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我杀人时从不留手求追读

“收!”

蛊虫后背花纹繁复,隐约是张人脸。

体型,却如同匕首一般锋利。

沈柯见它盘旋在旁,剑气逼人,想了想,终究没有动手去抓;而是打开袍袖里的乾坤袋,准备将之收入其中。

随着猪嘴道人囤积了大半生的众凶戾人偶、阴毒符篆被消耗一空,腾出来的空间,已然足够供它活动。

“扑!”

不承想才将其收入袋中,乾坤袋便传出一阵撕裂声响。

紧接着,绿芒再次从他袍袖间刺穿出来,竟是须臾之间,就刺穿了乾坤袋!

好在孔洞细小,没破坏袋内法阵。

否则猪嘴道人积攒半生的银钱,怕是当场就会被法阵碾碎。

“再敢逃遁,死!”

沈柯见状,目中寒芒一闪,继而引来《书生意气图.人相卷》内的剔骨尖刀气息,遥遥将其锁定。说来也怪,杀猪刀气息才刚暴露,剑蛊的身形便为之一僵。

化作一只甲虫,掉落在地。

青年方才弯腰拾起,重新投入乾坤袋中。

“啪嗒!”

沈柯收好剑蛊,才又挥剑上撩,挑断了野狗妖道脑后的面具绑带。

只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刀疤纵横,整张脸愣是没一块好肉。

旧伤暗沉,新伤则依旧血红...却是任他如何去想,也不明白作为一个活人,为何会将自己一张脸折腾成如此模样?!

“这妖道,竟然是名女子?”

陆红鱼瞄了一眼,下意识避开目光,却是从没想到...这从太原府一路驭使人蛹追来汾州之人,竟然是个女子?!

“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

沈柯说着,原本冷厉的目光随之变得复杂,却也没过多解释:“还请夫子先别撤去文气波动,待我搜一搜她身上的法宝,再作打算。”

十息之后,青年搜身完毕。

诸多蛊虫,再次从野狗道人被沈柯洞穿的丹田处爬出,将其尸身啃噬一空;而失去了生机倚仗的蛊虫,则是再次化作血点爆开。直到此时,撤去食气术的青年方才朝陆夫子点头。

示意她可以撤去文气禁制。

==*==*==*==*==*==

“怎地...夫子还在为抹杀人蛹之事忧心?”

汾州府,官驿。

夜风袭来,将街道上的血腥味吹散一空。却是野狗道人才刚现身,沈柯便调用食气术,阻绝了一众汾州府高手的窥视;但见陆红鱼抱着双膝,安静坐在窗前发呆,他便猜到了些什么。

子时来临,夜沉如水。

这样的夜晚对于自小修习儒术,鲜少杀人的陆红鱼而言,却是一个不眠之夜。

没有听到回答,沈柯索性沉身下去、揽住她的腰肢便开启了木游术:“既然都是无眠,学生便带夫子前往楼顶,观看一番夏夜星河。”

“你...”

觉得腰肢被人搂住,陆夫子下意识便想挣脱。不过才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官驿屋顶之上。清风明月,十余只萤火虫汇聚前来。

她才发现这般寻常景象,自己竟已暌违多年。

“夫子之所以会因为人蛹之事,心生郁闷...一来,是忧心那些人蛹是否身死;二来,则是觉得杀孽过重,与自己书生意气的心境不符。”

月光之下,见陆夫子俏脸通红,沈柯便直言道:“蛊师手段,其实在刺穿活人头颅之际,便将人蛹炮制成了活死人;杀了他们,于生魂而言算是解脱。”

“至于书生意气的心境,更是合当一往无前...故而你此番动手杀敌,与之前在万妖楼中救下紫蝶一般都是出于本心;既是遵从本心,便勿需顾虑...”

“......”

“多谢!”

