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玉息没有看他,语气淡然,“你们已经和离,你带她回府自是不妥的。”说完,她收起袖摆提步而去。
站在原地的常轻墨眸色暗了暗,片刻他看了一眼郡主府,终是离开了。
软香阁,凤姑娘已经在三楼等着银玉息,连她这般毫无遮拦的走过来,凤姑娘不由嗔怨道,
“郡主真是心大的很呢。”说完,拉着银玉息进了房间,取过桌子上的面纱给她戴上,
“一会我会带你去各个房间,你只要倒茶时仔细观察男人的神态便是了。”
银玉息闻言,心里顿时没底,勉强一笑,“栾……栾沂不在么?”
凤姑娘温软玉手拍拍银玉息的手背,“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见了污秽之事。”
见她这般直白说出来,银玉息面纱下的脸顿时有些滚烫,轻咳一声,她点点头。
“把这些端上。”凤姑娘指指桌上的茶具,转身带着她走出房间。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二楼,顿时热闹不已,各个雅间珠帘闪动,隐约露出里面的人影。
凤姑娘裙摆微动,已经进了第一间雅间,雅间内坐着两个男子,皆是左拥右抱,右边的年轻男子看到凤姑娘后面跟着的人,很是好奇,
“凤姑娘又是在调教新人么?这新来的看起来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银玉息强装镇定,斟满茶水,退到一边,眼神对上男子,竟是林秉毅和林秉彦。
凤姑娘微微屈膝,“玉姑娘原在清衣坊打杂,嫌赚的银子少,不够给母亲看病,就来了我这里。”一边解释一边给两人倒酒,
“许是玉姑娘以前去林府送过衣物,林公子才觉得熟悉吧。”
林秉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凤眸中透着幽深,出口夸赞着,“凤姑娘可是会招揽人,这般身家清白的女子竟然也来了软香阁。”
凤姑娘风尘一笑,“玉姑娘是为了赚银子,我是为了讨好客人,眼巴巴的送来我怎能不要呢。”
“那这玉姑娘需要调教几日,才能侍奉我们这些客人?”一旁的林秉彦突然开口问道,而看向银玉息的眼眸,眸中黑瞳有那么一瞬间放大。
“玉姑娘以后是在三楼侍奉的各位姑娘的,怕是让林公子失望了。”凤姑娘说完朝着坐着的两名女子使了个眼色。
两名女子立即抱怨道,“林公子难道是不喜欢奴家了么。”
林秉彦脸上闪过失落之色后迅速朝着两个女子亲去,“怎么会呢。”
这时,凤姑娘已经带着银玉息走出了雅间,压低声音,“刚才你可看见了林秉彦的眸子?”
银玉息回忆一下,“黑眸瞬间放大。”
“那便是男人想要征服女人的神态,你可要记住了。”凤姑娘说完,不顾银玉息的脸色,已经转身进了下一个雅间。
雅间内,中年男子抱着女子亲吻,看到凤姑娘进来,男子只是离开身子,目光朝着一楼看去。
凤姑娘瞧着侍奉的桃姑娘虽然笑着,但是睫毛上扬,笑容紧凑,她忙出声饭,“小桃,你今日不是来了月事了么,还怎么侍奉卫老爷,还不赶快出去。”
小桃闻言叫人微怔,而后连忙起身,一溜烟跑了出去。
卫老爷见此,略有些生气,“凤姑娘,我每次来的可都是小桃侍奉,今日……你这可是扫了我的兴致。”
凤姑娘忙陪笑道,“卫老爷莫要生气,您也晓得这女人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的很。”自己坐下去给卫老爷倒了一杯酒,“不如我再给你叫一个姑娘。”
卫老爷却抬眸看到了银玉息,忙指着她道,“这不是有一个么,新来的?”
“还没调教过呢。”凤姑娘笑着解释着。
“没事,没事。你不知道我就喜欢没调教的姑娘。”说着,卫老爷已经起身去抓银玉息,被银玉息一躲,他忙一瞪眼。
“卫老爷,已经有人点名要了这丫头,我还是给你令寻一个吧。”说着,凤姑娘赶紧挥手,轻斥道,“还不赶快出去,红鸾叫过来。”
银玉息转身出了雅间,心有余悸的站了一会,眼神呆呆的看着各个雅间里神色各异的人影,她顿时觉得有些烦躁。
稍作平静后,银玉息走至走廊尽头,就看到小桃坐在角落里神色悲戚,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想起小桃在房间里的神情,她便开口问道,
“你刚才在害怕什么?”
