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0 不出所料

“不光要盟誓,还要落在纸上,白纸黑字,日后谁若是想反悔有此为证,信义全无!”盟誓?别,洪涛对誓言真没什么信任度,还是签约比较靠谱。

其实在他心里白纸黑字也不靠谱,只要关系到民族、国家的存亡,啥约定也是浮云。以一个人的信用缺失换取全体国民的收益,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当然了,此时的人还没他这么不要脸,就算再不乐意好歹也能遵守几年。这就叫政治底线,在国与国的交往中谁的底线高谁就吃亏,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既然大明皇帝当面讲了,还白纸黑字,签了字盖了玉玺,两位蒙古首领就不再迟疑,当下也让人把牛羊牵上来,当场搞起了祭祀仪式。一顿折腾之后约定就算落实了,神明的隐藏约束力在他们眼中还是挺有用的。

正事谈完了,三方成了合作伙伴,或者叫盟友或者兄弟,那接下来的环节就是喝酒吃肉了。当马奶酒变成了甘蔗酒,蒙古人的优势顿时就没了,洪涛是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两位蒙古首领恐怕从来也没见过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还满嘴低俗笑话的汉人皇帝,顿时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本来还有的警惕之心,也逐渐随着一罐罐美酒的下肚逐渐消失了。

洪涛喝的是低度甘蔗酒,但给两位首领倒的都是高度甘蔗酒。怪不得少数民族总觉得汉人喜欢骗人呢,在日常生活的一点一滴中,汉人确实更狡猾奸诈。

但并不是天生的,而是环境导致。不用多,把他们放到内地,一年就能学坏,保不齐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蓝蓝的天空……青青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就在大家都喝得满脸通红,舌头发短的时候,洪涛一挥手,王承恩带着七八个蹴鞠队太监,抱着各式乐器登场了。

在原始版的吉他、钢琴、单簧管、架子鼓的伴奏下,大明景阳皇帝亲自献歌一首,唱得来自草原的汉子无不双眼含泪。

不是曲调优美,也不是歌声悠扬,只要是歌词太应景了,让人彷佛回到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故乡。

腾格尔如果知道有个人用他的歌词和曲调去蒙骗他的蒙古同胞,肯定会打车赶到后海边,先把那个叫洪涛的家伙弄死,以绝后患。

只可惜他不知道,在洪涛的破锣嗓子渲染下,白洪大台吉、卜失兔,还有他们的随从全都载歌载舞,一起在城楼上跳了起来。

此时在他们的内心里,这位大明皇帝就是草原汉子的朋友,很诚实也很耿直,但凡心眼多一点,也唱不出这么动听的歌曲,更喝不下这么多美酒。即便是林丹汗亲至,揭发大明皇帝没憋着好屁,他们也不会信半個字。

洪涛确实没憋好屁,他在城楼上当起了十七世纪的KTV麦霸,把腾格尔的歌曲一首首的翻唱,兴和城南的陆军兵将们也没闲着,从指挥使到士兵全抡着铁锹和地面较劲儿。

一个字,挖,深挖,挖散兵坑和战壕,还得是三道起步,在营地外面间隔几百米,一圈一圈向外扩散。

几个大老爷们凑在一起烧烤,有聊不完的话题,还能吃到从未尝过的辣椒,这顿饭从中午吃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时还未结束。卜失兔又让手下架起了篝火,打算用本族最拿手的烤全羊来回报大明皇帝的款待。

那羊选的,必须是一岁多的小羊,超过一天都不能干!在篝火上烧燎一盏茶时间,再刷上辣椒油,切一片送入口中,别提多美味了!

“嘟嘟嘟……滴滴答……”就在三方首领喝得晕头转头向时,突然间兴和城四面全响起了悠长的牛角号声,紧接着就是刺耳的铜号。

“日月汗,我等守信前来赴约,为何要刀兵相见!”

当城西的蒙古士兵跑上城楼,在顺义王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这位已经把皮袍脱掉的部落首领立马就急眼了,手里握着片羊肉的小刀,眼珠子都红了。

“敌兵来自何方?”

洪涛放下手里的铜皮喇叭,清了清嗓子,带着一脸的迷茫反问了回去。这顿饭吃的嗓子差点喊哑了,此时腾格尔的歌曲已经唱没了,改成了张信哲,调还起高了。

“……西边和东边!”顺义王眨巴眨巴眼,舌头都短了。

“卜失兔,你是什么意思!”不等洪涛答话白洪大台吉先窜了起来。敌情来自西边,那肯定不是大明军队,最大的可能就是土默特部。

“我……我此行完全没通知外人,只有族人知晓……你又是何意!”

卜失兔终于也醒酒了,想了想,不对啊,怎么自己成最大嫌疑人了。西边来的敌情可以算土默特部来袭,但东边来的总不能也扣自己脑袋上吧!

“喀喇沁部与日月汗一起建了工厂,又能交换到很多货物,难道要砸自己的买卖不成!”白洪大台吉可能也是让高度甘蔗酒麻痹了大脑,这种话居然能问出口。

“嗳!两位首领,全坐下,听朕来讲一讲……有不明身份的大部队从东西两边来袭是吧?不用琢磨了,大概率就是你们两部中不太赞同与大明走太近的台吉们率领的。

你们自己的部属当中可能有奸细,大明朝廷里应该也有走漏风声的。此次会盟已经不是机密了,他们来此的目的也很明确。干掉你们俩和朕,主要应该是朕,破坏边境互市,继续让你们的族人与汉人互相厮杀。

这种事一旦发生就不可逆,现在互相推诿没用,还是面对现实吧。朕想问问两位各自带了多少部曲,愿不愿意和本族勇士以死相搏?”

看着两位蒙古首领像斗鸡一般瞪着眼珠子,手里拿着小刀互喷,洪涛听完通译的翻译,摆摆手示意乐队下去,然后开始分析目前的局面,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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