官驿屋顶上,眼生红痣的青年语调温和,仿佛转眼便收敛起所有戾气。陆红鱼回味了一番他所说的话语,叹了一声,心底的郁结便也随之散去。

犹豫片刻,才又问道:“是了,方才那妖道分明已经被厌胜木偶制住...为何你还要引爆诸多纸人,冒险杀敌?”

沈柯听了,却是苦笑开来:“夫子应该还记得,青藤是在百事巷长大。像那等环境长大的人,从小便明白一个道理...生命只有一次,除恶务尽。”

“所以我杀敌时,从不留手!”

这番言辞,前半句虽说略有杜撰;但后半句,却是他实实在在的心境。毕竟才刚魂穿到原主身上,就被那钱府妖道盯上...被毒蛇盯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

陆红鱼闻言,芳心一颤。

本想伸手拨开沈柯被夜风吹乱的头发,落下之后,却只是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是了,先前我听你说...你知道那女蛊师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沈柯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画皮:“不过夜色正好,青藤便同夫子讲个故事。”

“民俗蛊乱年间,有一名蛊师收了四位弟子,人们只道他收弟子,是为了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童提供庇护之所。实则,却是为了一己私欲...”

“起初,一切都好。”

“直到某一日,小徒弟发现被师父藏在土罐中、头生血洞的大师兄...”

..........

--一张脸,糅合了四十余人的五官。

左半边脸,是被那野狗道人.王凝芝戕害的四十余名百姓,沸反盈天,浑身怨气。右半张脸,则是密密麻麻,簌簌振翅的蛊虫。

仿佛要啃尽活人血肉,才肯罢休!

“所以这野狗道人,便是民俗蛊域年间、张宝龄的三师姐?”

“正是。”

讲完九品女蛊师的故事,恰好画皮画完。听得陆红鱼的询问,沈柯面色却又冷厉起来:“杀人者,人恒杀之,此话不假。可她不该将自身苦难,转嫁到无辜百姓身上!”

“如此说来,她能落得如此下场,委实不冤。”

捋了一圈王凝芝生平,陆红鱼却是发现了个中关键:“若是她此番前来,仅仅是出于姐弟情谊,而非浮生道下发的宗门任务,岂不是...”

“夫子果真慧眼如炬!”

见陆夫子听完故事,便猜到了他的打算,沈柯朗笑道:“这个信息错位,说不得会是我们潜入浮生道,查获妖道罪行的绝佳机会。”

却是在和王凝芝师姐弟二人交手之后,他便发现这浮生门人,大都出手凶残,草芥人命。他们之所以敢如此横行无忌,想必这浮生道背景,自是复杂无比。

“青藤你,可是有了混入浮生道的法子?”

“眼下还没有。”

沈柯说着,拿眼去看陆红鱼头上的红绳:“不过从夫子头上的古怪红绳,以及我今日收取的麻袋来看...说不得那法子,就藏在这二者当中!”

“......”

两人又聊了几句,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法子,便也先行放下。反正野狗道人的气息,已经暂时被他用食气术掩盖起来,便多斟酌几日吧。

聊完之后,提笔为画皮点上眼睛。

“这张画皮,便由夫子来焚予他们吧。”

“青藤你...还会超度之法?”陆红鱼接过画皮,又见沈柯从乾坤袋内取出一根线香,西向点燃,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

我这学生,怕不是本百科全书?

“算不得超度,权当是对亡魂的一点善意。”

陆学政接过火折子,点燃画皮。

不多时,官驿屋顶便腾起一抹牛皮焦香。

待到画皮焚尽,就听得太原学政声音悲戚道:“愿来世再会,世间承平,诸位都能拥有自保之力。至少,能安稳过完一生...”

沈柯听了,没有吱声。

此番作画,却又让他收获了一个术法。

【人体为蛹,种蛊!】

【以血肉为食,人体为蛹,可以种蛊。情愫滋生,可养情蛊;算计一起,可饲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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