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白惜怜仍未离去,好心的阿依娜打算让她留宿在我们家。尽管我十分不愿意和危险的白惜怜待在同一间屋子,但我也不能不顾阿依娜的面子,强行把白惜怜赶走。
我一刻不离地守在阿依娜身边,甚至洗澡我也寸步不离地和她一块,只是为了防止白惜怜。和阿依娜一块洗澡的时候,她红着脸十分娇羞,她轻声问我今天怎么回事?有客人在怎么还非要一块洗澡,怪羞人的。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暂时没把白惜怜是凶手的猜测告诉她,她还以为白惜怜只是无家可归的丧偶可怜虫。我们家只有一间屋子,并不像大院还有东西厢准备着客房,所以我们被迫与嫌疑犯同住一屋。
我们为白惜怜在客厅铺了床,准备了被褥,白惜怜并未在意,莫名地还有几分兴奋。
一想到白惜怜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我就辗转难睡,阿依娜早就在我怀里进入了梦想。由于家里有客人,今晚我们就没有保持着裸睡的良好习惯,长时间没有穿上衣服睡觉的我更是觉得不适。
伴随着阿依娜的微弱鼻息声与温暖的体温,渐渐困意涌了上来,我眼皮也开始沉重,渐渐我也睡去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感到依娜的温柔手在我脸上轻抚着,于是我含糊地轻声道,“依娜别闹了......睡了。”
她的手仍旧没有停下,于是我睁开眼睛,透过自己朦胧的视线看去,我发现到床边站着一道人影,抚摸我的人,也不是阿依娜!
我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催动灵气,迅速掐住对方的脖子!
透过微弱的月光,我才发现自己掐住的是白惜怜的脖子,她正痛苦地拍打着我的手臂。
“月月?”造成的声响把阿依娜惊醒了。
我松开了手,白惜怜立刻捂着脖子干咳着。
“依娜,你先睡,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惜怜谈谈。”我走到床边弯下腰,吻在依娜额头上。
“嗯,别太晚了。”阿依娜乖巧点点头,翻了个身继续睡。
“到屋外谈。”我对白惜怜小声道。
我们走出了屋子,我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带着白惜怜一言不发地走到远离家里的树下。
“你来这有什么目的?”我直截了当地问。
“霜霜,我.....”白惜怜垂下头欲言又止。
“韦师兄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没有!”白惜怜浑身一抖,“他不是我杀的!”
“那么他爷爷的戒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她惊慌失措地把手藏在身后,“我......我不知道。”
“万魂剑是不是也在你手上?”
“我不知道!”
“你在说谎!告诉我真相!”
“我!”白惜怜猛跺一下脚,蹲了下来把头埋在大腿上失声痛哭,“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我怕!我好害怕!”
她哽咽道,“我感到自己大脑!好像不属于我自己了,我脑子里有个邪恶的声音,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我......”她已经泣不成声,后面的话完全含糊不清。
白惜怜的哭声一下就击中我最软弱的内心,顿时让我感到一阵心酸,她受的罪本该是由我承受才对。没有她,也没有我与阿依娜的幸福生活。
我没考虑到她感受。抱歉,我真不该唑唑逼人。
“会好的,会好的。”我蹲下来拍拍她的肩膀,除此之外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对于她我只有愧疚,我欠她太多了。如果能将她魂魄里的邪念阴影转移到我身上,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霜霜,你不该把我救出来。”白惜怜抬起哭红的眼看着我,双手紧紧扣住双手臂,“我感到......感到自己融入不了这个世界。每当我想要努力地活下去,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让我去死!我是一位已死之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这位亡灵的容身之处!”
曾经这位积极乐观的白惜怜,此刻却变得如此的消极、悲观。是我害了她。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有更美好的生活,还有韦师兄对你那么好。”我摇头道。
“我知道宇哥对我特别好,在这一年他无时无刻都在照顾我。可是我完全就没有动情,完全没有一点感觉!我甚至觉得烦!觉得他像只蚊子一样好烦!”她的五指狠狠扣在土壤上,抓出了五条沟痕,“霜霜,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从她的话语中,我越来越觉得寂幽影说得对了,韦师兄也许就是被她杀的。
“别这么说自己,你只是魂魄被邪恶之物沾染了。你要抑制住邪念,你反抗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别让它操控你。”我说。
“霜霜,当我难受的时候,我想的是你,”白惜怜忽然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我发现只有待在你身边才能获得内心的安宁,我才能感到自己是属于自己的,只有你才能替我压制住邪念,谁也不可以。我来这是为了跟你在一起!”
我终于明白了,吃饭时她一直望着我、对我的生活十分感兴趣、对阿依娜不经意间的敌视,原来这些都是有深意的。这令我哭笑不得,我明明有着一副女儿身,说得难听一点,阿依娜愿意跟着我,已经算得上性取向被我掰弯了,可白惜怜没理由也喜欢上女孩吧......难道邪念阴影还能改变人的性取向?
我立刻从她手里抽回了手,“惜怜,你知道的,我已经成亲了,阿依娜是我的妻子,我也是她的妻子。况且,我也不能这么对韦师兄。”
“不对。”白惜怜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告诉我,“你该是我的人,霜霜,是我先认识你的,还没轮到她。”
那按照你这个先来后到的逻辑,那么韦师兄不是更有资格做你的恋人吗?
“惜怜,恕我不能。”
她有点着急,“自古以来哪位大户人家不是三妻四妾,我可以成妾,不会让你为难休了阿依娜的。”
我摇摇头,“她是我的唯一,我也是她的唯一,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白惜怜突然走上前,抱住我,野蛮地把小嘴凑上来。我万万没想到。
不只是因为她是韦师兄的爱人,也因为我长得和她一模一样,这令我有种自己亲自己的恶心感。
我的手比大脑更快地将她推开。
“你疯了吗?”我抹掉她残留在我嘴上反感的唾液与余温。
她被我推倒在地上,身上那件纯洁的百合花衫裙沾上了淤泥,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变得有点癫狂。
“哈哈哈哈!”她笑了,笑得很令人心疼,“连你也认为我疯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我时,是那种兀鹫般的憎恶之眼。
我感到有几分不妙,连忙道歉,“惜怜,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广袤无垠的世界,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哈哈哈哈!”
白惜怜带着刺耳的笑声转身离去。
“你去哪?大晚上的。”
她没有理我,拖着她那似乎有着千斤之重的步伐走了。望着她那孤零零的背影在冷风中萧瑟地走下山,我感到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
若我此刻能明白这是白惜怜最后的一次理性,或许一切还能挽回,可我总是那么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