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赫的官途
这样的年卡,她依旧没有太多的兴趣。<最快更新请到>
“逸龙每天都回得很晚,子祺你有什么事?”
黄子祺脸上的笑,就象画的那样,自从进来的时候,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这也太难为他了!听市长夫人这么问,他继续保持着这笑了四十来年的脸,“过几天公子就要过生日了,他人在霉国,不能亲自道贺,而且我也不知道该给他买什么,这是点小意思。”
银行卡递过去,市长夫人就是不去查,也知道至少是五位数。
因为这是黄子祺的惯例,他每次总会找千奇百怪的理由,给你送礼,而且你没有办法去拒绝。
偏偏这位市长夫人,也是不直爽的人,不喜欢扭扭捏捏因此,银行卡递过去的时候,很快就淹没在她那只肥白的大手掌里。保姆端着水果过来
,两人神色恢复了正常。
等保姆一走,她才问道:“环保局不也挺好的,你就当是一个过渡,呆个三二年,还不是迟早进市政府当副市长?”
黄子祺道:“嗯,环保局还不错,我真的就是过来看看,没什么别的意思,既然市长不在,我这就告辞了。”
十点半的,乌逸龙回来了。听老婆说黄子祺来过,他就在心里琢磨,这家伙想干嘛?县委书记早没有他的份了,难道不想呆在环保局?还是有
别的想法?
乌逸龙当然知道,他不可能为了儿子这一个平常的生日,送上这么大一份礼。而且儿子在霉国留学,一年才回林永一次。今天这个借口,有点
牵强吧?
妇人不知深浅,过来问乌逸龙,道安县书记的人选,有了着落吗?
乌逸龙白了她一眼,“没什么事,不要乱打听。”
不知为什么,看到老婆那肥了一圈的肉,还有胖成大饼形状的脸,心里就一阵莫名的烦躁。下巴都三层了,腰上的肉也粗了一圈,那何子键脸上的斑点,看起来有点象天上的星星。
唉,为什么女人一到四十,就成豆腐渣了呢?
想到何子键那老婆,年轻又美丽,还是江东省委书记的女儿,听说那姿色,气质更是连姚慕晴都为之逊色。而且知书达理,身出名门。
乌逸龙在心里一阵叹息。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
再想到县委书记人选的事,他心里更加烦闷,话也不想说,直接进房间睡觉去了。
何子键并不想因为一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引起整个林永地区官场震动。
但是,实际上,很多人都纷纷瞄上了道安县委书记这一官位。堂堂的一把手,主政一方,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黄子祺在道安县的时候,可以说是号令一方,莫敢不从。从上到下,一片恭维之声。但是,黄子祺并没有把道安县的经济带动起来,他只抓政治,抓人事权,不抓建设。
而且他不喜欢比自己强势的人,一般人在他手里,有能力者得不到重要,拍马屁者官运亨通。
刘开云初来之际,与他斗过几个回合,结果是收到一个装有子弹的信封。
面对这种*裸的恐吓,刘开云选择了回避。
今天刘开云被市委组织部叫过去谈话,这本来是一个很隐密的事,没想到在林永官场中悄悄传开了。
这只是一次例行谈话,并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因为市委仅有提名权,没有任命权,最终是由省委拍板的。
乌逸龙听到这传闻,尽量操纵自己不要去参与。因为林永大多数都是自己的人,何子键在会议上提到的三个人,除了刘开云之外,其他的二个都是他乌逸龙的直系。
在这个圈子里,谁是谁的人,并没有一个明显的限界,也没有识别的标志。何子键只是觉得,这三个人都比较实适道安县这个书记的位置。
他历来是看事不看人,从事三个名额中,他了解过这三人的政绩,基本上定下来。送交省委之后,省委将对这三人进行考察,刘开云正是其中之一。
乌逸龙唯一做的,就是在会议之后,把那两个属于自己的人叫过来,悄悄地进行了一番谈话。与刘开云,他也招待了几句。
当然,这些人自然就会想到,这一定是乌市长在帮助自己,因此感恩戴德,对乌逸龙更加忠诚。这一切,何子键并不知晓,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费了一番苦心,已经被乌逸龙将成果暗中偷走,收买人心。
何子键并不是不会搞这种官场暗斗,只是他觉得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要乌逸龙配合自己,把林永经济搞上去,到时他就可以功成身退,竟选自己的副省长。
常委会议上的内容,还是传到黄子祺耳朵里,黄子祺不由一声冷笑,何子键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在道安县打开局面。在他看来,何子键的真正用意,肯定是扶刘开云上位,其他两人只不过是配角。
坐在皇冠夜总会包厢里喝酒的黄子祺冷笑道:“他刘开云要是想当书记,先得过我这一关。如果我不同意,哪怕他何书记说了,刘开云这个书记也当不成。你们信不信?”
几个从道安赶来的黄子祺旧部,拍马屁似地点点头,“那是,那是。黄书记在道安县可是一言九鼎,一声令下,莫敢不从。刘开云跟您相比,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黄子祺这人有点狂,行事并不怎么忌讳,当着这些旧部的面,他大言不惭地道:“今天他何子键夺了我县委书记这个位置,明天我就是林永的副市长,你们看着好了,我在环保局这池浅水里,只是个过渡,等乌市长当了书记,我黄某那副市长还不是手到擒来?”
