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妹......很抱歉,寂幽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她从万魂剑里将我救了出来,找回了我的肉身。”
原来白惜怜在那一记灭魂风刃中,并没有用掉韦东宇的魂魄。或许这也算是她仅存的理智吧。
“白师妹,惜怜对我这么做的时候,我已经死心了。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连阿依娜也......我很惭愧.......没能好好制止她,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可你不能这么糟蹋自己,你有多久没好好吃饭了?那些酒坛子都是你喝的吧?别再喝了,你瘦得真让人心疼......”
他很迷茫,我也很迷茫,我们两个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并没有同命相怜的聊很久。
他在离开之前抛下了这么一句话,“也许......爷爷是对的呢?”
韦东宇落寞地走下山,回头望了我一眼,我意识到这一眼,是我与他的最后一眼。
从此之后他再不会见我这个长着一副白惜怜模样的人,我也无法再继续面对他,因为他的爱人白惜怜的死,我是罪魁祸首,尽管他没有把责任算在我头上。
我一直待在锁着美好回忆的空屋里,有时候我一恍惚就能看到依娜的倩影,她仍是那么的美,空灵得一尘不染。
我多么想再见到她一面啊!
在这一刻,我不再犹豫,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复活!
由于阿依娜的肉身已被毁,无法再度承载魂魄,我用了之前为白惜怜塑造肉身时,仅剩不多的沧澜玉竹,为她重塑肉身。
我发现材料不够,以所有的沧澜玉竹的数量只能塑造一个婴儿版的阿依娜。并且世上所有的沧澜玉竹几乎都在我手里了,再也找不出更多的材料。
我想让她复活的欲望太过于强烈,管不了那么多。我用完了所有的材料,催动灵力开始塑造,渐渐地玉竹化成了一个婴儿的肉身。
我开始刻画阿依娜,她的容颜早就刻在我的脑海,融入我的灵魂,就在我想念她的时候,手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刻画,当我回过神来时,天已经黑了,婴儿版的阿依娜也完成了。
天啊!她的模样简直和阿依娜一模一样,只是缩小成了婴儿,就连我也无法找出任何的不同。
看到她时,我感到自己死去的心再次活了过来,激动的我施展还魂大法,把阿依娜的半魂融入这副婴儿肉身。
“还魂!!!”
完成之后,我紧张地等待着肉身与魂魄的产生连接。
什么也没有发生。
望着眼前的一动不动的婴儿,我变得紧张了起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了,每一秒我都觉得难熬。
“哇”
当一道哭声从婴儿肉身里传出时,仿佛冲散了我所有的哀愁,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决堤。
“依娜!!”我抱着婴儿阿依娜,失声痛哭。
......
依娜的复活无疑是给我生命带来了希望,我也改掉了整天浑浑噩噩的坏毛病,专心照顾着她。
我到现在仍是不知道复活她是对是错。
由于阿依娜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人格,现在的她如白纸一张,完全就是一个新生儿。与其说成复活,倒不如说是她转生更为贴切。
尽管我极力地不愿去承认,可严格来说,她只是个拥有着阿依娜魂魄的合魂人。
这我心里很清楚,我只是在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
众所周知,能够成就人的是经历,此刻的她失去了以往经历的记忆,她的性格、思想、人格也会因此改变。这在某种层面来说,她已经不是阿依娜了,但确确实实是她的魂魄。
可是我真的很爱她,哪怕她变成这样,我依然爱着她,永不改变。
时过境迁,从小依娜诞生以来,已经过了一年,现在她一岁了。
小孩在婴儿的阶段是不会记事的,为了给她留下记事之前的记忆,现在我坐在家门前的椅子上,把她记事之前的成长经历全记在了本子,写成一本日记,等她再大一些讲给她听。
此刻小依娜在一旁的草地上调皮捣蛋地抓虫子,也许她还吃了几个,谁知道呢,她这么调皮。
小依娜迈着不稳健的步伐走到我身前,抬头用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张开怀抱,“七七!”她奶声奶气地道。
“不对哦,没说对不给骑。”我弯下腰笑着抚摸着她小脑袋,“跟我念,骑骑。”
“七七!”
“骑骑。”
她很大声喊出来,“骑骑!”
“对啦!依娜真棒!”
小依娜很勇敢地爬上我的大腿,野蛮地揪着我头发爬上了我的肩,疼得我喊了出来,她骑在我肩膀上。
我站在起来,扶住她的腿以免她从我肩膀上摔下去,“准备冲咯”我带着她沿着屋子小跑,她骑在我肩上兴奋地“咿呀呀”地笑了出来。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声,可以治愈我魂魄,乃至一切。
她的复活无疑给了我最大的勇气,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忽然我感到脖子上一热,衣领全湿了,我不由停下了脚步,小依娜也随之在我肩上打了一个哆嗦。
“依娜......我说过,想尿尿要记得告诉我,不然你自己换尿布。”
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我的妻子会变成一个婴儿,这不仅让我难以适应,也不知该以什么关系来跟她相处。
爱人关系?好像不行。
母女关系?只能这样了。
这一年以来,我不仅是小依娜的爱人,也兼顾着母亲的身份每日每夜帮她换尿布,给她喂奶,但不是母乳,是街上买的专门给婴儿饮用的混合乳液。我没怀孕哪有奶水?就算我有,我也会觉得给依娜喂奶会很奇怪。
由于没有养娃经验,从那天阿依娜误食了一颗葡萄被卡到喉咙差点断气之后,我就吓坏了,赶紧下山到附近的镇子学习怎么带孩子,掌握了不少的技巧,还在本子上记下了诀窍。因此我也体会了母亲的辛苦。
有一次我在想,当小依娜再大一点,当她问我是不是她的妈妈的时候,我该怎么回答?
我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这让我感到害怕。她一天天长大,总会有这一天到来的。
如果能恢复阿依娜失去的记忆就好了,可是承载她记忆的半道魂魄已经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世界上了。
还有机会吗?我不知道,或许师父师公会知道。
阿依娜变成这样的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师父,我担心这会打扰到他们平静的生活。但一直瞒着也不是解决之道。后来我带着小依娜前往清元宗,向他们寻求帮助。
师父与师母已经有了一个小男孩,名叫段谦祥,比小依娜大几个月。
听说当初师父想让孩子叫段水流,结果被师母打了一顿,她说,“你一个江流,又一个水流,以后的孙子你想取什么?溪流?”
我在清元宗内门的主峰上找到了他们,他们坐在凉亭里喝茶,生活过得挺惬意。
“来,爷爷抱抱。”段江流从我怀里接过小依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你们都是女儿身,这不是你们的孩子呀。可她怎么长得那么像依娜?莫非......”
“这个......师父,她就是依娜。”
“啊?”
不止段江流感到震惊,就连清元真人端起的茶杯迟迟都没有放下。
我叹了一口气,只好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他们望着爬上茶桌捣蛋的小依娜沉默了好久,清元真人揉着太阳穴先出声,“真是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