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攸宁被他们拖着走了一段距离,最后来到了一处说不上名字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富丽堂皇,一看就不难猜测出这应该就是抓她的这些神秘人的住所了,不过看这高大宏伟的建筑,唐攸宁真心觉得抓她这些人背后的那人势力肯定不小,保不准还就是这一片海域的王。
最不济也应该是个富甲一方的地主儿子,看这用宝石镶嵌得金光闪闪的地面,再看看那扇几十米高的玻璃门上精雕细刻的壁画,简直就是一个妥妥的暴发户呐。
唐攸宁被拖着一路不停的看着周围道路两旁那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各种奇珍异宝,她当下就觉得奇怪了,这些东西放在人间那可是凤毛麟角,珍贵得很呢。
怎么到了这里就跟垃圾一样随地乱扔呢?
“快走,别磨磨唧唧的。”
就在这时,一道呵斥声从她耳边传来,一个多月没听到说话声的唐攸宁闻声内心一个激动,就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和她一样被两个小厮搀扶着的“人”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满身是血,蓬头垢面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惨状,全身上下被打的没有一点儿好的地方,那白花花的肉暴露在外面还一直在流着血,周围的水域都被他身上流出来的血给染红了一小片。
唐攸宁看到他这幅样子,突然就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幸运了,要是给折磨的和他一样,她一定会拆了这座水下宫殿的,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
最后,唐攸宁被拖进了一个建立在泥沙之上的一个用水晶围成的巨大牢笼之中,几人将她关了进去后就准备离开。
唐攸宁一看他们又要走,这下也来了性子了,就使劲游到牢笼旁边探出个头,口里还一直吐着泡泡,要不是他们刚刚给她喂了一颗药丸,她现在就是没被他们折磨死,也早就被活活淹死了。
唐攸宁:“等等,你们到底是谁,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把我关起来。”
“哼,无冤无仇?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为了敛财,而不惜手段得到我们的眼泪,还滥杀无辜,害死了我们多少同伴,还有脸说与我们无冤无仇?”
唐攸宁话音刚落,一道女子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随后只见一个人身鱼尾的女子出现在牢笼外面,唐攸宁一看,当下不由得到抽了一口海水。
来人正是那天将她带上船的那个黄衣女子—芈觅。感情这家伙竟然就是鲛人族?
那她那天当着她的面说的那些混账话,岂不是·····完了完了,这下麻烦大了。唐攸宁顿时哭笑不得,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
她朝她笑了笑,一脸皱媚的道:“额,其实呢,这是一个误会,我…不是…我…”
芈觅抬眸看着她,冷笑一声靠近牢笼道,还没等她说完,就直接道:“不是什么,不是为了敛财,而是很享受这种捕杀的乐趣?”
她一双狐狸眼直盯着她看,眼神犀利,把唐攸宁看的心里发虚,她吸了口气,然后道:“误会,真的是误会,这样吧,你先把拴着我的铁链解开,有什么事咋们好好坐下来说嘛,别动不动就动手,伤和气。”
她说得滔滔不绝,还是一脸讨好的模样,谁知芈觅却冷笑一声,然后就走开了,临走前只留了一句“就算你不是捕鲛人,那和天庭的人也脱不了干系,他们现在在全力围攻我们,你这个俘虏,哼,就好好在这里等死吧。”
唐攸宁一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感情她这又是把她当成天族围剿他们的同伙了,不过听她说的,现在赵成悦他们还安全,那她就放心了。
她大脑飞快的运转,就开始抱怨起来:“说到那些讨人厌的武神,你就别提了,我若是能够出去,一定亲手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只可惜,我大仇未报,看来是要含恨而死了。”
芈觅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她,目光怀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皱眉道:“你说什么,什么大仇未报含恨而死?”
唐攸宁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有机会了,当下又把头往外伸了一点,一脸悲催兮兮的说到:“实不相瞒,其实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不久前得知他们会来南海,就想着在半路伏击他们,替我的族人报仇。谁知就在我打算动手的时候,船就突然翻了,我偷袭不成被他们发现,受伤坠入了海底,然后又被你们给抓了起来。我这复仇之路真是一言难尽。”
她说完,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可怜态。
芈觅看她的样子不禁有些犹豫了,又问道:“我看你不像是魔族或是妖界的人,怎么会和天族的人有仇恨?”
