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柏本心并不赞同下乡买田,但踏足在属于自家的土地上,不由自主的有些兴奋,嗅着清新的泥土芳香,心头的感觉很是敞亮。
一身灰色袍衣的唐父立在他的身边,看着广阔的田地庄稼,淡笑道:“贤侄,立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兴奋?”
“是有一些。”陈锦柏一愣,和声回道。
唐父点点头,弯腰抓起了一把田土,托视着温声道:“贤侄,你可知当年威镇四夷的大靖帝国是因为什么灭亡的吗?”
“应该是因为佑兴年间安北侯被斩一事,其部五郡潘镇使的兴兵反叛?”
“贤侄说的不对。”唐父摇头说到。
陈锦柏沉思片刻后,又道:“是朝廷腐败,奸臣当道。”
“也不全对,真正灭亡的原因是大靖帝国让它的子民失去了土地。”
“土地?”陈锦柏不解问道。
大靖建立之初,制定了严格的府兵均田制,实行了将兵分离的军事制度,农民战时为兵,无战则为农,使得田有人种,边有兵戍,直接造就了大靖盛世。
可惜直到宣宗佑兴年间朝纲废驰,大批官僚兼并农民的土地,破坏了府兵制的根本均田制度,弄的兵源匮乏不得不行募兵制。
募兵制的后果是地方军政势力急剧壮大,最终导致了有野心家们的造反,后又形成了藩镇割据的乱世,所以大靖灭亡的根本原因就是农民失去了土地。”
陈锦柏受教的点点头,唐父和声道:“贤侄的先翁在世时曾与老夫辩论什么才是兴国富民之法,贤侄先翁对朝廷的政策愤懑不满,认为朝廷腐朽偏安,软弱不争。”
提起了先父陈锦柏心一震,悲伤在心头涌起,听了这话禁不住恨道:“我父说的完全是事实。”
“贤侄,你可知朝廷为什么软弱?”
“朝廷无能,只知贪安享乐,能不软弱吗。”陈锦柏气恼说道。
老夫先前也是哀怨朝廷偏安不争,只是这几年有些新的见解,朝廷偏安一隅不争,大兴重文轻武之习气,其实是为了巩固朝廷的统治。
靖国的皇帝陛下虽然是当年的大靖皇族后裔,但建国本身曾是一方藩镇,靖国的建立是靠了军队的割据,贤侄应该知道中原一带拥兵者改朝换代之频繁,所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靖国朝廷害怕统军的将领也拥兵造反,所以软弱的不肯大兴兵戈,以避免将领拥兵自傲的威胁朝廷,这是攘外必先安内的一条计策。
陈锦柏听罢沉思良久,唐父的见解细一想确实有道理,他从军二年见统军者事事受制朝廷派来的监军,主将的作战总是受了不通军事的监军干涉,以至错过了不少战机。
为此将士们暗中大骂朝廷不会用人,尽派些无用之人来乱指挥,现在听唐父一讲,陈锦柏已明白不少。
朝廷派文人来监军统军,就是怕将领深获军心的危及朝廷,而且此次临川郡战事一了,他要求归乡很容易的获得批准,未要求归乡的立功将领也遣散了不少,原因自然是为了减弱地方上的将军实力。
“伯父的见解很有道理,不过靖国国势也未曾见真正的内安。”
唐父略微点头,深叹道:“积弊难解呀,朝廷之内争权夺势的派系缠斗,地方上的官僚又大肆吞并农户土地,自从对绥国的卑躬上贡,我靖国税赋繁重到了极点,许多的乱民聚众抢掠,靖国是内忧外患呀。”
“伯父认为朝廷若是推行府兵均田制,使得民有田耕,能改变乱势吗?”