几个旧部,又是一阵恭维之声。“黄书记官运亨通,我们的前程,就全靠您了。”
这时,裴万里来了,他一坐下来就对黄子祺道:“听说名单已经送交省委,看来考察组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空出来这个书记的位置,搅动了一大批人,这回可算是要尘埃落定了。”
黄子祺笑道:“这场戏才刚开始,还有得玩,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快收场。”
裴万里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端起一只杯子便喝了起来。
包厢里,响起一个女子嘹亮的歌声,黄子祺也拿起话筒,站起来吼歌。
裴万里看着黄子祺那背影,心道:乌市长都默认了,难道你黄子祺还能腾出多大的浪来?这小子不安份,还在斤斤计较。
谁知道才过了四天,道安县真的出事了。
刘开云刚刚从市里开完会,还在回城的路上就接到办公室打来的电话。湘安机械厂的工人来到市政府门口**示威,常务副县长彭长征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与工人发生冲突,导致了工人暴动,打伤了数名政府工作人员。
县公安局出动四十多名警察维持现场秩序,武力疏散工人的时候,又发生了争吵,一名警察的枪走火,令一名工人当场死亡。
现在县政府乱成一团糟,彭长征早躲起来不敢见人,因为咆哮的工人,一定要冲进县政府,把彭长征揪出来。
象这种情况下,彭长征如果出来的话,还有命在?工人找不到他本人,就把县政府给砸了。县公安局因为打死了人,便不敢再过于用强制手段来约束,因此工人的情绪很激动,气势浩大,他们把政府大楼给包围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开云就暗叫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湘安机械厂是道安县内,唯一一家国有企业。但是这家曾经的兵工厂,度过了他最辉煌的几年,现在已经日益没落,面临着破产的边缘。
刘开云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
这个年代的国企,都面临着改革的困难,前不久,刘开云还代表政府在厂里视察过,给工人讲话,安抚他们,并且承诺自己将在今年之内,解决他们面临的困难。
彭长征做为县政府常务副县长,全权责任了这次湘安机械厂的整改工作,谁知道这紧要关头,忽然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纸里包不住火,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将影响整个林永,甚至全省。刘开云心急如焚,琢磨着怎么将影响压缩到最小,当他风风火火赶到县里的时候,政府大楼还在工整理}人们的围攻之中。整个政府大楼,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虽然冲突已经停止,但是工人都静坐在这里,怎么也不肯离去。
何子键刚刚下班,就接到刘开云从道安县打来的电话,听完刘开云的汇报,何子键急得大吼,“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开云道:“事情的原因,我正在调查,现在工人守在政府大楼,怎么也不肯走。”
“马上安抚工人,伤者送医院,不能再出事了,我马上就来。”挂了电话,何子键跟老婆打了个招呼,叫了腾飞,“腾飞,你马上给欧阳局长打个电话,立刻赶往道安县。”
急匆匆的,形势如火。
就在何子键赶往道安县的时候,乌逸龙也接到了电话,他当时就愣住了。“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乌逸龙挂了电话,也急急赶往道安县。
在路上,他打了个电话给何子键,何子键说我正赶过去。乌逸龙道,我也来了。
乌逸龙挂了电话,便在心里骂道:“这个彭长征是怎么搞的,搞不好,这一次刘开云也要受牵连。”
公路局的裴万里听到这个消息,他只是暗自摇了摇头,“黄子祺疯了,竟然敢用这种手段。可怜的彭长征,又成了一个替死鬼。”
因为上次在包厢里唱歌的时候,他听到了黄子祺那番话,因此,很快就认定这件事情,绝对与他有关。而且彭长征正是他的亲信,也是他用来架空刘开云的工具。
为了应付刘开云,打击何子键的气势,他亲手把这个工具毁了。
钱程打电话过来,“万里,道安县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裴万里平静地应道:“刚刚听说了,不过跟我们两没多在关系就是。”
整个这些人中间,只有一个人在暗自得意,那就是黄子祺。其实,他也是最早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警察的枪走火,打死人之后,工人就开始暴动了。
彭长征马上逃回办公室,给黄子祺打了个电话。因此,他才是第一个知道事件真相的人。此刻,黄子祺正在家里,笑得不变乐乎。
“我说过,他刘开云如果想坐县委书记这个位置,必须通过我,否则他逃不出老子的手心。”黄子祺自言自语道,“哼!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何子键的面子往哪里搁?”
刘开云是何子键给省委推举的人,现在道安县这事情,必定连累到刘开云。刘开云通过不了考察,就是打何子键的脸。
因此,黄子祺在家里,一个人肆意地大笑。老子一石三鸟,高!
道安县的形势比较严峻,唯一的一家国企,二千多职工,至百分之三十的人守在政府大院的门口,将县政府团团围住。
常务副县长彭长征见机早,见情势失控,溜之大吉,留下办公室主任和秘书长在坚守阵地。其他的几个副县长,有人见事情闹大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躲在办公室里不出来。
刘开云赶到县政府大院,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公安局梁局长。梁局长从人群中走出来,“刘县长,你总算回来了。”
满着大汗,头带钢盔的梁局长,手里拿着警棍快步走来。
刘开云刚才在车上,已经听到了事情的大概原委,他二话不说,“伤者送医院了没有?”
“都送过去了,县政府的同志伤了五个,工人也有七八个受伤的。现在麻烦的是那个死者,工人守在这里,非要个说法,一定要政府交出人来,否则他们就要守在这里不走了。”
刘开云对秘书道:“你马上去买面,让工人填饱肚子再说。”然后他接过梁局长手里的喇叭,“我去跟他们说两句。”
梁局长心里一紧何,“不行,他们这么暴动,你去了有危险。”
“再怎么危险也得有人去解决,如果他们不出面,我不出面,这事情就这么僵持下去吗?”
刘开云在心里道,不管怎么样,必须在何书记来临之时,把事情解决,否则我这个县长也不用当了。
刘开云穿过人群,在几个警察的保护下,提着喇叭来到台阶上。他看了眼政府大楼,一楼的门窗,到处一片支离破碎。这下事情闹大了,刘开云暗暗咬了咬牙。对身后的几个警察道:“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可以打工人。”
吩咐完了,他就提着喇叭站出来,“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是刘开云,道安县的县长,大家如果相信我的话,静下来听我说几句。”
“当官的都不是个好东西,天下乌鸦一片黑,你以为你站出来说几句话,就是个清官了?这样就可以将我们打发?不可能!”
