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奉阳国成立之时,四家的老祖写下盟约,说是不离不弃,永不背弃,守护好这个安宁的净土。”老人长吁短叹的说完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的奉阳国历史。
“古阳君先是灭了木家,颜家之人收纳了木家的一切,如果不是事先说好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荀家之人在安承德面前,也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古阳君给荀家施压,颜家在同一时刻抛出橄榄枝,这样的巧合荀家人是不会相信的。
此番古聪带人来尹川城,怕也是受了两边的挑唆,只要荀家的中坚力量奔溃,荀家所占据的城池便能够全部被两边瓜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局。
一边棒打,一边给糖。
“你在想什么?”凌彩儿很直白的问安承德道,这个时候沉默不语,安承德的内心必然是有所想法的,而且凌彩儿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想法肯定和旁人不同。
荀家之人的话,不无道理,颜家和古阳君联合吞并荀家,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是,安承德却觉着,这件事并不是简简单单可以说清楚的,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说不通。
“既然是你们的老祖,那么为什么一直被镇压在尹川城下?他们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安承德手掌招了招,被魑魅之影锁住行动的两道黑影,落到人群的中央。
“我只知道这件事和古阳君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我并不知道。”荀家老人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对他而言,荀家近百年间的事情,他是知晓很多的。
“他们的灵台被心魔占据,我有一法可以释放他们的灵觉。”翡翠王在安承德的精神中说道。
“他们只是走火入魔,我有一法,可以让你们老祖恢复清明。”安承德重新组织语言道。
“真……真的?那真是感激不尽。”荀家老人先是愕然,然后很快恢复过来,如果老祖能够恢复神智,那么他们荀家的战力,可就是质的飞跃。
“安承德,你有把握?”荀灵宗害怕安承德说出来的话,会让他处境难堪,于是重新问道。
“也不是绝对的,九成吧。”安承德竖起一根手指说道,那一成不成功的概率,几乎是不存在的。
想要知道奉阳国的内幕,没有什么是比荀家老祖的陈述更有说服力的,他们可都是以前创立奉阳国的开国元勋。
“蓬!”安承德的手中一缕清气注入两者的印堂处,然后安承德口中念念有词的将一道静心诀传入他们的灵台内。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清静经》在清气的协助下,环绕在两人的灵台处,他们的肉身开始不安的躁动,不过在黑色锁链的束缚下,这样的挣扎只能体现为抽搐。
安承德从天道系统中得到的道门入门神经,至今不敢荒废,这种看似没有什么用处的经文,却在很多时候帮助他解开乱局。
“小子,守住心神,这邪气很古怪!”安承德在主导净化的时候,竟然感觉到两者的精神力量正在靠近他,更直接的感触是侵蚀。
存在荀家老祖体内的心魔,竟然在侵蚀安承德的心神。
“吼~”黑色的猛兽冲破安承德的精神桎梏,这种直接让安承德感受到极度悲伤和极端愤怒的力量,将安承德的理智推向崩溃的边缘。
安承德的身体和荀家老祖一样,缠绕着黑色的气团,黑色的邪气下,安承德的黑眸中是努力的挣扎。
“杀了她……”安承德的力量开始偏移,他的眼中看着的是凌彩儿,那道曼妙的身姿,竟然会勾起安承德嗜杀的欲望。
