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不尽的江湖水,撑死多嘴的游鱼,米迹重伤复发,被两个狱卒拖着扔进了一间石牢里。
所谓上等的石牢和下等的栅栏围牢都在这地下一层,从右边十八层石阶下去,沿着六尺宽的直道走到牢房尽头,其间约莫有二十丈,右边是一间间被青铜门封死的石牢,左边是木头栅栏围住的大牢,栅栏围牢没有隔间,就像一个偌大的猪圈,七八十号囚犯东倒西歪地或躺或靠着。
地牢光线昏暗,每一间石牢青铜门门楣上都点有一盏油灯,但灯光照不进石牢,这灯也不是给对面栅栏围牢的,而是方便狱卒管理监狱。
砰!米迹被扔进编号十四的石牢,胸口起伏着又咳出一口血。米迹艰难抬头,转看向门口的俩狱卒,只是匆匆一瞥,厚有一寸重达百斤的青铜门就关上了。青铜门右下角有个长宽三寸的方形孔洞,是用来给囚犯送饮食的,除了那方寸地儿有些幽暗的微光,整个石牢内一片黑暗。(一寸大概3.3厘米)
该死!米迹两手撑着地面,缓缓用力坐起,再屈膝收腿坐正,运转天兵炼法,运转炼气治疗内伤。
时间静静而过,在这个黑暗的牢房中,也不知道是几更天了。
米迹原本发颤的身子骨,在天兵炼法运功行气上百遍之后,五脏六腑损伤在源源不断的炼气滋补之下,浑身缓缓分泌出一阵阵细微阴凉的虚汗。
虽说已经入夜,还是在地牢之中,可到底是三伏天的气候,米迹出一阵汗如此之难,还是一阵冷汗,可见受伤之重身子之虚。
嘭嘭嘭……心脏的跳动声开始变得规律而强劲,宛若一面战鼓,在米迹的胸中擂响,这是寂静的黑暗中唯一的声音,打破了石牢内的平静,又似乎塑造了更加悠远的宁静,就像在远古神话故事中,开天辟地之神盘古,于苍茫天地中率先响起的心跳。
心藏神,统帅全身脏腑、经络、官窍等等诸多生理活动,司掌精神、意识、思维、情志等形而上能力。米迹心脏如火炉熊熊燃起,带着蓬勃的生气洗礼全身,刺激肺脾肝肾四脏展现出强大的生机,再由五脏唤醒六腑生命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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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策浑身每一寸逆乱的血气重回正轨,对抗内伤外伤产生的破坏力,修复内伤外伤。
米迹除了被镇脉锁封脉的手脚依旧冰凉,大脑、脖子、胸膛、双臂、腹部、大腿等部位缓缓升温,泌出的虚汗冷汗渐变成热汗,鼻息吐纳更是有一股灼热感。
至此,米迹也不知道运转了多少遍天兵炼法,或许是数百次,或者上千次,更或者数千次,当除了伤痛之外,还涌起一股强烈的疲惫感,米迹刚收功,就眼睛一闭,翻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青铜门又打开了,幽暗的火光撒到米迹脸上,米迹睁开朦胧地双眼,看着一个狱卒站在门口,门边还摆了三碗稀粥,每碗粥上有一个馒头。
“你娘的!没死怎么不回老子话?”狱卒看着就要爬起来的米迹,走上去一脚又给米迹踹倒了。
米迹倒在地上,在这一脚下恢复了几分清醒,仰头看着趾高气扬的狱卒,“这不刚睡醒吗?”
“刚睡醒?你他娘的就只睡觉,饭都不吃是吧?”狱卒看着米迹的迷糊劲儿,不懂这年纪轻轻的小子怎么会被抓回来,还关在上等房?上等房关的不应该都是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老怪吗?这小子凭什么?
“不吃那就别吃了。”狱卒一脚给三碗粥踢到墙上,三只碗撞得稀碎,粥撒了一地,三个馒头也在地上滚开了。
米迹呆呆地看着石牢内满地的碎瓷片和稀粥,望向神气十足的狱卒,问道,“老哥,一天三碗粥三个馒头吗?”
“一天三顿?想得挺美的!”狱卒嗤笑着让开一步,扯着米迹散乱的长发,拖起米迹看向对面下等牢里丧尸般的囚犯,“要是一天能有三顿吃,他们就不会有气无力地躺着等死。”
“一天一碗粥一个馒头?今天七月二十了?”米迹抬手,缓缓掰开了狱卒扯着自己乱发的大手。
“合着你是真睡了三天啊?心大啊?!”狱卒也是头一回见到米迹这种奇葩,轻笑着甩开了米迹,继而走出石牢。
米迹看着狱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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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青铜门,就要再给锁起来,赶紧开口道,“老哥,我出去上个厕所行呗?”
“呵!你以为你住店啊?还他娘的出去上厕所!”狱卒愈发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谁给这小子关进来的,随即哐地合上青铜门,从外面再上锁,“月底清理监狱之前,你哪儿也去不了!”
世界再次黑暗了,只有青铜门右下角那个方形孔洞有些许微光,米迹借此微光,看着一地的稀粥和碎瓷片,想到在自己之前关进这个牢笼的那些抠脚大汉糙老爷们儿,想到他们在这个石牢里弄得遍地屎尿,想到自己也会和他们一样,不禁有些失神。
三天前自己还在不周山上显得蛋疼地发牢骚,然后老头就回来了,自己就和老头争吵,然后就出山了。
米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处境,是不是应该责怪老头,若是老头靠谱点儿,给自己送到东胜大地,而不是给自己抛在千里荒土这座恶棍狂徒的帝国,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沦落至此?
或许应该自责,若非自己疏忽大意,也不会着了顾朗的道。若非自己武功身手差得一塌糊涂,也不至于为了学顾朗的炼气之术,被打得浑身重伤锒铛入狱。
三天前,自己背对原始山群,大步踏上千里荒土的时候,是何等的壮志凌云意气风发?理想多丰满,现实又多骨感?
如果这样贫瘠的千里荒土,如果这样浅陋的第五荒镇,如果这样一群蝇营狗苟的逃亡者、弱者!都能将自己收拾得体无完肤!就能让自己一败涂地偃旗息鼓!那自己还去什么东胜大地?配吗?!
米迹鼻子发酸,眼中泪光闪动,不甘地仰起头,痛心地闭上眼、强咽下眼眶里的泪花,不让泪水滑下。
一个人要经历多长的旅途,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我们的脊梁又要经历多少的淬炼,才能坚挺到顶天立地?
我应该想办法脱困,而不是抱怨,抱怨是弱者的天地,而世界属于强者,我该争做强者,或者死在变强的路上!
挣断束缚的锁链,挣脱围困的牢笼,哪怕天堑横空,只要路在前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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