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重烈这才意识到,现在他女儿有人给夹菜了,于是又收回筷子来,一口吃进了自己嘴里,道:“呔,这旧伤复发起来,真是拉肠扯肚的痛啊,要了老命了!”
他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江意低头吃了两口,又抬头软软地嗔了苏薄一眼,小声道:“你也跟着我爹胡闹。”
江重烈道:“是我叫他去的,今晚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砸轮椅。”
江意道:“你砸了轮椅,你坐什么?”
江重烈:“我就在地上爬,只要太子能看得下去。”
江意:“……”
江意道:“以后别扯这样的谎了,太子殿下知道了,你这是欺上。”
江重烈道:“这身体是我的,我说痛它就痛,别人又不能代替我痛,这怎么能说是欺上?”
江意竟无言以对。
随后一家人用过了晚饭,只还没来得及休息多久,绿苔就从谢玧那边过来了。
绿苔道:“太子殿下让奴婢过来问问,老侯爷的身体可要紧。还有,”顿了顿又道,“太子殿下还没喝药,药好了奴婢端过去,他尝了一口说味道和之前小姐端给他的不太一样,不知会不会引起肠胃不适,所以先放着了,等小姐回去确认过以后再喝。”
江意一听这话就知道,谢玧是晓得她爹装的了。
最终江意不得不起身道:“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苏薄和阿忱又陪着她一起过去。
无一例外父子俩再次被拦在了外面。
江意一进去,谢玧便放下手里的书,满怀关心地道:“阿意,你爹怎样了,可好些了?”
江意也不拆穿,道:“好多了。谢殿下关心。”
谢玧放了放心,道:“那便好。”
江意道:“听绿苔说,殿下不肯喝药?”
谢玧道:“不知为何,今晚这药一闻起来,便有些反胃不适。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意闻了闻,道:“不是和之前的一样么。”
谢玧道:“是一样的么,那便应该是我自身的原因了。这会儿还喝不下,放着等一会儿不那么反胃了以后再喝吧。”
随之谢玧听见阿忱在外面跟苏薄说话的声音,他也知道阿忱是苏薄收养的孩子,便道:“他们也来了?”
江意汗颜道:“非要跟着来,我也没办法。”
谢玧思忖道:“夜里风大,不如让孩子先回去早早休息吧。”
结果话音儿一落,然后就听见外面阿忱哆嗦着说了一句“爹我好冷啊娘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啊”,再而后就是苏薄唤了两声“阿忱”。
当时阿忱两眼一翻就往下倒了,苏薄十分及时地接住了他,叫也叫不醒。
紧接着绿苔就惊呼:“小姐,阿忱他晕倒了!可能是被冻坏了!”
营帐中的谢玧嘴角微微一滞。
江意脑门就有点发紧,面上滴水不漏地看向谢玧:“太子殿下,这……”
谢玧不得不道:“你出去看看吧。”
江意便出营帐来,把阿忱抱在怀里,阿忱原本昏着,接触到她的怀抱以后,暗暗地伸了小手就把她抱住。
江意哭笑不得。
今晚这一出又一出的,真是没完了?
谢玧在帐里道:“阿意,我便说孩子年幼,不能这般吹夜风。让苏薄带他回去歇着吧。”
苏薄在外面应道:“不瞒太子,幼儿黏他母亲得紧,一会儿醒来不见他母亲,又会过来找。”
说着,他又大度地对江意道:“你遵太上皇的旨意,好好照顾太子,我和阿忱就在外面等你。你何时出来我们便何时一起回去。”
这要是传开了去,太子把人一家三口给拆散开,孩子都在冷风里冻昏过去了,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最后谢玧不得不让苏薄和阿忱都跟着进营帐里暖和暖和。
江意给阿忱喂了两口热水,他方才幽幽转醒,看见江意,晕乎乎道:“娘,这是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