“停!”安承德的手掌从荀家老祖的身上挪开,一只手掌掌心对着凌彩儿,而另一只却是在阻止前者的作为。
“她是一枚制约你的棋子,只要杀了她,你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和姬千禾在一起生活,这是曾经在你内心最强烈的想法,想想姬千禾因为她受了多少委屈?”安承德的心中一个声音在指引着他的精神对姬千禾下手。
安承德跪坐在地上,周围一阵惊慌,而后荀家老祖身上的邪气全数被安承德的身躯吸纳,两者直接倒在了地上。
荀家老祖的确已经从心魔中走出,数百年的封印,这个时候终于迎来了超脱。
反观安承德,安承德挣扎的在地面上抽搐,模样仿佛是踩到电门一样。
“快走!”安承德感觉自己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的欲望,这是他可以想要的第一个想法。
“这股力量是……”翡翠王的声音也在黑暗的吞噬中消逝,安承德整个人的精神被浓浓的黑雾吞噬覆盖,现在这股力量掌握了安承德的主意识,这具身体,还有安承德所有的力量,都归它用。
“安承德走火入魔了?……”荀灵宗看着安承德身上飘起的黑色邪气,这股力量和老祖之前身上的相差无几,这是可以让安承德瞬间堕落的力量,它并不属于幻的范畴,因为心狐血印并没有被动触发,这股力量只是将安承德无数不可控的力量无限放大。
仇恨、愤怒、嗜血、贪婪……
这些负面情绪包裹着安承德的理智,所以他正在被这些力量驱使着。
“咻!”黑色的邪气控制着安承德的身躯,一瞬之下,安承德的身影靠近荀灵宗等人,望着面前的女孩,安承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流露出诡异的微笑。
“你干什么?”一只玉手盖在安承德的手腕上,这一瞬间,安承德的身躯僵直,邪气无法操控身体对外人做任何的事情。
“千禾……阵法封印我……快!……我快要撑不住了……”安承德眼眸中满是挣扎闪烁的神情,姬千禾的出现让安承德短暂的控制了身体,并且告诫姬千禾对自己施下封印阵法。
“啊!”安承德身上的邪气开始对安承德精神重新覆盖,不过天边的线条勾勒出一座九节宝塔,这是姬千禾知道的最强封印阵法。
只见姬千禾嘴角噙着一抹嫣红,这道封印阵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元,宝塔成型很快,因为姬千禾很清楚安承德刚刚奋力嘶吼出的话语,是何等的重要。
“九九封元阵!起!”
高台层层而起,尹川城的城墙上,幻光之内,安承德的身躯被九层高塔封在其中。
封神、封气、封体、封心、封元、封魂、封仙、封魔、封精!
姬千禾阵成之时,娇躯倾斜,四肢无力的她倒在身侧的怀抱中。
“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他说,你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包括封印他。”凌彩儿抱着昏迷的姬千禾,目光望着光塔中,禁锢不动的安承德。
“这是怎么回事?”荀灵宗望着突然变化的事实,大脑的思考明显跟不上这样的节奏。
“自作孽……”凌彩儿只说了三个字,便不再言语,现在她是安承德的身边唯一的守护者。
荀灵宗听到这样的话,内心五味杂陈的望着安承德无法动弹的身体,心想:这就是九成的概率?
无尽的黑暗里,各种负面情绪在揉握安承德的精神,安承德就像是一滴落入各色染缸中清水。
“咳……”安承德的意识难以喘息的低声呜咽,杂念正在倾入他的意识,各种各样奇怪的念头在颠覆安承德的思维。
这仿佛就是安承德最后的时刻,安承德摸着并不存在的空间,混沌的气流让安承德感受不到一丝清明。
“你还在犹豫什么?自由自在的随风飘荡难道不好?”
“杀光所有挡你路的人,他们都是你的敌人!”
“要成为所有人的王,什么规则?道德?都是束缚你的枷锁……”
“世间的美人儿都是为你而生的,不仅仅是姬千禾,也不仅仅是凌彩儿……所有的美人儿……白萱、灵宗、甚至是宗雅……”
“只要你释放自己所有的力量,即便是天帝都要俯首称臣,这就是你,你是所有生灵的天道啊!”
