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桃林后,毫无线索的啊福只能打道回府,这样又过了三天,唐攸宁还是毫无消息。饶是他心在大,也都无法继续坐以待毙了,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最终决定去昆仑碰碰运气,或许唐攸宁她们离开地宫后就辗转去了昆仑也说不定。
何况如今啊袖行踪暴露,那么其它在万年前存活下来的天织后人也会逐渐被发现,而为了躲避再一次被追杀和灭族,昆仑势必会成为他们躲避追杀的最后据点。
想到做到,阿福即刻动身,辗转一番后很快就到了距昆仑最近的一个小县城—天铭县。
过了天铭县再往西走几十里,就到昆仑山边界了,有传言说这个县城里面的居民,大多数都是由一些精怪变化而来,他们伪装成凡人的模样在这里生活了上千年,修为大多深不可测,就连驻守在此地的西北武神南长风都很忌惮这个地方,平日若无特殊差事,是断然不会轻易踏入这里半步的。
可就算是这样一个凡人少之又少的县城,烟火儿味也很浓,街上叫卖的小贩儿,路边卖艺马戏团,各种吃食数不胜数、商品琳琅满目………仿佛这些精怪真的把自己当成凡人了。
除了时不时会发生有人用邪术害人或小规模的斗殴事件,一切跟正常的凡间生活无异。
啊福看着眼前生气勃勃的市集,一时间竟也有些乏了,这几天一直四处奔波忙于寻找唐攸宁的下落,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虽然说他并不需要按凡人的作息习惯来约束自己,但时间长了,这副凡人身躯也是支撑不住的。
“罢了,就在此歇一歇吧,先打听清楚情况在去也不迟,经过上一次的围剿后,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啊福一顿喃喃自语后,便打算就近寻一处客栈修整一番。
突然,一支利箭带着疾风咻地一下从他耳根擦过,然后直挺挺的插在了街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这个突然的意外引起了他身旁行人的注目,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有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哎哟,快看,又有一个倒霉蛋要被喂给山神了。”
“唉,真可怜,快走快走,不然下一个就到我们了。”
啊福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不清楚这些行人为何会做出这种反应,但本能促使下他还是提高了警惕。
箭插进地缝后,一个身材瘦高的黑衣人纵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到他面前,歪头打量他一番后,出声道:“就你了,来人,带走。”
他大手一挥,就有几个身穿官服的带刀士兵,把啊福给捆了起来。
见啊福没有反抗,黑衣人先是愣了愣,然后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有个听话的了,给爷抬走,今年祭山大典的不二人选就是他了。”
谁知啊福并不是不打算反抗,只是他初来乍到这个县城,还不清楚这里面都有些何方神圣,所以他并不打算在这里跟他们起冲突。可在听到祭山大典时他还是愣了愣,这是很久以前的习俗了,自从天织一族没落后,这个习俗已经不在执行了。
而现在突然听到又要搞祭山大典,难不成………天织一族真的已经卷土重来了?
啊福想不明白,便只好佯装受降,先跟过去探探虚实。
他们很快来到了当地县衙,偌大的一个县衙却连个守门的都没有,除了黑衣人和他带出去抓人的五个士兵之外,啊福在看不到任何一个活物。
“只有你们?”
啊福突然的一句话,把黑衣人吓了个激灵,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啪地一声,他的面具碎成了两半,啊福也终于看清了黑衣人的模样。
“怎么是你?”
啊福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样,十分惊讶,看着眼前这个和南长风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人,顿时也慌了。
黑衣人看着碎成两半的面具,在看看啊福,脸色有些窘迫,半响才吞吞吐吐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南长风。”
说完,招呼几个手下把啊福锁在了一个巨大的兽笼里,自己慌张离开了。
啊福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自从上次围剿昆仑在天庭一别后,南长风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九婴更是因为南长风的离奇失踪彻底和天庭撕破了脸,如今南长风却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也不知该说是造物弄人还是天意如此,他们师徒俩和天庭,终究还是会成为宿敌。
啊福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是南长风的话,在街上就应该已经认出自己了,细想方才他的脸色,一听到南长风三个字就变了,为什么会这样?
啊福越想越心浮气躁,本来找一个唐攸宁已经够他受的了,如今在来这么一茬,他真的要因为过度劳累给活活累死。
“不行,南长风的存亡关乎到妖界和天族的关系能否缓和,还是先确认此人到底是不是南长风要紧。”
虽然目前麻烦很多,但他拎得清轻重缓急,天界和妖界一但爆发战争,遭殃的还是六界生灵。而唐攸宁那么心软的一个人,也一定不愿意看着六界生灵涂炭。
这样想着,啊福才开始观察这个困住他的兽笼,乍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仔细一闻味儿,就会闻到一股微苦的气味儿,笼子中心还贴着一张符咒,正是压魂符!
压魂符是专门用来对付炼狱界的,可他并不是炼狱界的人。
想罢,啊福掌心凝聚起一股白色灵力,抬手就朝那道压魂符打去,只见压魂符散发出一股红烟后,就落到了地上。
他上前拾起仔细一看,果真是压魂符,看来他们原先要抓的人,一定和炼狱界脱离不了干系。
可是又为什么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抓了他呢?
“别费心思了,你逃不掉的,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男声,啊福抬头望去,顿时傻眼了。
九婴!!!
