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背后靠着一块石墩儿,江意则窝在苏薄怀里,反手抱着他,埋头贴在他衣襟处,轻轻蹭着,汲取温暖和他身上的味道。
她忽梦呓一般,带着一丝丝窃喜,轻声娇娇软软道:“苏薄,你好厉害。”
苏薄收紧手臂将她圈着。
她手指攀着他衣襟,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忽又声音轻得若有若无,唤他:“相公。”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唤他,当然上次在客栈那回不算,那是叫给别人听的。眼下她只是叫给他听的。
苏薄身躯微微一顿。
江意感觉到了,不禁有些脸热,幸好她埋着头,他看不见。
但是她等了一会儿,他除了身体一顿以外,却没有别的反应了,也没听见他答应。
江意心里又有些淡淡的失落,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这样叫他?
江意想着,方才自己也是一时脑热,以后私下里还是继续叫他名字吧,这样他习惯一些,自己也不那么难为情。
正这样想时,苏薄却略略俯下头,薄唇就贴在她耳畔,说话时一字字带着他温热的呼吸,全数往她耳朵里钻,钻得她冷不防骨子一阵发软。
他低低道:“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没听清。”
江意手指蜷了蜷,捻着他的衣襟,偏头躲了躲,喃喃道:“你听清了。”
苏薄道:“没有,你再叫我一次。”
江意磨蹭了好一会儿,苏薄便俯头一直亲她的耳朵,她受不了了,方才窘迫地颤颤蹭身在他耳边轻唤:“相公。”
她双眸如坠辰星,闪闪亮亮,朦胧迷离,面染烟霞地对他娇嗔,道:“你现在听清了吧。”
苏薄垂眸看着她,道:“还想听。”
江意水水润润的目光闪了闪,像沉满了萤火,一触即要飞远去。
这时,旁边不远靠着石墩的徐铭,冷不防咳嗽了两声。
江意连忙紧紧埋下头去,装作熟睡。
苏薄不紧不慢地牵了牵裹在她身上的自己的衣袍,把她裹紧些,而后才抬眼淡淡看了徐铭一眼。
徐铭讪讪的,道:“人老了,瞌睡比较浅。莫怪,莫怪。”
江意羞得七窍都在往外冒热气。
徐铭又欣慰地叹道:“不得不说,你找到了个好姑娘,愿意这么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跟着你。往后好好待她,我知道我不说你也会。”
江意装作睡着了,一动不动,嘴角却偷偷地翘了起来。
苏薄的手时不时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渐渐地,她便被他给哄睡着了。
天还没亮开,头顶的一弯月色也还没沉下,一行人休整妥当后,就快马上路了。
为了不至于在这入目无尽的荒野里迷路,徐铭在返回大玥的途中特地做了记号。眼下他们到这里时,记号都还在,便沿着记号一路往前。
大家马不停蹄地跑了大概七八日光景,在穿过重重原始密林之后,马匹一冲出林子,只见外面的光景豁然开朗。
仿佛从一个原始荒芜的世界闯入到一个俨然敞亮的世界。
前面的土地显然有开垦的痕迹,依稀还能见着地里少许没来得及收的庄稼。
他们跟着徐铭一起,终于进入到一处有人居住的盆地。
一入盆地谷口,仿佛进入到一个世外桃源。
家家户户屋舍整齐,树木成林,花开结果,孩童走家串院儿,鸡鸭结伴而行。
这里的人对徐铭比较熟悉,因为徐铭在这里住过一阵子。可是现在徐铭带着这么多人来,显然让这里的住民十分警惕。
徐铭向他们解释,时不时回头把苏薄和江意引荐给他们,表示他们夫妻二人是长途跋涉到这边来寻药治病的。
徐铭最先到这里来时,是跟着陆远和付游兄弟二人一起的,他们把野猪给了这里的住民,住民待他们很是热情;徐铭也跟住民们提起过,他之所以到这里来,就是替友人寻药来的。
现在他找到了药引,就带着友人一道过来了,有了之前的铺垫,住民们很快也就相信了,允许苏薄他们进居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