唐攸宁吸了吸鼻子,道:“我的确不是魔族之人,也不是妖界的,实不相瞒,我是巫族之人。”
唐攸宁话一出口,芈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疾步走近她,又低声问了一遍:“你真的是巫族之人?”
唐攸宁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又道:“这样,你帮我把铁链解开,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芈觅闻言刚才脸上的惊讶之色瞬间就消失了,双手抱臂冷眼看着她,道:“你想诓我替你解开铁链然后越狱,你觉得我会连这点伎俩都识破不了?”
她说完,睨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哎,不是,别走啊,你别走啊!我没说谎。”
唐攸宁头卡在水晶牢笼的缝隙里,大喊着,可是芈觅已经走远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缩回了脖子,顺势在水晶牢笼里坐了下来,又开始仔细打量起关押着自己的这个牢笼。
这是一个用水晶围成的巨大的半圆牢笼,不过中间都有空隙,大的可以把头给伸出去,就像她刚才钻的那个空隙一样,但是也就仅仅只能钻出一个头。
牢笼的最顶部还镶嵌着六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周围五颗排列成一颗五角星,最中间独立放着一颗。
这摆放的位置……
唐攸宁看着六颗珍珠的排列位置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种排列方法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她摇了摇头,就移开了目光,然后又继续打量起来牢笼四周。
说实话,整个牢笼除了头顶的那几颗珍珠还算入眼之外,就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千篇一律的水晶,连颜色都出奇的一致。
她叹了口气,觉得一直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但是那该死的铁链绑着她又施展不了术法,最主要的是她把永讫弄丢了,不然它一定可以帮到自己。
就在唐攸宁凝神思考对策的时候,头顶的珍珠悄然发生了变化,最中间的那颗颜色变成了红色,周围的五颗也开始移动起来,六颗珍珠同时转动,水晶牢笼就像被拧开了开关一样开始迅速收缩起来。
她靠在水晶上很快发现了牢笼正在变小,一个激灵就向前滚去,仔细一看,就发现了那颗血红色的珍珠和已经发生排列发生变动的其它五颗珍珠。
她暗骂一声,脱口而出一句“怎么这年头连珍珠都会自己变颜色了?”
不对,这是五星阵的最初始排列方法!
也正因为它是最初始的,所以很多人都不屑使用,久而久之就给忘记了!
就在她反应过来时,头顶就劈下一道寒气,她在地上滚了一圈,寒气就在眼前切入了地面。
很快,四面八方又有几道气流同时发出,她在地上打个转后就站了起来,被绑着手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一番,好不容易才躲了过去。
她吐了口泡泡,就靠在了牢笼是,结果人一靠近水晶,整个牢笼都开始摇动起来。
她脚底一歪,整个人就又向前扑去,下吧磕在僵硬的地面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牢笼持续晃动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越变越小,最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根人字形的水晶条。
北凌辰在大殿中听芈觅说了这边的情况后,就马不停蹄的跑过来查看,等他来到时候,就看到一半已经陷入泥沙之中的水晶条。
他皱了皱眉,当时也没有多想,一心觉得芈觅口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唐攸宁,当下双手结印解快速开了水晶的阵法。
水晶的阵法一解开,他就看到了里面被绑着手的唐攸宁,心下一惊,就快速跑了过去,一把将她从沙地里拉了出来。
唐攸宁见了他,也是一脸怪异,吐干净了嘴里的沙子,问道:“你怎么在这?”
北凌辰摇了摇头,看着她一头发的沙子,不由得笑出了声,道:“你先出来再说。”
他说完,给她解开了一直绑着手束缚她行动的铁链,伸手扶起了她。
唐攸宁看他竟然能轻松自如的就解开铁链,心里暗暗吃了一惊,皱眉道:“你该不是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吧?”
北凌辰闻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道:“自从巫族被灭以后,我就逃到了,他们知道我的处境以后,纷纷表示同情,就把我留了下来。对了,你又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也是被他们追杀到这里?赵成悦呢,那家伙怎么没在你身边?”
