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儿就会出现在某款飞机、大炮或是特种车辆的关键部位。
然而,这些事情并不需要他们过多操心。
按照图纸上的规定,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就可以了。至于那些零件最终会变成什么东西,去哪儿发挥作用,这些都和他们没关系。
杨保国做的工作是半成品组装,多少能够推测出一些产品的来源。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他也是摸不着头脑。然而,对于自身的定位,杨保国非常清楚,那就是一名勤勤恳恳的老大哥级工人。他的目标就是努力干活,实实在在过日子。
为了更加巩固自己的“工人身份”,争取得到像“全国标兵”或“先进个人”的荣誉,那样往后的生活才能更安稳些。
边思考着这些,杨保国走进了食堂。窗口前排起了一条长队,正在排队打饭的傻柱看到他进来,立刻大声叫唤:“保国。”
看着傻柱弯腰挥手向自己打招呼,杨保国也笑着回应。他朝小食堂方向努努嘴,傻柱点头示意明白。
“保国,你怎么才来,饭菜我都帮你打好啦。”李耀国热情地招呼他来到自己的餐桌,早已将饭菜装得满满的。小食堂内坐了三四十号人,全都是特种车间的老师傅们。学徒是没有资格进来的,只能在外面就餐,并且还要时刻注意师傅们的动向,一旦师傅出来,不管吃没吃完都得紧跟上去。要是没点儿眼色,以为还没打开工铃就可以随意闲逛的话,那么这辈子恐怕连一级工都考不上。
“保国,到时候准备摆几桌呢?”吃饭的过程中,李耀国随口问道:“我觉得两三桌也就够了,把两家亲戚和领导请一请。”
“我们兄弟之间,找个机会在家喝顿酒就成了。”李耀国显然是想替他省点钱。上班要费不少力气,平日里又没什么油水。大家胃口大,又嘴馋,到时候估计至少得花掉相当于一家人三个月口粮的钱。而且,宴席摆多了,场面弄得太大,跟当前形势也不相符。上面已经明确表示不提倡盲目攀比、奢侈浪费。
杨保国夹了筷子白菜送入口中,又大大咬了一口馒头,含糊不清地说:“行,等我安排一下。”
吃完饭,杨保国没有休息片刻,便拿起饭盒走向车间。人群中,两个孩子忽然窜了出来,热情地跟随着李耀国。这两个孩子是他带的徒弟,一个已经转正,另一个还在试用期。
进入车间后,徒弟俩率先跑进去。等到杨保国和李耀国找到座位坐下时,两大缸装满gun水的茶杯已送到他们面前。起初,杨保国对这种待遇还不太习惯,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他揭开茶缸盖,吹去上面的茶叶渣滓,然后抿嘴“吸溜”了几口,再把盖子盖上,将茶缸放在地上,舒服地吐了口气。歇息了一会儿,广播响起,意味着他们该开始工作了。“老李,咱们先把七号图纸完成,然后再继续研究五号。”
“行。”李耀国朝车间大声宣布:“各位师傅,注意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七号。”
时光飞逝,在忙碌的工作中,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时,杨保国骑着自行车离开厂门口,原来他是刚刚结束了加班,所以走得比较晚。可别误解,加班对他来说可是件好事!
现在这个时代,想加班也不是你想加就能加的,更别提是免费劳动力了。
毕竟让工农成为主人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一旦需要加班,人家不仅包饭,还有额外的补贴呢。
所以说,这可是个美差啊!