“去他的守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不同的声音在安承德的内心回荡,这些欲望组成的言语在不断侵蚀着安承德的内心,这要安承德有一丝的松懈,那么安承德就会是他们中的一员,被欲望掌握的一道可怜人儿罢了。
“我相信你可以成功,因为你身上有一道抹不掉的善念,光凭这一点,你就可以走到巅峰。”无数的杂念中,忽然一道很弱很弱的声音将安承德的内心唤醒。
安承德重新睁开神目时,周围的世界变了一个样。
“我知道我这样做会给你带来负担,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在第一眼看到大人的时候,就已经爱上大人你了。”
“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因为你是我……相公。”
“成为天道吧,能够让山海世界脱离苦海的只有你,你是所有人的天道。”
“本座传位于安承德,自即日起,安承德便是山海世界守护尊者,任何守护之力,都必须服从他的安排。”
“徒儿,你的确有称王的实力,不过安承德才是天命之子。”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有人告诉我,只有通过你,我才能见到你母亲。”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救救荀家人……”
“我知道他现在还不够强,但是他一定会回来。”
“他若归来,天宫上下将无人敢逆。”
……
不同的影子在安承德的脑海中闪过,有安承德听说过的,也有安承德从来没有听过的,通过这些安承德会回想起了之前的重担,而这些声音将安承德从黑暗中唤醒。
“你就是诅咒?”安承德从黑暗中走向光明的时候,看到一个畏缩在拐角的小男孩,安承德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在低声的哭泣。
“嗯。”小男孩擦着眼泪说道。
“以后我们就是一起的了,我帮你解脱,你也帮帮我。”安承德握着小男孩的手掌道。
“我们……本就是一体……”小男孩轻声的说道。
话音刚落,安承德的精神忽然变得宽敞很多,这股强大的精神力,让安承德从无限黑暗中消失。
“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安承德没有回神的时候,传入安承德的耳中,安承德看向此人。
“于浩洋?”安承德惊呼出此人的名讳,自从进入到大荒世界,安承德便发现于浩洋和之前的玉兔仙子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
“你现在的执念好强,比元帅强大很多,看来你成长了。”一侧在小世界内的花丛中徜徉的仙子之影,掠过安承德的身影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安承德望着周围的一切说道。
“现在的你,真正的脱离了虚的范畴,成为界外宇宙中真实存在的生物,你明悟了。”于浩洋拍着安承德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明悟?”安承德还是不明白这个词汇的意思。
“这是一个概念,是精神的升华,其实道墟中的众生和界外宇宙中的别无二致,三千道墟的确是存在于天书之中,但却同属于秩序宇宙,所以在很多时候,道墟生灵和界外生灵别无二致,唯一能够清楚的做出分别的,就是精神。”于浩洋说道。
“天帝大人不管有多强大的神通手段,都没有办法和创世之神相比,所以在很多细节方面,道墟生灵并没有界外生灵完美,可这些瑕疵往往会成为道墟生灵的优势。而且因为因果的关系,道墟世界中的生灵并不会被牵扯在秩序宇宙的因果轮回之列。”玉兔仙子还是嫦娥真仙的模样,在安承德不了解的时候,继续补充道。
“简单说,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特殊的个体,从虚的范围超脱,进入到了不属于秩序宇宙‘实’境界。”于浩洋笑道。
“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们的重新出现,应该就是我突破成功的因果。”安承德望着回归到以往状态的小世界,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自己的小世界里了,因为很多因素的影响,安承德最近很少进入到小世界中。
安承德握了握自己的手掌,他和小世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安承德对小世界的掌控,已经深入骨髓。
“外面很乱,我先出去一下,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安承德感受不到外界的时间,小世界中的时间流是和大荒相同,然而安承德并不知道自己被封印了多久。
“希望不会影响大局。”于浩洋说道。
“希望如此。”安承德意识重新和自己的肉身取得联系,在精神沟通成功后,安承德看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好像是在一个很陌生的广场上。
周围的陈设和荀家的尹川城不同,城内的温度很高,而且城中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仪式,而安承德感受城内一切的时候,他也感觉到自己现在好像是被吊着的状态。
“真没想到荀家老祖竟然有胆子接古阳君的战书。”
“是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还活着。”
“荀家如果这次真的能够扛过古阳君,恐怕奉阳国内要翻天覆地了。”
“那两个界外来的小姑娘被关在哪?”
