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地平线尽头,陡然间尘土飞扬,仿若一条土黄色的巨龙正从沉睡中苏醒,奋力腾空而起,遮天蔽日。那滚滚沙尘弥漫开来,迅速向四周扩散,犹如汹涌的浪潮,即将席卷一切。
渐渐地,那如雷般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片黑色的铁骑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阳光洒在他们锃亮的铠甲和锋利的兵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每一名骑兵都如同钢铁铸就的战神,身姿挺拔,骑术精湛,他们胯下的战马高大而健壮,肌肉线条在奔驰中清晰可见,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那紧密排列的阵型,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向这边逼近,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当这支精锐骑兵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郑隆芳的视线范围之内时,他只觉自己的心神瞬间被其磅礴的气势所深深震慑,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
这些骑兵身着一袭黑色战甲,战甲之上的纹路在阳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犹如神秘莫测的古老符咒,为他们增添了一份令人胆寒的神秘而恐怖的气息。战马的鬃毛在狂风中肆意飞扬,于阳光的照耀下宛如燃烧的熊熊火焰,充满了无尽的活力与野性。马蹄有力地踏在地面之上,溅起的碎石好似被其雄浑的力量所震飞,四处迸溅。骑兵们的眼神冷峻如冰,锐利似箭,仿佛能够轻易穿透一切障碍,洞察敌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的队列整齐划一,每一个动作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一个人在行动,这种高度的协调性和一致性,让人仅仅从视觉上就深切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抵挡的巨大压力,仿佛一座大山正缓缓压来。
来的这支仿若从地狱深处冲出的骑士队伍,正是前锋阎应元所率领的骑兵。这两千骑兵所释放出的强大压力,足以让任何敌人都产生一种无可匹敌的无力感。
这支骑兵是从黄蜚、黄得功、李成栋所部以及阎应元所招募的乡兵之中精心挑选而出的精英力量,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其中很大一部分原本就是黄蜚、黄得功的私兵、家丁,他们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无比,战斗力强悍到令人咋舌,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作为崇祯帝的第一支嫡系部队,他自然不会吝啬对其的投入。况且如今他手中财力充裕,不缺资源。因此,这支部队无论是装备配备,还是待遇保障,皆堪称顶级水准。而且在这段时间里,经过阎应元的严格训练,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更是如虎添翼,得到了进一步的显著提升!如今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即便是与清军的精锐骑兵正面交锋,亦能略胜一筹,其强大可见一斑。
这也正是为何郑隆芳第一眼见到这支骑兵,便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巨大压力,仿若被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动弹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作甚?”郑隆芳强作镇定,提马向前,大声喝道,试图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我们是陛下亲军,陛下銮驾随后就到,让你们刘大人出迎吧,”阎应元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甚至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径直上前说道。
“陛下亲军?你说是就是吗,可有证明?”郑隆芳心中知晓刘泽清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出面相迎,故而只能寻找借口拖延。
“证明?还真是可笑。”阎应元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銮驾马上就到了,你速速通知刘泽清出迎!”
“你说出迎就出迎吗?”郑隆芳瞪了阎应元一眼,说道,“我知道你是干啥的。”
郑隆芳此时心中也颇为郁闷,要知道他们可是借着勤王的名义来的,可是暗中却又是为崇祯帝做事,这个时候好像不管怎么说都不对!
这要说跟人家敌对吧,之后怎么办?可若是听他们的吧,那接下来怎么骗开城门?郑隆芳有些不明白,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为何史可法会派来这么一支骑兵?
“你是哪位?这大营里是你说了算吗?耽误了事情你能担得了责任吗?”阎应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
“我乃副将郑隆芳,我不管你们是谁,先把人马撤走!”郑隆芳无奈之下,只得强硬表态,此时,他也只能选择赶人,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交由大帅去与他们理论周旋吧。
“某要是不撤呢?”阎应元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挑衅与威慑。
“那就休怪我赶你们走了!”郑隆芳说完,猛地一挥手,从他身后数骑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直扑阎应元而去,试图以武力威慑对方,让其知难而退。
看到郑隆芳派人上来驱赶,阎应元脸上虽然恼怒,可心中却是暗喜。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对于马士英与刘泽清的投靠之举,崇祯帝心中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看来,即便没有这二人的助力,他亦能轻松拿下南京城。当日之所以暂且答应下来,乃是因为崇祯帝心中另有盘算,他想着要借机除掉刘泽清这个心头大患!
