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拿着。”
天瑜见她回答得如此干脆，甚至已经带了挑衅的味道，本尊特有的骄傲当然也不允许她向唐攸宁这个伪劣冒牌货低头。
唐攸宁接过那颗细细小小红色的药丸，放在手心，脸色明显犹豫不决，但当看到天瑜毫不犹豫的吃下去时，一咬牙，也不甘示弱的吞了下去。
“这什么药，味道这么奇怪。”她皱了皱眉，一脸嫌弃。
“这是护心脉的药丸，为了避免待会儿发动花蛊你直接断气的。”天瑜神色自若的说道。
唐攸宁表情有些不悦，什么叫避免她直接断气，她好歹是个妖神，才没有那么弱呢！！！
“是吗，那你可得小心了，毕竟我是百毒不侵，这花蛊在我身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没见它爆发过。”
睁眼说瞎话这种事是唐攸宁老本行，说起来连气都不带喘的。
天瑜笑了笑，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就走到亭子里坐了下来，远远的抱臂看着她。
唐攸宁站在外面，跟过去也不是，不跟过去也不是，就迅速扫了一眼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短暂休息一下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非常浓郁的花香，唐攸宁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实在找不到好去处，就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也昂首挺胸走到亭子另一边坐了下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天瑜淡淡的移开了目光，不在看她。
她难道是怕了？
正当唐攸宁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那人幽幽的说话声：“你手腕上的那根红线是不是已经快消失了？”
唐攸宁被她这么一说，才猛地想起来当初解开妖神之力后手腕上莫名出现的血丝，就赶紧抬手看了一眼。
还好，还没有完全消失，虽然已经岌岌可危，但对于唐攸宁来说已经足够了。
“关你什么事？”唐攸宁将手缩在怀中，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你是死是活当然与我无关，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的？白白浪费一身的妖神之力。”天瑜的脸色就和她的话一样，都充满了鄙视。
唐攸宁被问哑了，虽然很不服气，但她也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就转过身去看着满院子的花，不打算继续和她理论。
整个庭院里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单单是唐攸宁手指能够数的出来的就不下十多种，它们肆意生长着，各自怒放美丽。
其中，以百合最多，每一种颜色都占据了不少的空间。
“这儿花真多啊。”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发表了感叹。
原本以为会得到那人的一顿嘲笑，可是天瑜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都是假的，不过镜花水月罢了，有什么好值得感叹的？”
唐攸宁听到这句话时内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瞬，再次抬眸看向她时，那人竟然也一脸悲伤的看着她。
“你怎么了？”唐攸宁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这样问了一句。
她好似永远看不得别人难过。
“你知道吗，这些花，都是我们一起种下的，他曾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过，会护我一世，不让我受到一丝伤害，可到最后，也是他亲手毁了我，把我从天堂拉到了地狱。呵呵，什么山盟海誓，不过是他为了达到目的而撒的谎罢了。”
唐攸宁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慢慢暗了下去。
赵成悦，真如她口中那般不堪吗？
“怎么，你不信？”天瑜见她不说话，就惨笑一声，目光紧紧盯着她。
唐攸宁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坐着，问道：“你们之间的事，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赵成悦的世界中，像个路人。那种陌生感，让她抑制不住浑身发颤。
“可以，但是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觉得失望，也不要觉得我是在骗你。”天瑜答应得很爽快，脸上也多了一份少见的笑容。
“好。”唐攸宁也笑了，但一看就知道她是勉强挤出出来的，这也情有可原，自己的存在突然受到挑战，换作是谁也不会开心的。
接下来是很惊心动魄的叙述，故事的精彩程度根本不是唐攸宁贫瘠的大脑能够想象得出来的。
六界大战、伏诛被毁、妖神覆灭、天族改朝换代以及这座豪华宫殿的来源和用途。
唐攸宁静静的听着，心情也跟着她的叙述起起伏伏的，听完之后，她只感觉到一股深深地疲倦。
原来这就是赵成悦的过去啊，他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的行者，不停的重复着那无聊又艰巨的任务，好似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些事，而不是属于他自己，也不属于任何人！
天瑜边说着边偷偷注意着唐攸宁的表情，看她慢慢变化的脸色，就知道她听进去了。
“等等，你说他早就知道妖神一族是被人陷害的，之所以不挑明，是因为他要保护他的族人，想要天族把矛头指向妖神一族。”唐攸宁打断了她，一脸认真的问道。
“是。”天瑜坚定的点点头。
“可他不是天族的人吗，还要利用天族保护什么族人？”唐攸宁还是不理解。
“啊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太天真了，天族最纯正的血统早就灭绝了，现在天族内部构成非常复杂，下中上天庭的界限又不明确，什么人都可以通过获得功德飞升上天庭，现在谁能说自己是最纯正的天族人？”
天瑜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可惜唐攸宁这一世是巫族之人的身份，对于天庭的等级制度并不熟悉，所以唐攸宁并没有领会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呢？”唐攸宁还是一脸茫然。
“………”
如果可以的话，天瑜估计会一巴掌拍死她，努力压制住想要发火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又耐心说道：“他不是天族之人，但是却在天族有着战神一职位，你就不好奇，他是通过什么手段当上战神的？”
“自然是继承他师傅的衣钵喽。”这个唐攸宁知道，所以答得也很快。
“不，你错了，他之所以当上战神，根本不是因为继承，而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围剿妖神大战中活下来的人！”天瑜沉声说道，双目蕴含的光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狠历。