“对,今天不解决这事,我们就砸了县政府。”
“管他县长不县长,我们要上班,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叫饭……”
这时,不知谁在人群里吼了句,“刘开云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想骗我们,门都没有,砸死他!”
呼――呼――十几个臭鸡蛋,几把烂菜叶飞了过来,全部砸在刘开云的脸上,身上。黄的,清的臭鸡蛋,脏了他一身,时时散发着阵阵恶臭。
梁局长看到场面再度失控,拨出枪来,正要朝天一放。刘开云喊住了他,“不要冲动。”然后他悄悄地道:“我估计有人在中间煸风点火,你多派些人盯着,把这场面录下来,到时看看是哪些人在中间作怪!”
梁局长压住怒火,转身就去安排这些事情。刘开云站在台阶上,拿着喇叭喊了起来,“湘安机械厂的兄弟们,姐妹们,听你说两句。如果你们是来解决问题的,请住手,如果只是为了来闹事,那我刘开云也无语可说。”
刘开云拿着喇叭站在台阶上,任这些愤怒的工人,往自己身上砸鸡蛋,扔菜叶。说完这几句,他就严肃地站在那里,目光灼灼盯着这些人。
臭鸡蛋,烂菜叶继续漫天飞舞。
堂堂一县之长,居然任人辱骂,一声不吭,这要多大的忍耐心?
县政府的一些人,躲在楼上窗口偷看,见场面失控,他们也不敢下来。有人在心里暗暗佩服刘开云,的确忍人之能所不能忍。
这种场面,换了别的人,早溜得不见人影了。等你们工人闹够了,再出来收拾残局。但是刘开云不一样,挺身而出,站在最前线,与工人面对面。
工人中自然也有明白事理的人,他们看到人家堂堂一个县长,居然如此忍辱负重,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收手!既然刘县长有话说,我们就听他几句。如果刘县长跟那些狗官一样,大家再动手不迟。”
这一喊,果然就有人停止了扔鸡蛋。
刘开云抓住这个空当,拿着喇叭大声道:“很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听我说几句,这是对我的信任。今天这事情有点突然,我也是刚刚从市里赶回来。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们也太冲动了。围攻县政府,打伤机关工作人员,还赏了我刘开云一身臭鸡蛋。”
刘开云向前走了几步,围在他身边的十几个警察,立刻组成一道防线。他就摆摆手让这些警察让开。“放心,我相信湘安机械厂的兄弟姐妹,都是理智的。”
刘开云走出保护圈,拿着喇叭对着工人们大喊,“兄弟们,姐妹们,湘安机械厂弄成今天这样子,我也痛心疾首。这几天我在市里开会,就是寻找一条解决你们困境的途径。可是你们知道自己今天都干了什么吗?”
“告诉你们,湘安机械厂还是有救的,你们不要听信某些人的馋言,人云亦云,县委县政府怎么可能看着你们这二千多人饿死?政府也有政府的难处,但是你们今天的冲动,实在令人很痛心,失望。围攻县政府是什么罪名,你们知道不?你们想过没有?只图一时痛快,出了这口气,你们就安心了吗?这样就可以改变你们的困境了吗?就算你们把县政府几个领导都打死,结果然怎么样?我可以告诉你们,象今天这种性质,完全是暴动。只要是暴动,政府完全可以派军队来镇压,可是我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因为我相信,你们这些人中间,大部分都是理智的。”
“现在你们看看,湘安机械厂的工人二千之多,但是来到这里的只有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因为他们理智,他们不会冲动,他们能正确面对现实。现在你们这些人将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看到没有,今天有多少人为了这次冲动受伤,值得吗?”
“而且我也相信,你们这些人中间,大多数人都是被人利用的,机械厂改革的事,根本就不是象你们听到的那样。你们被人利用了,被一些另有用心的人耍了。县委县政府的决心,是要救活你们这个企业。几年前,你们是县里的骄傲,你们是县里的标兵,可现在,你们成了县里财政上最大的负担,为什么?其实这是你们内部的原因。当然,这种事情不能怪你们这些广大的工人。可我们不是正在想办法,挽救这个结局么?”
“今天的事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你们想变判,真正想把企业搞好,那么我给你们十五分钟,你们自己推出五到八个代表,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政府大楼面前的那些工人,私下里议论纷纷,有人已经后悔了,今天这事情万一政府追究起来,那可是要坐牢的。
也有人准备悄悄地溜走,闹得太厉害了,场面失控这也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他们的本意只是与政府谈谈,没想到发生了冲突,而且伤了很多人,还死了一个。
刘开云看到有人要离开,他就拿着喇叭喊道:“大家闹了一天了,估计肚子也饿了。你们就安安静静坐下来,我会安排政府工作人员,把泡面送到你们手里。今天,我就陪着你们吃一碗面,吃完之后,马上进行谈判。”
刘开云把外衣脱下来一扔,朝门口的秘书喊了一句,“给大家发面。所有人原地就坐。”
很多人愣住了,看到车上搬下来一箱箱桶装面,有人在心里暗自惭愧,也有人感动,后悔。
更多的人都不敢相信,能有这样的好事?打了政府的人,还可以吃面。看来这个刘县长是真心实意想处理问题。看到有人已经拿着面吃起来了,这些心里摇摆的人,也慢慢安下心来。
刘开云也端了一碗泡面,坐在台阶上吃了起来,跟大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梁局长组织公安人员,帮助秘书泡面,发面。
这时,一些躲在政府大楼不敢出面的人,也纷纷跑出来帮忙。
大家都对峙了五六个小时,早饿得肚子贴了背。一碗面条倒是刚好解了大家的危机。
受伤的人早送往医院,刘开云就有时间跟大家磨洋工。只不过,他在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在何书记他们赶到之前,把事情处理好了。
刘开云也饿得不行了,三口二口解决了手里的泡面,他拿着喇叭站起来喊道:“还有十分钟,你们吃完面后,派几个代表来我办公室淡判。其他的人就散了!”
