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安没有等到离开芈佑阁,就等来了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直接派人围了芈佑阁,以谋逆罪的罪名将李安关进了大牢。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陆文修的死讯。
下人在李府的一个破旧宅子里面的一口枯井内,找到了大婚当日被劫走的陆文修。
他全身都被放完了血,双目圆睁,死相悲惨的令人咋舌,颈部有一个非常深的伤口,也应该就是致命伤口。
陆昂得知陆文修的死讯后,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到了李安身上。
而大理寺的人之所以来抓人,主要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他们在搜查李府的时候,从中搜出了龙袍,私藏龙袍,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
陆昂最后还是晚了一步,李安被大理寺的人率先带走了。
随后,全国都下了通缉令,以谋反的罪名全国通缉李知忆。
赵成悦是出去街上时看到通缉令的,他神色紧绷,立即返回客栈带走了李知忆。
“师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走得这么急。”
李知忆被赵成悦慌慌张张的带出来客栈,一脸疑惑的问到。
“这里不安全,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赵成悦说着,步伐更加快了几分。
两人一方面要躲避陆昂派来追杀的杀手,另一方面又要躲避朝廷的追兵,俨然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一时间,李知亿寸步难行,只好整天待在深山一个隐蔽的山洞里,还好有赵成悦在旁边陪着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熬过这一关了。
两人在山洞里躲了三天,身上带着的干粮已经吃完了。
“啊忆,乖,在这等我,我出去找点吃的。”赵成悦说完,就出了山洞。
他不敢走太远,怕李知忆又危险,就只在附近采了些野果子回去。
“饿坏了吧,赶紧吃吧。”他将果子递给她,看着一脸憔悴的她心底很不是滋味。
“师傅,我想回京城,爹爹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他没有理由谋反。”
李知亿拿着果子,失落的说到。
赵成悦来到她身边坐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你想回去,那便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他说完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抱着。
两人即刻启程回了京城,沿着水路一路北上。
李知亿因为被通缉,所以露不了面,赵成悦安置好她后,就像往常一样出去找吃的。
越靠近京城,守卫就越森严,几乎走几步就会碰到守卫。
这次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下圈套的人看来是起了杀心,打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李安在朝中好像也没有仇家吧,他两袖清风,私底下从不接见宾客,已经到了快与世隔绝的地步了,这次设计陷害他的,究竟会是什么人?”
赵成月边走边想着,仍旧不得其解。
他买好了干粮,就原路返回。
却在半路碰到了晏华。
“子殊,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成悦看到晏华时的神色显然有些吃惊。
晏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后做贼一样的将赵成悦拉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僻巷里。
“不要回京城,去哪儿都行,总之现在不要回去。”晏华出声提醒道。
赵成悦闻言微微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情。
“啊亿要回去,我便只好陪着她回去。”
晏华闻言双手叉腰,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啊亿,啊亿,张口闭口就是啊亿,为了她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弃吗?”
最后一句,晏华几乎是咆哮出口的。
赵成悦看着突然发怒的晏华,默不作声。
“她是我的全部。”
赵成悦甩下一句话转身打算离开。
晏华一见赵成悦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走,瞬间没了脾气,追在身后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只是你的毒,必须回去,不能再拖了,你自己无所谓,可是肉体凡胎的承受能力终归是有限度的。你必须现在就回去,真的不能再拖了。”
赵成悦就像没听到晏华的话一样,仍旧自顾自往前走去。
晏华带着斗笠停住了追逐的脚步,看着赵成悦远去的背影,一展莫愁。
他对赵成悦是真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什么事都只能由着他,按他的性子来。
“怎么会摊上这么个驴脾气。”晏华站在原地一阵抱怨。
“还真叫人难以想象,这世上竟然也会有你这个老东西摆不平的人。”
唐攸宁突然出现在唐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墙边看着赵成悦慢慢消失的背影。
晏华看了一眼唐攸宁,收住了一脸沮丧的模样,道:“怎么,有空闲来看我笑话,就不打算去会会那位?”
唐攸宁瞬间收住了一脸轻佻的表情,道:“我干嘛要去?她是我的谁?”
晏华闻言放声大笑,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看看,还说我,你自己连抹残魂都不敢面对,我这一个有脾气有血肉的人可没你那个好对付。”
“住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死断袖。”唐攸宁甩下一句就离开了。
“断袖,什么意思?”晏华一脸狐疑看着唐攸宁离开的方向,实在摸不透唐攸宁口中的“断袖”是怎么意思。
“算了,事情要紧,先办正事。”
晏华说完便使了个传送术离开了。
京城,天牢。
李安此时已经神志不清,双目猩红,面目狰狞。
烨帝请了宫中所有的巫师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好先把人关押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他这个样子,说谋反谁会相信。”陆丞相看着神志不清的李安愤愤道。
他身旁的小厮闻言满脸邹媚的弓着腰上前,讨好道:“丞相别急,不管他的神志如何,现在人赃并获,他逃不了一死。”
“哼,那样最好,我儿子的命,我要他李家全部人来陪葬,对了,派出去的杀手怎么还没有消息,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解决不了,我养你们何用?”