“好像是地牢,已经七天了,也不知道死了没有?真是可惜长得那么漂亮了,要是能够在死之前发挥点余热就好了。”
“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下半身的想法,迟早死在女人手里。”
“你都什么?男人就是要和女人在一起,才会感受到快乐。”
“你们说的女人,现在在哪?”
“地牢啊。”
“你……”
“哪个地牢,准确的位置是哪?”安承德从两人的身后,双手强有力的擎着两人的后颈问道。
“在…在前面三百丈,你过去就能看到了。”守卫求生欲很强烈的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她们现在怎么样?”安承德身上的杀气刺入两人的后脑问道。
侍卫感觉道脑袋中满是寒气,不敢废话的直接说道:“不知道,你被抓来后,她们就来了,具体的什么情况,我真的不知道。”
“睡吧!”安承德随手将两人一丢,自己的身影从原处消失。
从安承德现在对周围力量的勘察,数百丈的位置,有一座封锁内部的法阵,这个阵法藏在地下,应该就是守卫说的地牢。
“空!”安承德弹指间,周围的天地之气躁动,地牢开裂,安承德脸上一道寒气逼来,安承德没动。
“我可以死……”迷雾散去,俏脸满是憔悴的女子,出现在安承德的眼前。
“我回来了。”安承德摸着女子的脸颊,不知道过了多久,安承德这句话终于重新说了出来。
女子手中的软剑落下,她在地牢里,没日没夜的熬了七天,每天她都在想自己怎么死,却在最后下定决心的时候,看到了希望。
“彩儿……”安承德叫道。
“啪!……混蛋,你知不知道千禾遭了多少罪?”凌彩儿给了安承德一巴掌,安承德没有躲,因为他看到了地牢中的娇影。
安承德将凌彩儿用力的搂在怀里,然后两人一瞬来到姬千禾的面前。
木子架、黑索、铁钉……
“之前古阳君真身降临尹川城,把你抢了过来,然后千禾与我秘密潜入皇宫,却被古阳君发现,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凌彩儿小声的说道。
安承德摸着姬千禾的俏脸,以前那个始终保持着美丽的女孩,竟然也遭到了这等刑罚。
干瘪的嘴唇,脏兮兮的脸颊,无神的双眸,头发蓬松散乱,盖着一半的脸颊。
“古阳君在最后想要侵犯的时候,千禾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道神光,将古阳君重伤击溃,直到现在都没有来过。”凌彩儿和安承德轻声说道,姬千禾遭受这样的刑讯,她很担心安承德会怀疑姬千禾的身子。
“我知道的,她的体内有一股谁都碰不了的力量,我和她第一次的时候,就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如果不是自愿,那股力量便会爆发出来。”安承德撩开姬千禾的头发,手指轻动,周围深陷在姬千禾体内的铁钉一根根的飞出,飘浮在安承德身边未动。
“你现在要去报仇?”
“当然不是,我要去将古阳君活剐了。”安承德平静的说道,眼神平平无奇的他,仿佛是一只蛰伏的雄狮,随时准备扑到对方,加以制裁。
“小安……”姬千禾双目现在看不见东西,但她感受安承德的气息,口舌干燥的叫道。
安承德抱住姬千禾,嘴唇盖在姬千禾干涸的唇瓣上,体内的青吾气和玉体仙姿运起,万物诀也同时融入姬千禾的娇躯。
安承德咬破自己的舌头,让自己的血液流入姬千禾的口中,安承德的行为很快,但却很稳,因为姬千禾现在就只剩一口气。
安承德紧紧的握着姬千禾的手掌,生怕自己失去姬千禾一样,然后近半个时辰过去后,姬千禾的生气才慢慢的被青吾气吊起。
“咳咳咳……好疼……你干嘛抓这么这么用力,疼死了!”姬千禾回过气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挥着无力的粉拳捶打安承德的胸膛道。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用力吗?忘了?”安承德嘴唇泛白的笑道,这一刻他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