等刘开云回办公室洗脸的时候,工人已经选好了代表,六个人。这几个都是车间里比罗有威信,而又没有权力的人物。他们对大家道:“刘县长已经仁至义尽了,大家就都回去,既然大家都相信我们几个,谈判的事一切交给我们好了。”
这些人吃完了面,三五成群的离开了,留下县政府大楼面前,一片狼藉。
天完全黑了,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正在大搞清扫,何子键和乌逸龙先后到来。
看着这县政府大楼,很多玻璃窗被砸破,门也有些被踢坏。
这哪象是政府大楼?一片狼籍,惨不忍睹。
何子键的脸色沉了下来,县政府已经没有县政府的威严了,简直就象一个菜市场。市委的几辆车子开进来,几个正在打扫的人一阵慌乱。
欧阳幕亲自带队,柳海这个副局长相随,身后三辆警车,还有何书记的专车。何子键下车的时候,欧阳幕和柳海抢先跳下来,在何书记的身前背后,担负着警卫工作。
因为道安县的人很野蛮,两人早有所闻,否则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刘开云刚刚与工人代表谈判完毕,听到秘书说,何书记到了。他立刻就站起来,把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秘书长处理。
“何书记,您来了。”刘开云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臭鸡蛋的恶心气味,何子键坐在县政府的会客室里,不忍皱了皱眉头。
他已经看出,刘开云刚才在处理这事情的时候,肯定很狼狈。
两人还没有谈话,楼下又是一阵汽车喇叭声,乌逸龙带着秘书和秘书长一起来了。
三人大步前行,匆匆来到楼上。
林永市党政两大一把手正式到场,两人开始全面,详细地了解情况。两个秘书在旁边,紧何一做着笔记。
林永市里,黄子祺这段时间,可谓是真的白天没鸟事,晚上鸟忙死。
道安县的一些老部下,将这些消息传到他耳朵里后,他就一个人坐在家里大笑。好戏开始了,这才是个序幕呢。
看看手表,七点多了,想到何子键等人,正在道安县忙得象热窝上的蚂蚁,没有半点头绪,他心中那种**,简直是不可言寓。堂堂一个市委书委,一个县长,还有道安县那帮人,都被自己耍得团团转,多有成就感。
正得意间,他又接到彭长征的电话。“黄书记,祸闯大了,送到医院里又死了一个,加上那个枪支走火的,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黄子祺不屑地道:“又不关你什么事,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
彭长征叹了口气,“万一他们知道那件事,我就麻烦了。”
黄子祺瞪了一眼,“这么怕事,难成大器。我看你这个副县长也就到头了。”
彭长征被骂了一顿,也不敢再说话了。黄子祺冷冷哼了一声,走出了家门。
封子远县的副书记孙四维,也在这次考察名单中。
封子远县夹在道安县和山蓝县之中,县里的状况,大家都相差无几。正如有人说,大家都是一穷二白的,谁都不要笑谁光着**。
何子键不想因为道安县一个书记的位置,大动干戈。孙四维是封子远的老牌副书记,何子键觉得他的为人还可以,在林永这地方虽然没有太大的政绩,但是也没有过去,属于那种中庸之人。
本来县委的主要任务,就是维稳的,掌管着大方向,紧跟党的步伐。如果省委在这次考察中,他们三人随便哪一个通过,何子键都觉得无所谓。
他这么做,一是证明自己没有私心,二是希望乌逸龙明白,自己不是冲着林永这种破地方的几分权力而来。自己只求进展,也是为自己求解**。
何子键相信,自己这个意图,乌逸龙会看得明白。
孙四维今天也在市里开会,但他没有急着赶回封子远县,而且被几个朋友强行留下,此刻正在皇冠夜总会唱歌。
跟孙四维一起的,都是他平时圈子中的几个老熟人。既然大家都凑到一起了,干脆就在林永过夜。再加上孙四维也是这次县委书记提名的候选人,他同样有三分之一的机会。
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就拉着他,一定要请客。
夜总会的包厢里,一片喧哗,烟雾布满,四个中年人和四个小姐,抽起烟来,一个比一个毫不逊色。而他们这些久混在机关里的中年人,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
四五十岁的大叔,抱着比自己小二三十岁的美丽女孩子跳舞,搂搂抱抱,十分满意。而且这里的小姐还很开放,穿着吊带,短裙,除了两只胳膊完全露在外面,还有胸前胸后,那一片片白花花的**。令要命的是,目光所到之处,胸前两团颤颤危危的肉团,晃得令人眼花潦乱。
看到这些香艳的镜头,哪怕是七八十岁的老头,明知道自己某处无法着力,用手也要来一回的冲动。孙四维刚过四十八,如果能当上书记,他将在仕途上走过最辉煌的一段。
今天晚上都是自己人,彼此很熟悉对方的嗜好,也不用避嫌。因此,花红酒绿,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在林永这地方,以前是左青林在公安局当权,一般没有人敢来皇冠夜总会查房,而欧阳慕之后,他也没有对这些地方进行整顿。
因为一个地方的进展,离不开这些第三产业,越繁荣的地方,这种事情越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出人命,不闹大事,警方也一般不管。
而皇冠夜总会,警方就是想管,也得忌惮三分,因此这里是很多中老年人快活的天堂。他们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地寻找自己需在的刺激。
孙四维在这方面并不保守,几个人喝得有些差不多了,又跟女孩子搂搂抱抱一阵,生理上的反应强过心里上的需要,在这个时候,一般的人都会很自然地走到最后一步。
因此,玩到十一点的时候,四个人心照不宣地搂着自己的猎物回房去了。
跟孙四维在一起的女孩叫丽丽,人很活泼,长得也很美丽,在夜总会里也算排得上名次。孙四维今天晚上本来只是决定唱唱歌,没想过搞这鬼事的。但是在本o其他三个人的怂恿下,再加上丽丽的**,他就把持不住了。
而且今天晚上,他感觉到**特别不听话,老是一门心思往那里钻。
进房间的时候,丽丽把她的包扔在对着床的沙发上,然后陪着孙四维一起洗了澡。之后的事情,大家明白的。孙四维没能过得了丽丽这一美人关,两人在房间里进行了一次令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的**。
事后几天,孙四维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这么猛,而且**极强。两个人在**整整折腾了四五十分钟。
第二天一早,孙四维醒来的时候,丽丽已经走了。
类似这种逢场作戏,孙四维并不放在心上,而且混在这个圈子里,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比丽丽更美丽的也有,比丽丽年轻的也样,孙四维就当这件事,跟平常吃饭睡觉一样正常。
谁知道,就在孙四维和丽丽一夜鱼水之欢过后,丽丽提着她的包,来到紫气东来大酒店。开门的是黄子祺,丽丽进门之后,从包里拿出一盒带子。
黄子祺从包里拿出一沓报纸包裹的现金,交易结束,黄子祺笑笑着看着丽丽,“辛苦了,你演持不错嘛!“录相机里播放着的画面,并没有让丽丽感到害羞,而且打情骂俏般的嗲声嗲气说了句,“黄总,你好坏哦。”
黄子祺朝她招了招手,让丽丽坐到自己身边,伸手抱住丽丽的腰,两人一起观赏这本**录相带。孙四维在**表现得如龙似虎,黄子祺有些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厉害?”
