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王府,进了卧房。
秋风阵阵,带着些许寒气,宋婉冷得打了个哆嗦。江寂拿着披风,披在她身上,将人拥在怀中。
江寂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手道:“婉婉放心,本王会派人暗中保护岳丈大人。”
宋婉道:“六郎不像睿王、太子、越王殿下那般有势力,府中有成群的侍卫,你派谁去保护啊?”
江寂道:“本王的师父啊。”
宋婉道:“解灵玉?他成日吃酒度日,能行吗?”
江寂点头,“你放心,绝对能行。”
宋婉还是不放心,江睿狠如毒蛇,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说,凡是他想杀的人,绝不会心慈手软。父亲要查时疫的案子,要查到他头上,江睿势必要向她父亲动手。
父亲一介文官,哪里是那些武人的对手。只怕没两下,就被要了性命。
江寂看出她的担心,伸手抱住她,“相信本王一次好吗,本王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靠?”
宋婉看向江寂,见他面色认真,不像假话,“我相信你。”
江寂在她额心落下一吻,“本王还有事要办,你昨晚没睡,上午又经历了这么一遭,好好在府里休息,本王办完事就回来陪你。”
宋婉点了点头,“好。”
**
虞娘刚刚见了江寂才回了小院。柳庭玉如今搬来与她同吃同住,与家里彻底闹翻了。柳家人来过好几次,想把柳庭玉哄回去,然而柳庭玉却不肯,非要他们同意虞娘进府不可。
虞娘之前跟过霍殇,柳家人是打死都不同意,于是事态就这么僵持着。
虞娘刚刚进院,便见柳庭玉站在门口,脸色并不好看,“你去见了谁?”
虞娘也不瞒他,“裕昌王。”
“为什么?”柳庭玉走近她,捏住她的双肩,怒道:“阿妩,我为了你与我父亲母亲彻底闹翻,甚至把我母亲气得卧榻半月,我不求你能有多爱我,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我只求你,只一心跟我,我们俩好好在这小院里过平凡简单的日子,都不行吗?”
虞娘捂住他的嘴,“闭嘴,听我说。”
她道:“我与裕昌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朋友。”
柳庭玉拿开她的手,不信,“只是朋友?阿妩,你要骗我,你明日脸上长十颗痘。”
虞娘推开他,“你才要长十颗痘。”
她大步往屋里走,柳庭玉跟上去,在她身后道:“阿妩,你说真的,你和裕昌王真的只是朋友?”
虞娘道:“真的。”
两人进了卧房,眼瞧着天快黑了,虞娘从柜子里拿出夜行衣来换上。
柳庭玉道:“你才刚回来,你要去哪儿?”
“柳大人。”
“嗯?”
虞娘转身看他,“你闭嘴话少的时候,最惹人喜欢。”
柳庭玉:“...”
虞娘换好夜行衣,与他道:“两个时辰之内,我会回来。若没回来,你就回家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吧。”
柳庭玉道:“你要去哪儿?你给我说明白,我回家娶妻,你不就是我的妻?咱们同住在一起这么久,我算你什么了?”
虞娘拿上匕首,放入怀中,走近他,笑着道:“当然是男宠了。”
柳庭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
他郑重其事道:“我是你的男人,是你的夫君。”
他抱住虞娘,在她耳边道:“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好不好,你要没回来,我就去找你。”
虞娘道:“都说了,你闭嘴的时候最讨人喜欢。”
她主动吻住柳庭玉,原本只想浅吻,然而柳庭玉扣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两人缠吻了一阵,柳庭玉道:“平安回来,我等你。”
虞娘从剑架上拿过双剑,消失在黑夜之中。
**
江寂拿过账簿的时候已经在亥时两刻,账簿还是被水打湿了大半,但幸好账簿完整,把它晾干就行。虞娘水性好,这个任务非她莫属。
虞娘浑身湿透地站在江寂身前,“主子确认无误就好,我先回了。”
江寂看她肩膀,有道伤口,“伤口有点深,还在流血,去月修竹院里,让他帮你包扎一下。”
虞娘摇头,“不了,我自己回去处理就行。”
江寂见她竟然转性了,“你不是一直垂涎月修竹么,如今这么好亲近他的机会,你却不肯了。”
虞娘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笑道:“惧内,家里管得严。”
江寂:“...”
他拿着账簿往主卧院里走,拂了拂手,“回吧。”
虞娘颔首道:“是。”
江寂拿着账簿进了卧房,宋婉正在吃药。
下午宋婉嗓子发痒,又有些痛,还有点咳嗽,月修竹来诊,说是着了点风寒,并不严重,是没休息好所致,吃点药好好睡上两晚,便能好。
江寂走近她,有些自责,“都怪本王,非要带你看日出,定是出城时天气太冷,你吹风着凉了。”
宋婉身子原本就不好,不好好养着就小病不断。府里日常也是燕窝、银耳、人参地供着,原本之前养好了些,经江寂时疫那几天,又折回来了。
他几乎每日都烧得浑浑噩噩,她要照顾他,还愣是没让府里出一点岔子,府里除他之外,就染上了三个女婢,那几日府中还是如往常般井然有序,没受什么影响。
宋婉咳嗽了几声,“没事,我明日就能好。”
江寂把账簿放在窗牖边的案几桌上晾着,抱着宋婉走向床榻,“你这两日好好休息,府里、生意上的事情先搁一搁,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他把人放在榻上,也褪下衣袍睡在宋婉身旁。被窝里还凉着,宋婉直往他怀里缩。江寂抱着人,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味,揪心道:“婉婉,要不,咱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为什么?”宋婉不解,“六郎不是一直也想要孩子吗,还说要生很多个。”
江寂道:“本王今日听傅国公说,他表侄的夫人七日前难产死在产房里,孩子没生出来,榻上全是血,一尸两命,他表侄是读书人,得知噩耗,当场就昏死过去。
婉婉,孩子和你,本王死都要选你的。你身子瘦弱,本王怕你怀上了,只怕生产那日也要在鬼门关走一遭,本王不愿意担这个风险,宁愿就这样和你白首到老。”
宋婉垂下眼帘,眸中隐隐有泪,“六郎,对不起,你摊上我这样的身子,你以后没有孩子,会被人猜疑和笑话的...”
江寂在她额心落下一吻,“本王不怕,让他们笑去,本王有你就够了。你对本王来说,才是必要的,孩子只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