他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唐攸宁只觉得听得头疼,摆了摆手道:“一言难尽,对了,我刚刚跟他们说了,我也是巫族之人,那个芈觅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你确定他们留你不是别有用心,我越看越觉得她不是个好人?”
北凌辰捂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办法了,总比在外面被抓走要好。”
唐攸宁闻言点了点头,觉得确实如此,如果被天兵抓去,等待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如果在这里的话,至少还有周旋的余地。
北凌辰:“你到是说呀,你怎么来这了?别告诉我你也是来逃命的,我可不信。”
唐攸宁被他扶着,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气了,一把抽回了手,道:“怎么着,别以为巫族灭族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了那根铁链,动作敏捷的将他的双手给绑了起来,牵着铁链的另一头道:“你跟他们走得这么近,别告诉我是因为他们有同情心,可怜百姓疾苦,我可不信。”
北凌辰原本还想趁机会好好逼问一下唐攸宁的,这下倒好了,铁链一解开,唐攸宁就跟出笼的猛兽一样,他根本就拿她没辙。
只好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我招,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被师傅追杀嘛,就跑到了这里,我本来也没想过他们会收留我的,但是当我纵身一跃进入海里的时候,的确是他们收留了我。”
唐攸宁垂眸看了看地面,一手扶着腰,微微蹙眉又问道:“那晏澧有没有和他们交过手?”
北凌辰闻言点点头,但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确定的样子,说到:“应该交过了吧,毕竟以师傅的性格是断不可能放弃的,可是他却没有追下来,这就只能说明,他们应该是交过手了,但是最后结果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交过手?”
唐攸宁闻言内心一个激灵,突然就想起了唐在妖界看见晏澧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奇怪,晏澧在怎么说也是个大巫,怎么可能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断送了性命。
但是如果他在碰到天界追兵之前就已经受过伤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可是鲛人族怎么会帮着巫族人打巫族人,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唐攸宁这样想着,就用力扯了扯手中的铁链,将北凌辰拉近了几分,目光中透露出危险的意味。
“你在进入缘来宫之前,是干什么的?”她问到。
北凌辰一听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她这是想要揭他老底,看看自己之前是不是干净的,眼珠子一转就说到:“我是京城一户大户人家的独生子,家父沉迷于这些幻术,就动用自己在朝廷中的关系,把我送进了缘来宫。”
唐攸宁听了之后“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对他的说辞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不过眼下还是先出去在说,一个多月了双方战局僵持不下,她突然有点担心赵成悦了。
“你来这也应该有段时间了,认识出去的路吧,赶紧带我出去。”她命令道。
谁知北凌辰闻言却狂命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她,道:“外面打得翻天覆地的,就别出去了,还是等战事结束在说吧。”
唐攸宁笑了笑,看着他道:“你知道外面战况惨烈,却还在这里跟我耗时间,不去帮你的救命恩人出谋划策一起对抗天族?”
北凌辰:“瞧你这话说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养精蓄锐,我们无论帮哪一方,最后都是吃力不讨好,我又不傻。”
唐攸宁闻言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可知鲛人族为何突然就叛乱了,这么些年不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吗,总不可能是吃多了犯浑吧?”
北凌辰闻言突然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也不大,原本只是内部动乱,可是后来牵扯到了一个天族之人的命,所以事情才越变越糟糕。”
唐攸宁:“谁的性命?”
“就是北方玄天武神,北玄天。”
北凌辰说这话时一脸惋惜,似乎对他口中这个玄天武神的死而感到非常痛心惋惜。
“那他是怎么死的?”唐攸宁又问道。
北凌辰闻言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况不知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辨真假。听说她是被手下的人和鲛人族人合谋害死的,就是在这里出的事,天族觉得是鲛人族杀害武神后故意隐瞒,有损天族颜面,就发出了警告,限他们三日之内交出那个人,可是鲛人族一直称他们是被陷害的,加上因为长期遭受人类捕杀请求天族帮助无果,可能是对天族心灰意冷了吧,就揭竿而起喽。”
唐攸宁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看来这次突起的叛乱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这中间的各种利害关系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而且还牵扯到一个武神的性命,恐怕鲛人族此次也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