“应该能的,只是实行不了的,涉及的门阀世家利益太多,皇帝陛下也是无能为力,强推只会引发地方豪强的抵制,那靖国就更危机了。”
陈锦柏沉思片刻,摇头又道:“伯父,我们只是一介凡夫,国事的盛衰我们忧心也是无用的。”
唐父望着远方,淡然说道:“我们是没有资格忧心国事,老夫只是向往威镇四夷的大靖盛世,恐怕今生是看不到了。”
陈锦柏沉默着片语未发,他一个无权散官能有什么作为,能够多赚些银子养家,生存的好一些己是最高希望,朝廷的事对他来说遥不可及,今日之言只是无意义的忧国空谈。
“爹,锦柏大哥,我们回去吧。”唐雪儿柔美的声音娇呼着,今天她是最欢悦的人啦。
“贤侄,今日不要走了,在老夫这里住一晚可好。”唐父温和的表达着友好。
“陈某愿意留一晚,明晨再回城办事,多谢伯父的盛意。”陈锦柏客气的应承着,今日唐父帮了大忙,怎好拒绝老人的盛情,留一晚也能够拉近彼此的亲近关系。
回到唐宅,唐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唐父有两子两女,唐雪儿是二女儿,大女儿嫁给了本县邻乡的一家大户,两个儿子都是九品官吏。
大儿子在京都是儒林郎官身,小儿子是军中的陪戎校尉,职事是队正,怪不得唐父关心国事,原来两个儿子都是官,只是官小点而已。
晚宴上陈锦柏不敢多喝,好在唐父是举人,文雅的用小杯喝酒,对在军中豪饮的陈锦柏来说算是在润喉,与唐父客气的举杯敬喝。
唐父很健谈,三杯酒下肚红光满面,像见了多年好友似的不断询问陈锦柏,尤其对陈锦柏在军中的一切颇感兴趣。
陈锦柏小心的回答着军中好的一面,如勇猛杀敌,巧探敌情,冒死深入敌营的壮举等等军功,而对那些劫掠烧杀的恶行一句也不敢透露。
听的唐父热血沸腾,拍桌赞誉,这一顿饭吃的陈锦柏比参加了一场恶战还累。
入夜,不胜酒力的唐父在兴奋中回房休息了,陈锦柏暗暗长舒了口气,装着醉意由婉柔扶他去了一间卧室休息。
一进卧室便关上门,他才生龙活虎的直腰精神起来,婉柔掌了屋灯,回身见他笑了笑说着。
“原来你没醉呀!”
陈锦柏多少有些醉意,在灯光下见婉柔笑颜如花,白皙的肌肤,乌黑的柔顺秀发,高挑苗条的身段,在灯侧窈窕玉立无一不美,看的他心猿意马,不觉间勾起了一股邪火。
昨夜的是他有生以来最美妙的一次,让他尝到了男女间真正的愉悦快乐,也驱除了婉柔曾是长辈的顾虑,体内的那股邪火在酒力催生下迅猛的烧遍全身。
他急步跨到婉柔面前,眼神怪异而又渴望的盯着婉柔秀美的脸儿,一双有力粗糙的大手自然的抬起伸出,扶抱住婉柔那软香玉臂。
“婉柔,我没醉吗?”
陈锦柏的声音很柔和,婉柔的身子一震,红晕飞上了娇颜,陈锦柏的扶抱举动不言而知,尤其那眼神充满了野性的炽热。
“少爷,这是唐家,奴婢不好服侍的。”
婉柔对陈锦柏的主动喜欢深感欣悦,但是这是唐家,若在放纵的时候让人听到会让唐家轻视的。
“姐姐,我们一起时喊我锦柏。”
陈锦柏声音很温柔,手臂却粗鲁的拥抱住婉柔,大手贴衣而入在软滑的玉臂上抚走。
婉柔被拥的娇羞不已,默然的任由陈锦柏爱抚,她怕在唐家留下不良名声,但更怕强拒行为惹陈锦柏不悦,陈锦柏是她今后绝不能失去的依靠。
“锦柏,姐姐依你,但你听姐姐的,千万别出声。”婉柔声音细微的嘱咐着。
“好,我不出声。”
婉柔的不拒绝令陈锦柏心头大畅,紧拥住娇软的身体,印住她的香唇,娇美的身子扭曲出诱人的弧度,美目如丝的渐入欢愉佳境。
“婉柔!”
门外突然的响起娇柔的呼唤,情迷中的两人有如触电猛然惊醒,一齐扭头看向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