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玉息慢慢起身来到栾夫人跟前,微微颔首,还没开口,栾夫人一把拉过银玉息的手来,“郡主出去送送我吧。”
“好。”银玉息巧笑如烟。
银玉息被栾夫人拉着手一路出了郡主府,来到马车旁,栾夫人这才放开她的手,咳嗽了两声,
“郡主啊,我家栾清自小就在他师傅那里长大,虽然对付那些官场之事游刃有余,但是对感情之事简单的很。”栾夫人说着又捂嘴轻轻咳嗽了几声,
“婚姻大事本应是听从父母的,但是皇上赐下婚事,我们做父母的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希望郡主能够真心相待,栾清他也不会辜负你的。”
银玉息自然明白栾夫人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她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栾夫人放心。”
“我身子不好,不能多待,便先回去了。”栾夫人说完,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去,银玉息久久没有收回思绪,这栾府的人一个个都很会说话的很,只是话中有几分真假,她看不出来。
“郡主,栾公子还等着你呢。”觉晓提醒了一下。
银玉息这才回过神来,转身走进郡主府,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问道,“不是让婢女去叫姐夫了么?”
觉晓答道,“郡主,花萝说大姑爷不在府上,应该是早朝之后还没有回来。”
“还没回来,那怕是去瞧铺子了。”说完,银玉息继续往前走。
“郡主,不如带我去府中转转吧。”栾清大步走过来,声音温润如玉。
“好。”银玉息今日一袭烟紫色纱裙,衬的皮肤白皙姣好,“听栾夫人说,你自幼就在外跟着师傅学艺,你们栾府是有专门的学艺师傅么,都要去学习么?”
栾清走在银玉息右侧,却有些不敢看她的侧脸,“嗯,栾府的故居在西南边陲之地,我很小就留在那里与师傅学艺。”想了想继续说道,
“也不是都要去学,只是家主规定栾府的每个人都要学一门手艺傍身,我的师父除了武艺都还教的来。”
闻言,银玉息不免轻轻一笑,“你们栾府的规矩似乎很多。”
“也不是规矩吧,是栾老太爷定的一些家训,这些家训我觉得挺好的,奖罚分明,这样栾府所有人才能够团结一致。”栾清认真耐心的解释着,
“外人都以为栾府有如今,全是因为四弟是皇上的宠臣,其实不然,大哥二哥也很努力,只是他们没有四弟那么……精通朝廷之道罢了。”
银玉息想到那个栾沂,如今心中竟然没有一起可恨之意,反而觉得栾沂也有让她觉得暖心的时候。
“栾沂怕是天生的吧?”
栾清反倒摇摇头,“四弟比我们吃苦的多了,我在师傅那只学到四弟的六成罢了。别人以为他整日风流成性,其实每到夜晚,他就睡不着,有一次我和四弟一起睡觉,半夜醒来,四弟还坐在一旁在纸上画着什么。”
听着旁人说起栾沂,她脑子里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时光,心里渐渐泛出心疼。
“那栾沂可有过喜欢的人?”不知为何,银玉息竟然问了出来。
栾请低头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风,“四弟以前对这些情情爱爱向来都是嗤之以鼻,二伯母早几年还催过他婚事,后来栾沂就夜夜留宿软香阁,二伯母也就不再管他了。”看了一眼银玉息的侧脸,
“不过,这次回来我发现四弟有了变化,似乎对你有些不一样……”
提及这个,银玉息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欢喜来,嘴上却只是说道,“我处处帮着他,他自然也得处处帮着我。”
闻言,栾清了然于心,不再提及此事,“刚才母亲在,郡主可能有些拘束,如今郡主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对定亲,大喜那日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
银玉息轻轻一笑,“没什么,这些我也不大懂,一切由你们安排就好。”
“好,那明日我让府上的妇人过来与你说说一些细节,你闲时可以记记。后日我会让制衣店的姑娘过来与你一起绣嫁衣……总之,接下来这几日肯定要辛苦郡主了。”
银玉息没想到栾清已经安排妥当,那她自然就不用发愁了,“栾公子说笑了。”突然想起什么,她连忙问道,“那个杨姑可有抓到?”