丽丽扭捏地白了他一眼,撒着娇道:“你还说,还不是为了你,人家在他水里下了药啦。害得我被人折腾死了。”
丽丽这一撒娇,黄子祺就笑*的在她**间掏了把。然后色**地道:“放心吧,等这风声一过,我给你安排个工作。你就不用天天在夜总会这种地方混了。”
“真的?”丽丽一脸兴奋。
黄子祺脸色沉下来,“我黄子祺什么时候亏待过给我办事的人?”
丽丽撇撇嘴,“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黄子祺就笑了起来,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丽丽,“只不过在单位上班,你恐怕有些耐不住**,哪象你现在这样,天天换男人,两腿一何子键钱来这么轻松。”
丽丽剜了他一眼,“那你就包了我啊!”
黄子祺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点了支烟看着丽丽道:“今天这事就这样吧,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否则……”黄子祺奸笑了几声,丽丽点点头应道,我知道规矩。
说完她就站起来,扭着**走了。
黄子祺从机子里取出带子,脸上一阵阴笑,真正的好戏,才开始。何子键啊何子键,这只是第一波,第二波又要来了,有本事你就接着!
道安县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市纪委忽然收到一本录相带,拿着这本沉甸甸的带子,甘书记的心也感觉到沉甸甸的。
在纪委这么多年,让他有了一种很敏锐的预感。身在纪委这个位置,他知道每次收到这种奇妙的东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是送礼的人,只会在下班的时候,悄悄地去自己家里,而且不是象这样明目何子键胆地把东西寄到办公室来。
甘书记有一种预感,自己手里拿着的这本带子,其威力绝对不亚于一个炸弹,只要带子打开了,带子里的主人公其下场必定很悲惨。
纪委书记的办公室里,烟雾潦绕,烟灰缸里堆积如山,全是刚刚吸下的烟**。甘书记现在拿不定主意,这事该怎么处理?他甚至失去了打开这本带子的勇气。
到底是交给乌市长,还是交给何书记,这是站队的问题。甘书记心里也没底,跟着乌逸龙合作了这么多年,如果投向何书记,算不算是一种背叛?
乌逸龙和何书记不一样,他是个计仇的人,如果何书记调离之后,他在背后阴自己一把。想到乌逸龙应付政敌的手段,甘书记到现在还有些毛骨耸然。
除非,在何书记调离的时候,自己跟着他一起去,或者让他把自己调到其他地方去。其实这么多年过去,甘书记也不想呆在林永了。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腾飞过来叫他,“甘书记,何书记叫你现在过去。”
“哦!”甘书记连忙站起来,顺手将带子塞进抽屉里。
何子键刚刚从道安县回来,那边的事情影响极大,已经通报告到省里,刘开云被停职,常务副县长彭长征被调查,现在道安县已经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时代,局势比较混乱。
对于两人的处理,是省委的意思。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们这些直接或间接的负责人,都必须停职。公安局的梁局长,因为监管不严,下属枪支走火,打死一名工人,因此,他同样遭到停职调查。
现在的道安县,已经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市委连夜召开常委会议,有人建议在这个多事之秋,是不是重新启动黄子祺,也许只有他才能维护现在的混乱局面。
这个提议,被何子键毫不考虑的否决了。
别人不知道真实的原因,他们在推测黄子祺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何书记了,非得让他坐冷板凳不可。其实,这原因封斌心里非常明白。
何书记亲眼看到黄子祺大设排场,为父亲八十大寿庆生,当时这场面之大,之盛大,就是在林永市也少有。因此,何书记在心里不看好这个人。
而且他认定,黄子祺这种人,非奸即盗。绝对不是一个什么正直的家伙。
何子键一向用人不疑,但是他一旦怀疑上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其本上已经被判了死刑。象黄子祺其人,他的事迹,何子键已经多少听闻,再加上那天亲眼所见,他已经对这个人不报任何希望了。
正当很多人都在认为,些次非黄子祺出现不可,否则别人无法镇得住场面,于是一些人已经在暗中活动,阿谀奉承黄子祺。黄子祺也有些洋洋得意,自己的计划,正一步一步到位。
道安县的混乱局里,正是他所希望的,而且是越乱越好。到时候没有人收拾得了的时候,只怕何书记都得亲自出面,恳求自己出山。
黄子祺平时喜欢看三国演义,也常常拿自己和司马懿做比较,当年司马懿就是在革职之后,曹真大败,他才得到重新被启用的机会。
此刻,黄子祺就在家里看三国演义,看司马懿再次出山的那个桥段,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那么相似。好象当年司马懿的故事,就是为他黄子祺出场做的铺垫。
然后,他就叫老婆炒了几个菜,一个人哼起了小调,开心的闷起了小酒。
太满意了,若大的一个市委,竟然被自己耍得团团转,这份智慧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偏偏这个时候,何子键也在家里看电视。
道安县的问题,当然是首先得解决湘安机械厂的事,才着手整理这套班子。而且他不相信,刘开云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省里对他的处份明显有些急促了点。
真正处理湘安机械厂改革的是常务副县长彭长征,现在省委不分清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一律停职调查。
何子键对于省委的决定,头都大了。有些事情,省委是不是管得过于细致了一点?这样下去,市委岂不是如同虚设?