那个小斯立即凑上跟前,道:“丞相消消火,她一个人确实不足以为患,只是有人在暗中保护着她,所以派出去的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还在追查中。”
“哼,动作给我快点。”
陆昂甩下一句就离开了。
他前脚才离开,晏华后脚就踏进了大牢。
他收回了施在李安身上的巫术,待李安神志慢慢恢复,晏华才将一切事情原委告知他。
“不可能,龙袍,我怎么会私藏龙袍,冤枉啊,晏巫师,你一定要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晏华看着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的李安,颇为同情的点点头,道:“我自然相信大人,只是····”
“只是什么?”李安焦急的询问道。
晏华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晏医师直说无妨。”
晏华咬咬牙,像是接下来要说的是似乎很难以启齿,“我自然知道大人是被冤枉的,大人若是知道令爱现在身处何处,请一定如实相告,我才能帮你们想办法。”
李安闻言摇摇头,似是很无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小女身处何处,自从大婚那日之后,便没了消息。”
说完又重重的吐了口气,“她在外面也好,要是我没有办法平反冤案,至少她还能隐姓埋名活下去。”
晏华闻言毋庸置疑的点点头,道:“大人,要不这样,你·····”
随即俯下身子在李安身边低语了几句。
李安听了大吃一惊,坚决道:“不,我不同意。”
晏华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先别急着给我答案,等想清楚了在叫我即可。”
语落,从怀中拿出一枚符咒递给李安,便转身离开了。
李安看着手中的符咒久久不能回过神,要他这样做,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赵成悦和李知亿两人来到京城附近时,已是半夜。
两人一路风尘仆仆,李知亿到是还勉强挺得住,可是赵成悦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日渐憔悴。
“师傅,你没事吧。”李知亿看着赵成悦的样子,脸色流露出隐藏不住的心疼。
赵成悦无力的笑了笑,努道:“无事,别担心。”
话是这样说,可他憔悴成这幅模样,叫人一点都不担心那纯粹是在耍流氓。
“师傅,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她说着,便换了个姿势伸直了双腿,好让赵成悦可以把头枕在自己腿上。
赵成悦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唐攸宁已经跟了两人一路,顺手帮他们挡住了不少危机,看着眼前浓情蜜意的两人,她心底竟有些发酸!
好吧,她承认,这辈子吃过最多的醋,就是她自己的。
一直到天亮,两人才疲惫的醒来。
“师傅,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点吃的。”
李知忆说完就打算起身离开,赵成悦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摇头。
“不行,外面太危险了,我去,你在这儿等我。”
“你都这样了,怎么出去。还是我出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赵成悦仍是不同意。
唐攸宁看着互相争执的两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一口猝不及防的醋,酸,酸死她了!
随即拿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的干粮一扔,干粮就落到了两人旁边。
两人先是如临大敌般警惕,随后见无事才捡起地上的食物。
“师傅,是食物。”李知亿捡起地上的东西,满脸笑意。
赵成悦警惕的看了一眼洞外,发现没有人。
可是他心里却觉得那人应该就是唐攸宁。
毕竟,唐攸宁的法杖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他感受到了那根白骨,自然也就猜得到给他们投送食物的人是谁。
“师傅,你在想什么?快吃。”李知亿说着,往他手中塞干粮。
其实死人是不用吃东西的,何况赵成悦的身体早已不是他生前的那副,但为了不让李知亿起疑心,他还是装模作样的吃了一点。
两人现在就在京城外面,可是要怎么进城,这是个难题,而且进城之后又该如何找到李安,怎么平反?
李知亿毫无头绪,只能坐着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脑子笨,反正看事情永远都是一头雾水,有时候哪怕把真相摆在她面前,都得让赵成悦给她解释半天,都还不一定弄清楚事情原由。
毕竟她只是一缕残魂,不会思考很正常。
本尊足够聪明就行了,看着笨出新高度的李知亿,唐攸宁时常这样安慰自己。别说,还挺管用。
赵成悦对李知亿几乎是寸步不离,唐攸宁根本找不到机会与李知亿单独相处,便只好静静等待机会。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赵成悦与李知亿说了些什么,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唐攸宁终于找到了机会,闪身进了山洞。
李知亿看着眼前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唐攸宁。
“你是·····哪位?为何跟我长得如此相像?”
唐攸宁靠在山洞门口那块大石头上,将李知亿上下仔细一番。
只见眼前人一袭水绿色纱裙,发髻是可爱的少女形状,稚嫩的脸上是未经世事的天真无邪,干净透彻的眼神里倒映出唐攸宁杀气重重的戾气样。
唐攸宁迅速移开了目光。
“我嘛,怎么说呢,反正不是人。”唐攸宁道。
李知亿被她吓得直往后退,“不是人,那是鬼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到。
唐攸宁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比鬼高大上一点。”
“鬼王,鬼仙?”
唐攸宁“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她站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想了想,道:“就鬼仙吧,至少带个仙字。”
说完又饶有兴趣的盯着李知亿。
“鬼仙,是神仙还是鬼?”李知亿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又十分弱智的问了一句。
唐攸宁闻言又捧腹大笑,平日里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样子荡然无存。
“有趣,那老东西怎么没告诉我你这么有趣。”
她笑完了,又正色道:“你不是想要进城吗,我可以帮你。”
李知亿闻言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上前抓住唐攸宁的手问道:“怎么帮?”
“这个嘛,简单。”说罢,唐攸宁就拿出永讫在李知亿面前晃了晃,神情很是骄傲。
“这个,棍子?”李知亿一脸狐疑。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根分不清是白骨还是长得像白骨的棍子。
原谅这可伶的一缕残魂会发出这个十分弱智的疑问,因为唐攸宁手中的法杖看上去真的很像一根棍子,这是所有寻常人对巫师法器的第一印象,也是唯一印象。
时间久了,就连巫师自己都觉得它就是根用来打架的棍子。
“嗯,不信,那就走嘞。”
唐攸宁说完,大手一挥,一股黑气就从永讫身上窜出来,把李知亿传送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