“杨姑在吉城的势力全部都铲除了,但是杨姑,她可能躲到了匈奴,怕是暂时还抓不到。不过我已经派人去了匈奴,如果寻到她,自然会把她带出匈奴。”
“那就好,只要抓住杨姑我这心里就安心多了,只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们还是不要下了狠手,寻个能让她不再害人的法子就是了。”毕竟是个女子,杀了她银玉息也不大忍心。
栾清应下,手指摸了一下鼻子,“我记得郡主当初在秦南的时候出手杀了秦城主,如今面对杨姑,怎么有些心软了。”
银玉息走至湖边停下脚步,望着湖里泛黄的荷花叶,“那日杀秦城主也是迫不得已,说实话,自那以后我还经常会做噩梦,可是当时只想着除害,脑子里嗡嗡作响……”
栾清伸手拍了拍银玉息的肩膀,“是我不该提及此事。”
两人接下来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栾清便离去了,坐在亭子里的银玉息脑子里竟然想着自己做嫁衣,嫁人的场景,突然一只鸟落在亭子上叫出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唤来觉晓,“姐夫还没有回府么?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觉晓摇摇头,“奴婢再差别人过去问问。”
往日,沈若庭上过早朝之后顶多去店铺里面转转,查查账,之后便会回府,今日都这个时辰了,沈若庭怎么还没有回来,想着,银玉息站了起来,“走,咱们去青园看看。”
来到青园,银玉息瞧着院子里只有几个打扫的丫鬟,房间内收拾干净没有人,她正要挥手叫来丫鬟,就听得外面的说话声,连忙提步走了出去。
只瞧沈若庭抱着一个女子走进了旁边的院子,冷曦紧跟在身后,银玉息追了上去一瞧,竟是秦婉,而且秦婉昏迷不醒,满脸的苍白,身上也是狼狈不堪。
银玉息扭头问冷曦,“秦婉发生了什么事?”
冷曦看到沈若庭把秦婉放到床上,与银玉息说道,“还是公子与郡主说吧。”说完,走到床前帮秦婉脱掉衣裳。
沈若庭沉着脸走出房间,银玉息跟了上去,没想到沈若庭却突然脸色骤冷,“银玉息,你这些日子果真变了,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来!”
银玉息被问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什么事情,你在说什么?”
沈若庭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令牌,上面赫然写着郡主府,沈若庭尽量使自己语气平稳一些,“玉息,我知道你当初不喜欢秦婉,但是我已经把她安排出府,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你竟然叫人……把她……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和栾沂待久了……”
“沈若庭?!”银玉息不知为何听得他要指责栾沂,心中的怒气一下就升了起来,她咬了一下嘴唇,
“秦婉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谁的令牌我也不晓得,总之我与这件事毫无关系,请姐夫不要血口喷人,也不要随便职责别人。”
沈若庭一把抓住银玉息的肩膀,又给她看了一眼令牌,“这令牌不是郡主府所有侍卫都有,只有银东,银北,银南,银西四个侍卫有,他们都是你的贴身侍卫,难不成你告诉我是他们谁丢了么?”
面对他的质问,银玉息只觉得心口痛楚不已,但是她必须冷静下来,
“这件事我的确不知情,但是牵扯到了我的侍卫,我自然会查清楚这件事。”扒开他的手,冷笑连连,却也带着自嘲,“没想到如今的姐夫,竟然为了一个外人不问缘由职责于我,看来,我是该早早嫁出去。”
说完,她转身,那一刻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回到挽云阁,银玉息坐在软塌上,眼泪一直止不住的流着,她连日以来心中压抑的情绪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被人劫到东北,竟然不是自己的姐夫想办法救她,如今牵扯到郡主府的事,他竟然第一时间不想着如何调查清楚,张口就指责于她……
“郡主,郡主别哭了……”觉晓拿着帕子过来。
花萝在屋子里气的来回转,“大姑爷真是的,竟然敢诬陷我们郡主,我们郡主是那种人么,强暴!要是我们郡主,直接就叫人把她杀了……”
“花萝。你这说的什么话!”觉晓打断花萝,拿着帕子给银玉息擦擦泪水,
“郡主别哭了,伤身子呐。”
大概哭够了,银玉息一抽一抽的,眼睛已经哭的肿了起来,“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诬陷郡主府……觉晓,你去让银东把银北,银南,银西叫过来,我要……亲自查清这件事情。”
“是,郡主。”觉晓走到花萝跟前,胳膊肘撞撞花萝的胳膊,
“还不赶快去给郡主倒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