这事还没有完,甘书记那里又传来录相带事件。经过再三衡量,甘书记正与何子键谈论着道安县的情况,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把带子的事说了出来。
结果带子里的镜头,令两人大跌眼镜。这带子是两人在办公室里的,画面上的那个女的,显然已经做好手脚,打上了马赛克,而那个很威猛的中年男子,趴在那白花花的身子上,拼命的劲儿,让甘书记脸红了很长一阵子。
他不是为了别的,而且感觉到自己与男主角之间的差距,心里既是惭愧又嫉妒。他比孙四维大不了多少,但是孙四维在片子里表现出来的功底,是他这个年纪万万无法比拟的。
何子键自然气死了,他当然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但是做为一个党员,做为一个国家干部,被人拍到这种东西,实在太不应该了。
这不用说,也许就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某一个人,暗中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企图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打败对方,从而使自己在这次考察中获胜。
看到这段录相的时候,何子键不得想起另外一个人,赵东胜。
赵东胜是安东县另一个重要的人选,也是这次三个考察对象之一。何子键在想,是不是赵东胜这人在暗中搞鬼最*好o?
这种事情,经不起推敲,何子键琢磨了半天,除了赵东胜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人去做这种事情损人不利己的事,这对别人来说,太没必要了。
会不会是孙四维的仇家?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何子键咬着牙齿做了出决定,对孙四维马上停职调查。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决定,自己推举的人,如今又要自己下命令把他停职。岂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何子键很无奈,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市纪委甘书记接到这个命令,只得服丛。但是他在执行命令的时候,还是去了一趟乌市长办公室。在市委常委排名,乌逸龙这个老二,怎么说也是排在他前面。而且这么多年,甘书记已经习惯凡事同他商量。
乌逸龙对这件事情,感到很愤慨。到底是谁在背后栽赃孙四维?他也搞不清楚。刚刚出了道安县**事件,现在又出了个副书记****案,林永的新闻是越来越多了。
乌逸龙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对就封子的局势又要失控了。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没有半点苗头。
孙四维还在回味那个晚上的**时刻,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超常规发挥。后来他回来的时候,又偷偷跑去试验了几次,还拿自己老婆做试验。结果表明,自己没有返老还童,神威再现。
于是他推测,那天晚上,肯定有人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可是那药是什么时候下的,他竟然看不出破绽。
对于自己超常发挥的事情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纪委的人上门了,孙四维还蒙在鼓里。
第二天早上,何子键叫了欧阳幕,柳海,杨凌云等人在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他说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做祟。欧阳幕等人听闻此事,不**暗自捏了把汗,谁这么缺德,竟然让孙四维出这种丑。他可是乌逸龙的人啊!
何子键愤然道:“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反复推敲,我总算明白了,对方不是冲着孙四维去的,也不是冲着刘开云,而是冲着我何子键来的。这三个人都是市委会议上提名一致通过的人选,可偏偏这名单报上去之后,这些人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这是在打我的脸!打市委的脸。”
欧阳幕和柳海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差点就弄错了侦破方向。想想何书记的话,越是琢磨越象那么回事。到底是谁在背后下这黑手?非得搅乱林永这局?
接二连三的这几件事,成了欧阳幕他们这些天想破头也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何子键招呼了欧阳幕等人后,又对杨凌云道:“你虽然是市委秘书长,但是一直没能进常委,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你去道安县担任代理县长,待道安县的案子水落石出之后,你再回来。”
杨凌云临危受命,自知压在身上的担子沉重,但他还是欣然接受了。因为这是何书记对他的又一次考验。只要把道安县的事情摆平了,进常委的事情估量也就解决了。
因此,杨凌云欣然受命,很响亮地应道:“请何书记放心,我保证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杨凌云这次是临危受命,临时担任代理县长,何子键的原意是,在他处理完道安县的事情之后,进市委常委。
有些事情不可能一步到位,需要一个慢慢曲折的过程。
道安县现在需要一个人去镇住场面,杨凌云从市委下去,有一定的优势。而且自己要他下去的话,必定全力给他撑腰,这个道理杨凌云当然懂。
更何况是要他去当代理县长,时间估量也就是几个月的事情。
这段时间一茬接一茬的事情,让何子键在很没面子,省委果然对他颇有微词。一个市委书记操纵不住场面,那是很严峻的事。想起何子键以前在饶河市和双江市那会的威风和霸气,省委书记谢建国就淡淡地道,这会总算让这小子碰到钉子了。
林永这地方,果然乱啊!
肖宏国则一直保持着关注的势态,对何子键在林永的所有动作,他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但是这次一个县委书记的任命,本来是想给何子键放权,让他借机建立自己的威信,没想到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把事情变成现在的烂摊子。他们都在看,何子键如何去收拾?