“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怎么可能？”唐攸宁不相信，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不信？”天瑜质疑的语气让唐攸宁心里咯噔了一下，尴尬一笑，摆摆手道：“不是不信，而是不愿。”
“哼，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自己不也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吗？”天瑜的话不多，但总是能够精准的刺到唐攸宁的痛处。
那人闻言抬手碰了碰鼻子，一脸无辜，道：“唐家军的事情，并不能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天瑜冷笑一声，道：“那巫族呢，就活该成为陪葬？”
这不是一个很友好的话题，唐攸宁的脸色闪过一丝异样，目光瞬间冷了下来，道：“你不用提醒我身上背着深仇大恨，要我去报仇，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报仇这事还是交给后人吧。”
唐攸宁必须承认这是一句三观不正的话，但她的确不打算为了报仇而去做伤害赵成悦的事，巫族的惨案已经酿成，而且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就更没有理由去责怪任何人了。
“你还不知道，巫族为什么会被灭族的原因吧？”唐攸宁靠在石柱上，反问道。
“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被当成妖神一族的替死鬼罢了。”她说得非常轻松，仿佛巫族灭族一事对她来说，不过打个喷嚏不足挂齿的小事罢了。
唐攸宁紧了紧拳头，双目一眯，道：“妖神一族灭族是什么样的痛，你现在应该就能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了。”
“是吗，我应该是什么心情，愧疚、自责，还是应该跪下来向你赔罪，乞求你的原谅？真是可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这么做？”
唐攸宁目光一沉，心里的怒气值已经到达顶点了，二话不说就朝对面的人甩了一记灵力过去。
嘭！
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出，小巧别致的亭子瞬间化成一堆粉末，两人纷纷跳出废墟，正当唐攸宁打算继续动手时，那人却开口了：“你没有胜算的，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在动手！”
唐攸宁朝她露出一抹邪笑，一句话也不说，而是双手举到胸前发出一道法力，又朝着那人打去。
眼看着法力就快落到她身上了，突然出现的一道白光却将唐攸宁发出的法力击得粉碎。
接着，又是一道法力朝她卷来，她双目一眯，一个后翻避了过去，结果一直含在口里的药丸也被她一口给吞了下去。
“………”
接着，心口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她面色一紧，就跪倒在地。
“该死，怎么给吞了？”她暗骂一声，就打算用内力强行把药逼出体内，下手也不知轻重，结果药力伴随着内力，发挥的效力更佳，大脑晕眩了一瞬，浑身都开始无力起来。
“攸宁，你没事吧。”
赵成悦的声音传来，唐攸宁心里一喜，赶忙起身跌跌撞撞跑向他，边跑边道：“我还好，你小心些，天瑜回来了。”
那人原本奔向她的非常坚定的步伐听到天瑜二字时就停了下来，突然转身就看到了另一边同样花蛊爆发受到蚕食的人。
“啊瑜？”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眸中闪烁着一道泪光。
那人抬手擦干净了嘴角的血，抬头看向他，却满脸恨意。
“你很意外？”天瑜的声音沉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
“你能回来，我的确很意外。”赵成悦已经把身后的唐攸宁忘得一干二净了，边说着边走向天瑜。
唐攸宁看着前面的两人，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连奔向赵成悦的步伐一征，就不在往了。
她站在身后看着前面的两人，默默的把嘴角的血给擦干净了，还把没吐出来的也一并咽了回去。
满嘴的血腥味好像也无法掩盖内心的失落以及深入骨髓的被抛弃感。
“花蛊？”赵成悦扶起了天瑜，皱眉问道。
天瑜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了他，后退几步站定，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嫌恶心。”
赵成悦却丝毫不在意她的辱骂，自顾自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道：“先把解药吃了，剩下的事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天瑜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颗解药，又看到了被他抛在远处的唐攸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赵成悦心里一紧，就赶忙转身看向身后的人，却见那人却神色自如的朝他走来。
“你别听她胡说，我没事。”唐攸宁走到他旁边站定，目光惬意的看了两人一眼，语气非常轻松。
天瑜看到她这副样子，自然是不可能承认唐攸宁当着自己的面服下的药竟然失效了，目光一沉，道：“花蛊可不是一般的毒，一旦发作，必死无疑，而且解药只有这一颗，你确定要继续瞒他？”
唐攸宁的脸色微微征了征，很快就恢复了，又笑道：“是吗，既然它的威力这么大的话，你还是赶紧把药吃了吧，别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交代在这里，不值得。”
“你…”
天瑜感受到了她话语里的挑衅，刚想动手，就一个踉跄跪倒在地，手里死死攥着那颗药丸，就是不肯吃下去，非常执着的等着唐攸宁出现花蛊爆发的征兆。
“你怎么样？”赵成悦看了唐攸宁一眼，语气小心翼翼。
“无事，我是谁啊，玩阴的她能玩过我？”唐攸宁说完，就转身打算离开。
就在转身那一刻，嘴角溢出一滴血迹，她赶紧捂住了嘴，装模作样的继续往前走。
“你去哪儿？”赵成悦见她要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天瑜，神色十分复杂，又跑过去拉住了唐攸宁。
唐攸宁朝他笑了笑，抽回了手，道：“你们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她的语气已经有些中气不足了，赵成悦听出了不对劲，微微皱眉，就打算替她查看身体情况。
“不用了，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唐攸宁将手背在身后，面对着他，仍旧一脸笑意。
赵成悦有些疑虑的看了她一眼，他清楚她的性子，也就不在勉强，而是说道：“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回颐静轩。”
说完，就来到她旁边站定，打算和她一起离开。
“那她呢？”唐攸宁看了一眼天瑜，脸上毫无波澜。
“花蛊的解药只此一颗，不管你有没有受到花蛊的蚕食，我都会寸步不离跟着你的，憋想丢下我一个人离开。”赵成悦淡淡的说着，一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