眼。”
翟子路懵了,直勾勾的看着宋清昀,不明白这个小孩为什么能毫无顾忌地打他,而且下手还这么重。
忘记谢姝是他的不对,记得谢姝也是他的不对,翟子路发现面前唯二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他不明白自己面前应该走哪条路才能被面前的人放过。
浑浊的眼珠子迟钝的转了转,翟子路声音沙哑,“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之后找你麻烦吗?”
宋清昀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白切鸡似的身材,长的也平平无奇,唯一出众的就是谢姝曾经看上过他。
宋清昀有些委屈的想,就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谢娇娇居然忍心离开他们?
即使心中有再多的忿恨,宋清昀也对谢姝出不了手,只好找上翟子路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宋清昀黑眸深如点墨,警告着翟子路,“离谢姝远点儿,否则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
翟子路身体颤抖,即使他特别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此刻心中升起了对面前人的恐惧,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窒息感由心脏流入四肢,浸入骨髓。
翟子路不甘心自己如此狼狈,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吓唬住,只见他牙关咬紧,牙齿似是在打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颤颤巍巍的维护最后的尊严,“我知道了,你来打我是你自作主张。因为谢姝根本不舍得伤害我,我和她三年的情意绵绵绝对不是虚话。 ”
这一句话给了宋清昀当头棒喝,砸的他眼冒金星,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三年?”宋清昀此刻如同恶鬼化身,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死死的盯着翟子路,像是要从他身上撕咬下来一块肉。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翟子路感觉自己掰回一成,怜悯地看着宋清昀笑,“当然是我和她在一起的三年时间,我们从初中就在一起了,认识了六年,满打满算也在一起了三年。”
“你胡说!”宋清昀眉头紧皱。
欣赏够了宋清昀难看的神情,翟子路有种莫名的愉悦,“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和谢姝提了分手,我们现在都还在一起,毕竟这三年来,我们并没有发生大的矛盾,感情如胶似漆。”
宋清昀将手攥紧,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他很聪明,聪明到很迅速就抓住了重点。
也就是说,谢姝嫁到宋家其实也并不情愿,如果不是和翟子路分手,她也许就会心甘情愿地留在谢家村,成为面前这个白斩鸡的妻子。
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相遇,竟然还有面前这个男人的功劳。宋清昀只觉得讽刺,心中憋着一团火气,烧得浑身都难受,又痛又酸。
什么狗屁的狗血故事!
宋清昀失神的想到了谢姝刚嫁进宋家的那一天的冷漠神情,终于明白了这背后的前因后果。
如果不是和初恋男友分手,她估计也不会选择嫁给自己的舅舅。原本他还以为谢姝对舅舅一片情深,现在才发现,这场婚姻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谓的情深,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算计。
可即使知道谢姝对他们的算计,宋清昀也忍受不了翟子路提起谢姝时那副玩弄轻视的态度。
“你也别太得意了,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算计一场空的滋味不好受吧?”宋清昀双眼最后一丝亮光散去,眼中墨色翻滚。
突然被戳住痛处,翟子路笑着的神情一僵。
“你总是想将别人当成小丑,实际上你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人看透了,总想着把他人当成棋子,别最后把自己玩进去了。”宋清昀低垂双眼,瞧着几乎快看不清面容的翟子路提醒道。
他自然不是大发善心想要提点翟子路,只不过是看着这人僵硬又害怕的神情心中愉悦罢了。
反正既然已经入了这盘棋,就断没有能够半途而废,全身而退的道理。
“祝你好运。”宋清昀说,“还有,别再接近谢姝了。”
“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但是下次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