这次提交的名单中,三个人中间已经有两个人受到处分,另一个人自然就不用怎么考察便能胜出。但是委省这次对何子键提出的这三个名额,不怎么看好了。
三个人中间就有两个渣子,剩下的那个未必也就是好的,说不定跟他们这些人蛇鼠一窝。黄子祺果然成功地打击了何子键的士气,正在暗自兴灾乐祸。
刚好这天赵东胜在市里汇报工作,碰到了黄子祺,黄子祺便拉着他来到林永大饭店,叫上钱程和裴万里。几个人在包厢里喝酒的时候,黄子祺有意试探赵东胜的口气。
“东胜,这次县委书记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了吧!恭喜恭喜……”
钱程和裴万里也道:“那是,本来有三个人竟争这个书记,现在就你一个人没事,他们两个肯定是没戏了。”
赵东胜却高兴不起来,“唉,别提了,我还在想着明天去找乌市长,准备退出这次县委书记的竞争。”
“为什么?”钱程很不解,裴万里则瞪着他,“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你发神经了吧?”
只有黄子祺笑了,“东胜,我说你这是庸人自扰,瞎*心。人正不怕影子歪,有乌市长替你挡着,你怕什么?”
钱程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他摇了摇头道:“是不是怕被何书记误会?”
裴万里道:“误会什么?又不是你干的。道安县这事,压根儿没任何人都没关系,那是他们道安县领导班子的能力问题。刘开云受到牵联,如果他没有犯错误的话,迟早会澄清的事。只是等他澄清的时候,你已经稳坐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了。”
裴万里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孙四维那神经病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种名堂。哎,你们猜猜,会是谁在背后搞鬼?”他看着赵东胜。
“谁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尔虞我诈的。说不定平时最好的朋友,就是背后捅刀子之人。”钱程笑笑着看了眼黄子祺,黄子祺这人皮厚,一般的照妖镜照不了他。
钱程其实也就是看看他而已,也没有真正去怀疑。
黄子祺端起杯子,“瞎鸡*巴*心,关我们什么事,来!喝酒吧!”
赵东胜则有些心肿忧忧,“正是因为这种事情,上面估量会怀疑是我干的。我真他娘的倒霉,不用说,何书记肯定在心里怀疑上我。还有孙四维这人,我算是彻底对罪了。”
钱程看着赵东胜那模样,心里推测着,好象这事还真与赵东胜无关。乌市长还要我来探口气。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别人这么做,有这个必要吗?
这时黄子祺的一句话,引起了钱程的注意。黄子祺道:“你也太高估自己,低估乌市长了。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换了他自己,谁会这么傻?这分明就是暴露自己,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巧成拙。乌市长要是这点都猜不出来,他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那是。”裴万里点点头,“不管换了谁,都不会去干那种傻事。太容易被人识破了。乌市长心里有数的,放心吧!”
钱程道:“其实这次最郁闷的,还是何书记。听说他挨了批判。乌市长也跟着他一道,被谢书记骂了一顿。”
黄子祺冷笑道:“事情弄成这样,也算是他失察吧,不挨骂才怪。我倒是听说,他又决定将杨凌云派去道安县临时挂职。”
裴万里道:“哎,子祺,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何书记?为什么他这般不看好你?”
黄子祺不屑地道:“那是他没眼光,乌市长才是伯乐。不是我黄子祺吹牛,你们看看我在道安的时候,能是这个样子?还**,他们那些工人,敢动吗?”
黄子祺似乎心情挺不好,端起杯子独自灌了一杯。
赵东胜就道:“我总觉得这事挺玄的,道安县那边好好的,忽然就出了个**。企业改革的事情,不是很早就在弄了吗?一直没听到有什么大的反应。这次的**,来得有些忽然。还有那个孙四维,这家伙又不是第一次****,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出事,我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好象有人在背后*纵这件事似的。”
“神了,你当自己是包公。喝酒吧,各人自扫门前雪,别管他们瓦上霜!”黄子祺端起杯子,朝大家喊了一句。喝酒!
第二天,赵东胜果然去了乌逸龙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人,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乌逸龙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点了支烟。
赵东胜是来解释的,因为这几天他心里总是没底,觉得有人在他背后,推着自己走一样。听了赵东胜的话,乌wo逸龙淡淡地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直到赵东胜离开了办公室,乌逸龙这才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他深信赵东胜不敢在自己面前撒谎,既然这事不是赵东胜干的,他就放心了。但是从赵东胜离开的那一瞬间,乌逸龙也意识到了,这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无形中*纵这件事。
到底是谁呢?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弄!
他很自然地想到了一个人,黄子祺。
只是黄子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还想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乌逸龙忽然想起前两天的会议上,有人提及到这件事,但是被何子键给否决了。
难道何子键与黄子祺之间有什么矛盾?乌逸龙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脑海里琢磨了很久,他也找不出不黄子祺真实的动机。
“md。连老子都成局外人了。”乌逸龙骂了句,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在琢磨着黄子祺这人的时候,黄子祺已经喝得有七八分醉意。自从来了林永,他一直在酒店长期包房。家属依旧在道安县,因此他一个人很轻松自由。
做为环保局的局长,每天都不泛有人请客。黄子祺刚刚吃了饭回到房间里午休。忽然接到一个奇妙的电话。
“黄书记!还记得老朋友不?”
黄子祺听到这个声音,忽然从**弹起来,“左……左局长!青封子,是你?”
电话里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算你还有良心,总算没有忘记我。不过我已经不是什么局长了,我已经退出了权力的角逐,做一个一般公民。”
左青林的话里,多少有些自嘲的味道。黄子祺道:“你这王八蛋,去了这么久也不跟我打个电话。现在你不是局长,我也不是书记了。他娘的,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哦,怎么回事?”左青林在国外自然不知道林永发生了什么事。黄子祺便把长白山制药厂的事说了一遍。左青林道:“当年这些钱送了五十万给殷省长,其他的钱不是你们都分了?真没想到那个白闻天还敢再次来林永投资,真他娘的有种。”
黄子祺没有把自己倒贴二百万的事情告诉左青林,只是问他在哪,。左青林模糊地道:“出国了,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没有国内舒服。没想到我左青林混了大半辈子,落到这个下场。唉――”
“别叹气了,你小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好端端的跑出去干嘛?”
