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亮九彩光在空中盘旋往复,一追在一之后,给黑暗的夜空划出一道道长长的光痕,下方的几色字符都大放异彩,灵光流溢。韩一鸣猛然起那两名弟子的话来,每月添加两次灯油,只怕这两次灯油添加之后,平波道人都要做一次法事,是为了镇住下方的鹿王么?一及此,韩一鸣便十分恼怒,这恶道人太也狠了,将鹿王头割下来镇在此间,已然狠毒了,每月还施一次法,是为了不让鹿王逃逸么?他已取了它的性命,却还不让它极乐往生,当真歹毒!
他正御剑下去,不定能够解鹿王之困,鸣渊宝剑忽然带着他便向前飞去。韩一鸣愣了一愣,那巨阵已被鸣渊宝剑甩在了身后,待他明白过来,人已站在了一个漆黑的院内。这是他这些天的居所,鸣渊宝剑已不见踪影,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院内。韩一鸣站了一站,转身便要向着院外而去。但脚步才一动,院门前忽然显现出几个符字来,韩一鸣愣了一愣,平波道人给他门前也写了符咒么?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便是这一瞬间,几个符字都自地上飞了起来,向着他飞来,韩一鸣大吃一惊,往后一退,便见几个符字都飞到了院门之上,瞬间,院门便合了起来。平波道人不让他出去,这符字是封住他去向院外的。韩一鸣明白过来,向着院外正殿方向看了看,一片寂静黑沉,看不到丝毫异样,虽心中担忧那鹿王,但自己帮不上它,也只能望动而兴叹。
这一夜韩一鸣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平波道人那法阵太过巨大,他南去之时,与平波道人一同遭遇诘利摩诃,平波道人画一个法阵,都用了些时刻,此时见他派中这个巨阵,可知他花了多少心血。但越是这样,心中越发不快,那法阵之下,镇着的是灵山的鹿王以及鹿王的前世!平波道人这样,到底是为了何事?灵山的鹿王不知在此地被困了多少年了,他意欲何为?可是韩一鸣也不能冲入那密室去,将鹿王放出来。他连那秘室入口,都不知在何处!寻不到入口,莽撞行事,只中了平波道人的道儿。便是要救那鹿王,也要回灵山去,请教过见多识广的师兄们,才能行事。心中道:“鹿王,我现下无力救你,但我回灵山之后,问个明白,却定然前来救你。”
他了大半夜,辗转反侧,天色将明之时,迷糊睡去。却是一觉直睡到门前微有话声,才醒过来。这内院墙不高,但院子不大,阳光照进来的便不多。饶是如此,他醒来之时,也觉满眼都是阳光了,门外钱若华的声音道:“怎么,你们没见韩师叔醒来么?”他声息不大,是不吵醒自己,韩一鸣也不出声,只是起身来衣服鞋袜。
只听门外一名弟子道:“韩师叔一直不曾醒来,弟子知他老人家是父与祖师的贵客,向来不敢入内打扰,请师父见谅。”钱若华“嗯”了一声,道:“韩师叔醒了,你便来寻我。”韩一鸣也不出声,只在屋内听着他去了,这才推门出来。门前一位弟子,见他醒了,见叫了声“师叔”,便送了水盆巾帕进来,之后返身出去了,韩一鸣也知他是去找钱若华了。果然不多时,钱若华来到,一进门,便笑道:“师弟,你今日好睡。”
韩一鸣含糊了一声,钱若华道:“我师父今日接到贵派掌门来信,是要请师弟回去,敢是我们怠慢了师弟,师弟因此要赶着回去?”韩一鸣一听丁师兄来信让自己回去,心中一喜,终于师兄来接自己了。细细一算,自己在这里也住了一月有余了,早便回去了。自己是不背弃师门的,平波道人那龌龊法,也不必再了,慢住一月,便是住上十年,百年,自己与他,始终不有什么交集。要自己入他门下,那是万万不能的。与这钱若华同为一门师兄弟,那真是前世不修,导致今日遭报应了。
一时精神百倍,定了定心神,才答道:“师兄的什么话,我在这里,只有打扰师兄的。害得师兄每日里前来陪我,道长的教诲不得聆听,师兄的弟子们又不能教导,因此我还该早些回去才是,只是道长与师兄太过客气了,我又是辈,道长不予招唤,我也不便前去相扰。必道长这些日子忙碌,那不如我先回去,过些日子再来讨扰,师兄看如何?”钱若华看了他半晌,笑道:“师弟的自然是正。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真是有事,这些日子都极是忙碌,才不曾抽出时刻来,与师弟好好话儿的。我看师父的事已然快要完了,不如这样,请师弟再住些日子,我师父再过个五、六日,事也就忙毕了,到时师弟也能与我师父好好话了。”韩一鸣一听,连忙道:“师兄,哪有这样的?道长是长辈,我做辈的该有这个眼力才是。道长既然忙碌,我便回去些时日,让道长心无挂碍,专心至致。待得异日道长有了空闲,我再来不迟。我在这里只管这样住着,也太打扰了,师兄便不要留了,只替我请辞便可。”钱若华对他看了半晌,笑道:“师弟,你执意要归去么?竟让我没有言语了。”韩一鸣道:“多谢师兄相助,咱们将来再见不难的。”
钱若华起身去了,韩一鸣在这边如坐针毡,他早已住得不耐烦了。只是平波道人似是太过忙碌,又似是立意要将他留在这里,因此他请辞总是不得。每每叫弟子来道:“再住些日子。”若不是他颇能忍耐,早已跳将起来了。这时丁师兄来信相接,真是不出的开心快意,哪里还按捺得住?在屋内焦躁得巴不得钱若华即刻便来,让自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