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的伤口究竟有没有缝针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这天发生的种种都是古怪的,再没办法考证。往后也没有再发生诡异的事情,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很快,拆线的日子到了。不过,刚一拆开额头的纱布,感受到医生手指尖温柔的触感,不知为何,我就缓缓睡去。
往后的日子里,我照常去上学,只是我总觉得自己额头有一双隐隐躁动的眼睛。虽然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自己总觉得身边有些什么事情在悄悄地发生改变。
而且我每日都会莫名其妙的呆呆的等候着一个人,我忘记自己是想等待什么人了,只记得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应该去找他才对。但随着日子一天天消逝,我记忆中的这个人脸越来越模糊,而且心中迫切要寻找这个人的感觉也在渐渐消失。
这期间,实实在在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是这件事,将我封存的记忆尽数唤醒。
我出生没多久,舅舅就娶了现在的舅母,虽然是个寡妇,但是舅舅情窦初开并不介意舅母带着一个儿子。我小时候很喜欢这个小哥哥,不过,就在我十二岁小学刚刚毕业之际,舅母大病,小哥哥被送走了,我并不知小哥哥去了哪里,只是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也是暑期之时,舅母终究是没有熬过病魔,在家中床榻上病逝。也是当天,我才得知,舅母是肺结核,小哥哥夫家亲戚为了避免他孤身在陈家生存才接走。
也正是因为小哥哥被接走了,舅母丧事流程中缺了孝子,所以我和另外两个哥哥都被拉来做孝子,只不过之后诡事不断。
“妈,我的额头有点痒。”
爷爷的丧办上我经历过一次,所以这次舅母的丧办上我算得上是驾轻就熟。这天我照旧跪在舅母的棺材旁,额头天眼处传来阵阵温热,很舒服,又很痒,这才出言让我妈帮我看看情况。
“额头伤口都闭合了呀,这么些年都没事儿,这怎么氧起来了呢?”我妈呢喃了几句,拿清水帮我擦了擦,没发现不对,就让我先忍忍,说是事后带我去查查。
就在当晚,我清晰的感觉到额头的温暖逐渐变得猛烈,开始灼热起来。
“嘶——”
随着额头的灼热,我的后背一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梁骨一路窜上脑袋。我猛然间回头,就见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站在我的面前,正是我舅母,她的身边那个孩童更是咧嘴对我一笑。
我顿时间瞪大了眼睛,周身什么人也不见,只剩下我眼前迅速蔓延开来的血红色。而这一瞬间所见到的孩童,赫然是自己年幼时的模样。眨眼间就向我扑来。
“师傅,救命!”
我脱口就叫了出来。一边跌跌撞撞的跑出院落,一边高呼。可是我什么时候有师傅的?还没想起来那么多。
当我正狼狈的逃跑时,突然发现迎面来了一群人,这夜太黑了,也看不清楚。只感觉这群人走得挺快的,转眼就到了跟前。这才发现,原来是四个人抬了一顶轿子,停在了我的旁边,谁都没有转头看我。
这四人一个个像纸扎人一般,不,可能就是纸扎人,稳稳当当的落下轿子,在我愕然地的目光中,那似我幼时容颜的孩童瞬间进了轿子,我甚至来不及看清他是怎么进去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轿子呼呼地往前跑着,明确地说是飘着,因为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轿子的颠簸和人的脚步声。我心下微微放松,这些鬼东西终于走了。
而我拍拍胸口舒口气的瞬间,再定睛一看,赫然是我自己坐在轿子中。我抬手想摸摸轿子,至少我得先下去才行。
奈何怎么也动不了,低头一看,身上绑着一根根细细白白的绳子,像麻杆做的一样,仔细想想这种麻杆都是孝子手里拿的那种缠着白纸的棍子,刺客却捆绑在我的身上,我心里是满满的惊恐。
再抬头,那幼童白森森的脸和黑漆漆的深邃眼眸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贴着我的鼻翼,我分明闻见一股铁锈的味道。那是血腥的味道。
这一次,我失声尖叫。血的味道是从我额头传来的,因为那个幼童手里攥着一撮香火,木质柄的那一头直直的插在我的额头上。痛意钻心,没办法思考,只有不住地嚎叫。
而那个鬼东西握着香火的手顺势一转,又是剜心的痛。我分明听见脑海中“咔擦”的一声脆响,什么东西被打碎了,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来。
“张术士!师傅!天眼!”
这一刻,除了额头的疼痛,似乎没有那般恐惧了。天眼随着我的双眼和心意瞬间开启,眼前的画面全部消失,这些痛苦的感觉也渐渐褪去。
只见我的班主任拿着香灰在不停的抚摸着我的天眼,天眼开启的那一瞬,我才发现,原来我小学六年的班主任就是张术士——我的师傅。
“师傅!”我苦涩的叫了一声。
“嗯,想起来了?能看穿我的本体,想必天眼融合了,还疼吗?”张术士意外的温柔。
我摇摇头示意并不痛了,余光却看见一旁站立的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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