“一言难尽!”左青林忽然压低了声音,“你身边有人不?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听到左青林奇特妙秘的样子,黄子祺就笑了下,“你还能有什么天大的秘密?”
左青林郑重地道:“那个刘晓轩,你还记得吧?”
“怎么不记得,她还是我请来的客人。”
“就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毁了我的前程。”左青林狠狠地道。
“关她什么事?左局,你是不是喝高了?”
“放屁,老子又没喝酒。只不过看你现在落难了,送你一道护身符,也算是咱们相交一场。我告诉你,刘晓轩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是……”
嘟嘟嘟……
忽然电话断线了,那头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黄子祺气得把手机一扔,“md,什么玩艺!”
黄子祺的手机上,竟然没有显示对方的号码,他想打过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左青林搞什么鬼!
黄子祺很郁闷,扔了手机抱着头躺在**,琢磨着左青林刚才话里的意思。天大的秘密!指的是什么?跟刘晓轩有关吗?
刘晓轩毁了他的前程?扯蛋,他的事跟刘晓轩有什么关系?
黄子祺忽然想起刘晓轩被自己请来为岳父主持寿诞的事,那天晚上她怎么莫明其妙地跑掉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一个,难道这事与左青林有关?
想到这里,黄子祺心中猛地一阵急跳,左青林这王八蛋,该不是去搞刘晓轩了吧?然后触怒了刘晓轩的后台,这才导致他不得不仓促逃离林永。
黄子祺越是分析,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正确,至于左青林有没有得逞,这并不重要。黄子祺坐了起来,点了支烟,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事情的真相如何,找刘晓轩试探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只是刘晓轩的后台强硬,黄子祺有点投鼠忌器,他考虑了很久,决定临时放弃这个想法,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招惹这种麻烦。
不得不承认黄子祺的确是个很聪慧的人,他能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大致理清楚左青林与刘晓轩之间的冲击。这个左青林还真是色胆包天,这分明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象刘晓轩这种主,黄子祺不用猜也知道,其背后一定有后台。
能在省电视台占有一席之地,一支独秀的人物,会是这么简单?至于刘晓轩背后到底是谁,黄子祺倒是很有兴趣,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他总是在心里琢磨,要是能跟刘晓轩搞好关系,跟好背后的人搭上线的话,自己就不怕何子键了。到时乌市长在他眼里,也算不上什么玩艺。
老子干嘛要久居人下,就不能扬眉吐气,压他们一回?
在宾馆里等了很久,左青林终究还是没有再打过来,搞得黄子祺老没心思干别的。
现在林永的局势有点复杂,道安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湘安机械厂的事情,让杨凌云也十分头大。刘开云和彭长征被停职,几个副县长跃跃欲试,都有种一争长短的味道。
象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杨凌云见多了,他只是想尽快理解清楚机械厂的事,然后早点回去。市纪委正在介入调查,凡是与机械厂有关的人,一律不曾放过。
杨凌云做为市委秘书长,他明白何书记的心思,就是要替刘开云洗**嫌疑,如果刘开云真是被无辜牵连的话,自己就有责任帮他澄清,快点扶他上位。
也许在何书记心里,刘开云才是这个书记的不二人选。
混在体制里的人,如果不善于琢磨领导的意图,那他永远就只能当一个小角色。在杨凌云着手整顿道安县的时候,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湘安机械厂的事情,存大着一个巨大的黑洞,而这个黑洞的产生,所有的一切嫌疑,都隐隐约约指向一个人――彭长征。
彭长征是这次体制改革的主要领导人,他全权负责机械厂改革的事,偏偏在这次事发之时,他人都跑得不见人了。与刘开云相比,谁更有担当,已经一目了然。
甘书记也亲自到了道安县,全力彻查与这次事情有关的人。
这里的消息,都一个接一个传到何子键的耳朵里,他时刻在关注着进度。
刚开始进入道安县,处理机械厂的事情,何子键还没有想到是有人在背后有意*纵整个事件。但是孙四维事件之后,他立刻就敏锐地感觉到了。
有人在暗中针对自己,江化那边传来消息,上次破坏长白山制药厂签约事件的幕后指使人已经有了进展,但是在抓捕的时候,被狡猾的犯罪分子逃**了。
线索因此而终断,这个事件临时成了不解之迷。
何子键整理了脑海中残缺的片断,慢慢地有了头绪。从白紧在路上受阻开始,似乎暗中就有一只手,在极力阻止事态的进展。
白闻天临阵变卦,终止在道安县的合作,道安县的主要领导人,因为此事而受到处分。随后的事情就得变有些扑朔迷离。
当时何子键也一度怀疑是不是黄子祺他们这些人在背后搞鬼,但黄子祺是乌逸龙手下一员大将。真要是如此的话,岂不是乌逸龙在背后策划了整个事件?
如果说是乌逸龙在暗中策划这些事件,那么令人费解了。他有这个必要吗?长白山制药厂落户林永,这才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做为政府一把手,他比何子键更加需在政绩来做铺垫。
他呆在市长这个位置,不可能久久不动,要么上,要么下。因此,乌逸龙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而且从最近乌逸龙的表现来看,他也在努力。
山蓝县修路,长白山制药厂恰谈,乌逸龙也很主动,很配合。
于是,何子键就想到一个关键的人物――黄子祺。
这个黄子祺还是何子键上次去道安县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他了。而且他也有意借着长白山制药厂一事,把黄子祺从道安县调开。
但是他离开道安县之后,道安县就开始乱了。真的只有他才能镇住这些牛鬼神蛇?何子键坚信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没有了谁,地球就不转了。
所以他在上次的会议上,直接否决了有人关于重新启用黄子祺的提议。
把他废了,再把他提起来,这不是等于打自己的脸吗?如此以往,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威严何在?
正在这个时候,戴罪之身的刘开云来见何书记,经过腾飞的通报,他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坐在何子键的办公室里,刘开云脸上表现得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