小桃抬起发红的眸子,“那卫老爷酒性不好。这两次也不知怎么了,一不小心我说错话了,他就会打骂我。”说完垂下眸子。
“那你怎么不和凤姑娘说?”银玉息瞧着凤姑娘不是那种狠毒冷心的管事。
这时,脚步声而来,小桃抬起眸子见是风姑娘,忙颔首退了下去。
“今日你也学到了一些,就此作罢吧。”凤姑娘径直上课三楼。
看着凤姑娘的背影,银玉息心里五味杂陈,暗暗压下心底的情绪,她是来学习的,这软香阁的事情她不该管,也管不着。
银玉息才刚刚踏入三楼,就看到凤姑娘扶着喝醉的栾沂走了过来,掠过她,进了那间屋子,她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让玉……她进来。”栾沂语气凌乱。
银玉息下意识的跟了进来,栾沂停下脚步从凤姑娘腰间抽出手,来到银玉息身侧,“来,扶我过去。”
凤姑娘颔首而去。
银玉息闻着刺鼻的酒气,清雅面容闪过一丝厌恶,伸手扶着栾沂穿过层层红账来到软榻边,准备把他扔到上边。
不想栾沂沉重身子看着她,倒下去的时候把她跌在软榻上,银玉息蹙着眉头,想要推开他却没有力气。
“栾沂,你快让开!我要走了。”
栾沂抬起那双魅惑如妖的双眸,盯着银玉息,手指佛上她的面纱下的脸庞,嘴角勾出令人炫目的笑意,另只手拨开衣领,露出胸膛。
“你干什么?!”银玉息说完才看到他白皙胸膛上的红色伤口,她才想起来,面露愧疚,
“你那日受了伤全怪我,但是我也帮了你,我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闻言,栾沂红唇勾出令人炫目的笑容,手指停在她的面容上,目光痴迷,如果那日我真的昏迷不醒,你该如何替他弥补我?”手指抚摸至她的眼眸。
银玉息扯开他的手,别过眼神,“好了,栾沂,你是真喝醉了,还是骗我。”推开他的身子,“我要回去了。”
不想,这次栾沂真的被推开了,只瞧他精致的五官已经毫无醉意,半躺在软榻上,垂下眸子,
“你以为你在秦南做了那些,我便会不计较么,迟早有一天我会要回来的。”不等银玉息回答,他挥挥手,
“走吧,别让沈若庭等着急了。”
银玉息嘴唇翕动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夜色已深,街上却还是人影晃动。
银玉息看着酒馆里喝酒说笑的人,停下脚步,她这几日是怎么了,也想要醉饮一番。
“郡主,可是想要喝酒?”银东试探问道。
“不了,回府吧。”
回到挽云阁,银玉息还未走进房间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接着花萝走了进来,“郡主,大姑爷今日不知怎么了,喝醉了偏要待在你房间,奴婢说两句,大姑爷还发了脾气。”
银玉息才想起来栾沂的话,看来他们今晚在一起喝酒,又想想花萝的话,她提着裙摆走了进去,看到内室的地面上杂乱不堪,沈若庭躺在她的软榻上,舞嘴里嘟囔着什么。
“银东,银北,把沈若庭抬着送回去。”转身吩咐花萝,“等走了,把房间收拾一下。”
“是,郡主。”
银玉息则是出了房间,来到凉椅旁躺下,就听得屋内沈若庭说话,
“我不走,玉息还没有回来么?我要见她,我要见银玉息!”
银东和银北扶着沈若庭,沈若庭挥着手臂硬是不走,“我是他姐夫,她怎么……怎么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银玉息,你给我出来!”
他们都从未见过沈若庭这般过,像是在哪受了委屈,正在发泄。
银玉息揉了揉眼角,终是起身回到房间,走至沈若庭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姐夫,你该回去休息了。”
沈若庭瞧见是她,一双凤眸微眯,反过来抓住她的肩膀,“玉息,你怎么能那么糟蹋自己,竟然为了杀了秦城主……牺牲自己?”语气一变,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啪”的一声,银玉息扇了他一巴掌,只觉得手指发麻,心里痛的难以呼吸,“沈若庭,你给我出去!”
沈若庭却一把抓住银玉息,脚下不知怎么的一滑,身子直直朝着她倒去,银玉息被他抓的无法动弹,身子朝着椅子倒去,闷哼一声。
“郡主,郡主!”银东大惊,几步过来把沈若庭推开,扶起银玉息,却看到她额角满意的冷汗,“银北,快去叫大夫。”
银玉息摇摇头,艰难说道,”不用了。只是磕到后背了。”指指外面,“先把我的扶到外面的椅子上。”
留在原地的沈若庭似乎清醒了一些,扶着额头想着自己刚才的鲁莽,不经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