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阳拉着云暖的手走下飞机,对那个站得笔直,肩上扛着横杠的军人敬了个军礼。
云暖面无表情的也举了举手,表示也敬了礼,只是那姿势有多敷衍就多敷衍。
“哼!无论当初他是不是被陷害的,占了一个无辜女孩的清白而不负责,就是渣男。
不值得自己尊敬!而且,这长相,穿上军装也没多威武。哼!小白脸,渣男!”
云暖心里悄咪咪地骂着,就听见了渣男惊掉她下巴的话。
“孩子,你好!我是你爹,我……”云潇飞语无伦次的说话。
“停!打住!我可不一定就是你的女儿,所以你还是不要那么早想当然……”
云暖毫不留情的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并且明确的告诉他,在没有知道真相之前,自己是不会认他的。
同时她心里也在想,就算知道了真相,自己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认这个原身的爹。
云潇飞脸上的激动之情僵住,云家主忙打圆场:“潇飞啊,我们坐了这么久飞机,累了,还不快点安排我们休息一下。”
“哦哦,对对,先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再去农场。”云潇飞忙说。
“不用了,我一点也不累。
我们还是先去农场,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早解决早完事。”
云暖再次出声拒绝。
“好,好吧,那我们去机场外坐车,外面有车等着。”
云潇飞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心急了,于是微笑着说。
几人大步往机场外走,外面果然停着两辆军用吉普车。
云暖拉着苏东阳坐上了后一辆车,云潇飞也跟着坐了上来。
苏东阳双眼警惕地看着前面那个跟媳妇差不多一模一样的男人,知道这个人有可能就是来跟自己抢媳妇的人,想拒绝让他跟自己同车。
但又想到这人将来可能是自己的老丈人,又不敢得罪,心里好不得劲儿。
云暖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示意他稍安勿躁。
车子驶动,路上差不多用了3个多小时,才到达云暖亲娘所在的劳改农场。
劳改农场里,麻木仁奄奄一息地躺在简陋的床上,看着眼前的儿子——钱永宝,眼泪水一直淌过不停。..
钱永宝每个月都会来农场探望他娘一回,今天刚好是来探望的日子。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他跟娘的最后一次见面。
“娘,你还没见到你的孙子出生,你怎么能丢下我走了呢!
娘啊……”
钱永宝伤心的嚎啕大哭,麻木仁也泪流不止。
“宝,永宝,”麻木仁低低的喊道。
“娘,你想说啥?”钱永宝耳朵凑到娘的嘴边努力听。
“云暖,云……暖,告诉……她,娘对……不起她。
让她去找……找她父亲,她父亲叫……叫云潇飞,在xxx军区……”
麻木仁继继续续地说,钱永宝听到云暖的名字,一下子想起了云暖给他的救命丸。
“娘,你别说话,我有药救你了。”
钱永宝急忙把他随身带着的“救命丸”取出来,“同志,麻烦给我一杯水。”
钱永宝把“救命丸”放进他娘的嘴里,农场管理员递了一杯水给他。
水和药进入麻木仁胃里,继继续续的声音停了。
“娘!娘!娘啊——”
钱永宝一下子没有听见亲娘的声音,以为娘亲已经去了,扑倒在麻木仁身上,悲伤的嚎啕大哭。
“永宝,永宝——”
钱永宝哭着哭着,仿佛听见了亲娘的喊声,抬起头,朦胧的眼睛,仿佛看见娘亲的手伸向他。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头上,一只冰冰的手正轻柔地抚摸。
小时候,他每次在外面摔得头破血流回家的,娘亲就是这样温柔爱怜的抚摸他的头。
此时,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漫延至心底,泪水更加汹涌地往外淌,蒙住了他的视线。
“永宝,乖!别哭,娘在,娘在啊!”
钱永宝耳里响起了娘亲的声音,头上的抚触感更强烈。
钱永宝用力擦试掉碍事的泪水,红肿的双眼努力大睁。
娘亲半仰着头,手真的伸出在抚摸他。
“娘!娘啊!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钱永宝一把紧紧抱住娘亲摸头的手,像孩童似的哇哇大哭。
“乖,娘还活着,不只活着,娘也记起了以前的事情。”
麻木仁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儿子,又想到自己可怜的女儿,心如刀绞。
钱永宝狠狠地哭了一场,才在娘亲的安抚下收了哭声。
“永宝,去把你姐找来,娘有话对她说。”麻木仁对钱永宝说。
“娘,姐姐很忙,大概没有时间来。”
钱永宝不知道娘亲是不是又想欺负姐姐,下意识找借口拒绝。
“永宝,娘已经恢复了记忆,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姐。
但是,娘要告诉她的是她的身世,告诉她,她的爹爹是谁。
当年,娘是受坏人所害,不是她爹的错。
你一定要把你姐带来,娘要是死了,你姐就永远不知道她的身世了。”
麻木仁感觉自己还能活多几天,应该能坚持到云暖到来。
“好!娘,你一定要等着,我马上回去找姐,就是拖我也要把她拖来。
娘,你等着啊,一定要等着啊!”
钱永宝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农场管理员看麻木仁不像马上就要死了的样子,也跟着出去。
钱永宝出了门就跑起来,他要快点跑到车站去坐车,快点把姐姐叫来。
他渴望姐姐和娘的矛盾能化解,他渴望姐姐也能得到娘亲的爱。
他是最清楚的,姐姐从小到大,心里都渴望得到娘亲的疼爱。
现在,娘亲终于醒悟,终于想起了疼爱姐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而这次,将是唯一机会!
钱永宝边跑边抹眼泪,他现在很讨厌自己的性格:难过了爱哭,高兴了也爱哭。
姐姐最嫌弃的就是他这点,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就像此时,这泪水奔涌不停,让他都看不清脚下的路。
“砰!”
钱永宝朦胧中撞到了人。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钱永宝忙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道歉。
云暖几人在农场门口停了车,门卫那里登记后,几人正往里走。
然后,云暖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泪水流淌,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自己来迟了?身世将成永久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