刘泽清驻兵淮扬,此地乃是他将来出兵山东,或者是防御江淮防线的关键重要节点。淮安对于崇祯而言,是志在必得之地,而驻守于此的将领必须是他绝对信得过之人。
此次举兵,刘泽清因多疑的性格,一直龟缩在淮安按兵不动,崇祯原本一时之间也拿他无可奈何。可没想到马士英竟意外地将其说动,崇祯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他的计划便是在南京城下一举解决这个害群之马,永绝后患。
此时,阎应元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行前崇祯帝对他的一番叮嘱。
“这次刘泽清妄图获取这个定策之功,那我便成全他,只是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来拿。丽亨,你率所部骑兵先行出发,一定要将骑兵的气势展现到极致,让他对我们心生疑虑。如此一来,在我未现身之前,刘泽清必定不会轻易现身。而你要做的,便是想尽办法激起双方的矛盾,最好能让他们率先动手。毕竟我当初可是答应了他们,若要翻脸,总得有个合适的借口才是……”
阎应元深知,崇祯帝虽有意对付刘泽清,可毕竟之前已有承诺,故而仍需一个恰当的理由。如今郑隆芳派手下前来驱赶他们,恰好正合阎应元的心意!所以他自然是不介意再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复杂。
“好你个刘泽清,请陛下过来却不出面相见,而且更是对陛下亲军出手,这是要造反啊!赵孟、姚迩,给我杀!”阎应元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挺枪挺槊,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奔郑隆芳而去,其气势仿若天神下凡,令人胆寒。
赵孟除了武力超群外,更是统率兵马的人才,这次也被派到阎应元手下率兵,而这次与赵孟一同从亲卫营出来的还有五六位。
郑隆芳让手下上前,不过是想展示一下武力,让阎应元等人知难而退,他哪里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会出手。
阎应元身长九尺,赤面长髯,端坐在枣红马上,宛若关圣帝君再世。此时他催动战马,宛若离弦之箭,直奔郑隆芳而去。阎应元所骑的枣红马虽然没有赤兔马的速度,可也颇为神骏,眨眼间就到了郑隆芳的面前。
“你……”郑隆芳哪里能料到对方说打就打,根本不给自己丝毫反应的时间。等他惊觉不妙,意识到危险来临之时,阎应元已经如鬼魅般杀到近前。
“杀!”阎应元又是一声暴喝,声震四野,手中那杆特制长槊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猛地挥动长槊,长槊在空中划过,瞬间斩劈出数道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郑隆芳惊恐万分,哪里还来得及躲避,只听“咔嚓”一声,长槊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死神镰刀,直接将郑隆芳枭首,其尸身无力地落于马下,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马上武器之中,最难运用自如的当属长槊。而阎应元手中所使长槊,更是特制之物。除了长达两尺五寸的锋利长刃令人胆寒之外,为了大幅增加纵马突击时的劈斫、斩击威力,槊刃与槊杆相接的槊铤部位,亦是采用实心精铁精心锻铸而成,长达两尺。这种马战重器,对使用者双臂力量要求极高,需有千斤神力方能驾驭,同时对武技、骑术的要求亦是极为严苛,非一般人所能掌握。
可也正因如此,阎应元凭借马快槊长的优势,再加上郑隆芳压根没想到他们竟会下此杀手,毫无防备之心,所以眨眼间便被阎应元斩于马下,命丧黄泉。
而紧跟在阎应元身后的赵孟、姚迩以及其他亲卫见状,更是热血沸腾,兴奋不已。赵孟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舞动得虎虎生风,枪尖所指之处,鲜血飞溅,敌人纷纷惨叫着倒下。而姚迩自然不甘落后,手中长槊好似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敌骑在他面前仿若被割倒的麦子一般,脆弱不堪,纷纷落马,横尸遍野。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郑隆芳派出来的骑兵便被阎应元等人杀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双方实力的高下立判,犹如云泥之别。
主将被杀,这无疑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郑隆芳手下的骑兵顿时群情激愤,如同一群被激怒的野兽,双眼通红,嗷嗷叫着就要冲上去拼命。眼看着一场血腥惨烈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清脆的鸣金之声突然自营中传来,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紧接着,在一队骑兵的护卫下,刘泽清面色铁青,从大营中缓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