想要获得加班的机会,你得先提交申请,争取名额,还得得到车间主任的认可才行。
杨保国就是个加班狂魔,对他而言,加班就像吃饭一样平常。
他刚进工厂的时候,满脑子就想提升技能,增加薪水,好好过日子。
每天早晨,别的同事还没来上班,他就已经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
他要么是在研究图纸,要么就在划线、加工零件,等到其他人都下班离开后,他还在车间里。
他总是跟着经验丰富的师傅学习,仔细观察他们的操作。
只要你问问那些在他工作过的车间的人,没一个不对他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好样的”。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杨保国的大名就传到了厂长那里。
之后,车间加班名单中就有了他这个“固定成员”。
当他通过四级考核,调入特种车间后,事情变得更加严峻。
特种车间的任务重、标准高,而且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
比如,要是规定下午一点零五分必须完成的工作,哪怕超过一分钟也要被追责。
于是乎,加班就成了家常便饭。
上个月,为了赶制一个圆盘和两根桥轴,www.youxs.org。
整个车间连续工作了59小时,才刚好按时完成了任务。
那个时候,那种紧张的气氛让人只想往厕所跑。
不过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刺激呢!
心神不定地胡思乱想时,家门口的大院已近在咫尺。
“这都半夜了,门口怎么还站个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还没等他走近看清楚是谁,就听见对方大声喊道:“嘿,保国,可把你给盼来了!”
“刘大妈?”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街道办事处的刘大妈。
“没错,是我刘大妈。”
刘大妈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保国,我和英子家里都已经商量好了,这事儿成了。”
“真的吗?”
杨保国也很开心,“那我应该什么时候登门拜访,或者怎么做比较好呢?大妈您给我支个招吧。”
“这样吧,你家里也没有能做主的人,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家里,见见英子的父母。”
“他们俩都是好人,你就看着准备点瓜子、糖果什么的,礼品包装要体面些,我们也不在乎那点钱。”
“见面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我看你们俩就可以去领结婚证了。”
杨保国乐呵呵地回答:“我觉得可以,刘大妈,咱们进屋聊吧。”
“不用了,不用了,天都黑透了,我还要赶快回家呢。”刘大妈指向街道外面。
“再晚点遇到巡查的,就麻烦了。”说完,她爽快地挥了挥手,便雷厉风行地离开了。
杨保国本想送两罐罐头作为感谢礼物给刘大妈,但只能无奈地摇头,心中却感到很温暖。
想他前世作为一个独生子女,在大城市长大,除了亲生父母,又有谁能如此热心肠呢?
就算有些人只是为了参加婚礼能吃到几颗喜糖、蹭一顿酒席罢了——这本也是理所当然的。
又不是人家亲爹亲妈,不图你点儿实惠,凭什么为你东奔西走、忙里忙外的呢?这样做难道合适吗?
有多大脸面,才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对你好,把你当祖宗供着?
如果真有人无条件地对你好,你自己得先把事情想明白,别稀里糊涂的。
人家可不是为了芝麻绿豆的小恩小惠,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跟你开口:“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大脑?”
推着车走进院子,阎埠贵撩起门帘问道:“保国,又加班呢?”
“嗯,是啊,最近任务比较重。”杨保国回答道。
阎埠贵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就看见杨保国推着车一阵风似的进了内院。
“嘿,这个杨保国。”阎埠贵摇头无奈,抬起腿想跺脚。
谁知腰部突然一阵疼痛,使他说不出话来:“哎哟喂,我的腰啊!”
他只好扶着腰坐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好好看看这个人。
现在看到杨保国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自己若是没能沾上一点好处,恐怕都要后悔好几个亿呢!
早知道,那时候就拿两斤猪肉面条做人情好了。
“眼光短浅了,唉——”阎埠贵叹息连连,表情痛苦得仿佛家里遭受了重大变故。
晚上八点钟,院子里的灯还亮着。
昏暗的煤油灯光摇曳不定,将屋内人的身影投射在窗户上,好像正在上演一场皮影戏。
杨保国将车停在窗边,端着脸盆走向水池。
由于条件所限,洗澡只能去澡堂,并且还要赶在营业时间内。
除去周末休息,他平时只能用湿毛巾简单擦拭身体,让自己感觉舒服些就算了。
至于脏不脏的问题,等到周末去澡堂好好泡泡澡,找个力气大的师傅搓搓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