“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很意外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九婴看着啊福难以置信的表情,满脸鄙夷之色。
“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到是你,一个天庭的走狗也敢擅闯我的地盘,我看不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你是真当我妖界没人了。”九婴说着,脸色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凶狠的眼神好像要把啊福千刀万剐。
“你的地盘?”面对他这种态度啊福到是不惧,只是很纳闷,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了九婴的地盘。还有白天那个和南长风长得很像的人,九婴到底知不知情?
“哼,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天族不讲信用害了我师傅,我抢你们几块地怎么了?再说了,如今钧天战神和妖神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们天族还能找出几个能打的,天庭迟早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区区一块坡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九婴说着,一想起南长风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心中的怒气更甚,恨不得把那些害南长风的人统统杀死。
“你也是天族的走狗,我就先拿你开刀,等明天午时一过,我就把你扔进昆仑山让你自生自灭去,哈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选在午时?”啊福还是非常镇静,他本来就是要去昆仑的,如今自己去还是被人扔进去,好似差别也不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九婴说完就离开了,奇怪的是,他好像非常憎恨啊福,但却并没有动手,难不成明日午时昆仑山要发生的事,会比现在亲手杀了他还让人解气?
“等等,我还有一事不明。”见九婴要走,啊福叫住了他。
“何事?”
“你是如何得知战神和妖神下落不明的?”唐攸宁和赵成悦双双在地宫之内失踪,知道的人不多,他不可能泄露消息,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哼,赵煜,别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个傻子,你不顾自身死活要掺和唐攸宁的事,可并不代表其他人就能一心一意对待她,我实话告诉你吧,是晏华,他早就把唐攸宁重伤失踪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只怕现在,唐攸宁是死是活都得重新定论了。”
九婴说完,看了啊福一眼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啊福听完,心一下就凉到了极点,如果唐攸宁出事的消息真的传遍六界,那么此刻所有何唐攸宁有关的人,处境都将十分危险,而君棱,必定首当其冲。
“姐姐,你到底去哪儿了。”啊福瘫软在地,背靠兽笼仰头望去,只有孤零零的月亮挂在天上。
“月神昼伏夜出,在天庭几乎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战神。对啊,为什么不去找月神呢,或许她知道一些情况也说不定,战神做事从来不会断绝后路,他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这样想着,啊福犹如重获新生一般,看向夜空中的月亮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坚定。
翠日。
一抹阳光照在啊福脸上,他疲倦的睁开眼睛,刚想起身,却发现浑身剧痛无比,身上好像有无数个毒蚁在啃噬一般,每动一下,这种感觉就愈加严重。
“喂,醒醒,死了没,该出发了,午时之前必须赶到祭台。”一个士兵将手伸进笼子里,拍了拍啊福的脸。
“我····呕”
我字刚出口,一口鲜血就从喉咙喷了出来,啊福两眼昏花,额头上不断有豆大的汗珠流下。
“你什么你,吸入了一晚上的花毒,真当自己是大罗神仙呢,毒不死你?”士兵满脸不耐烦,说罢打开笼子,一把将啊福揪了出来,摔到囚车上,摆摆手让手底下的士兵赶紧驱车前往祭台。
一路上啊福都处在半昏半醒之间,兽笼上有怪味,他一开始就闻到了,只是当时注意被压魂符吸引了过去,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他们的杀手锏竟然是那个怪味。
出了县城,又一路颠簸,最后进入了一片森林,看样子,这个所谓的祭台,就在不远处了。
一路上,啊福都在偷偷运功疗伤,可是花毒毕竟不可小觑,他现在几乎是灵力溃散,效果可想而知不会显着。
但他不能放弃,他若命丧于此,谁替唐攸宁去扛天劫。就算为了唐攸宁,他也会不择手段活着逃出去。
囚车不在移动,随后传来一阵沉重的铁链声,几声骇人的惨叫声后,一股浓重的血鲜味充斥在鼻尖周围。
看都不用看,啊福知道是负责押送他的士兵已经被祭台上那个怪物给吃掉了。
嘭、嘭、嘭·····声音越来越近,啊福握紧了拳头,打算拼死一搏。
突然,嗷的一声惨叫,那个近在咫尺的怪物被一股蓝光击飞出去几米远,嘭地一声砸在地上,它那双愤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啊福,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拭了拭,又发力朝啊福所在的位置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瞅着怪物就快扑倒跟前了,啊福使尽吃奶的力气对准怪物脑门打了一掌,这一掌可谓是花完了他所剩无几的法力,不光打得怪物痛苦嘶叫一声后倒地不起,他自己也被反噬昏死了过去。
过了不一会儿,怪物又睁开了血红的双眼,张开血口大牙就朝囚车里的啊福冲了过去,锋利的獠牙要在囚车上,钢铁做的囚车一下子就被咬碎了,囚车被怪物弄破发出的动静又将啊福弄醒了,他浑身无力的躺在怪物面前,犹如待宰的羔羊,死死攥紧了拳头。
就在怪物要动口的时候,又是那道蓝色的光,将怪物死死缠主,怪物张着血口大牙,口水都滴在啊福脸上,愣是无法继续靠近啊福半寸。
“还好来得及。”月神双手一用力,就将怪物从啊福跟前拽开了,怪物发出一声惨叫,拼命挣脱法绳,可是越挣扎绳子捆得越紧,最后活活被绳子勒成碎片。
月神来到啊福面前,看了一眼死在不远处的怪物,眼中的感情十分复杂,可是啊福情况危急,容不得她多想,只好带着啊福逃离了祭台。
看见月神的那一刻,啊福紧绷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这一放松,人也就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