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纪说完低下头去,他看向屋内的地上,千夜便是在此处丧命的,若他还在,定要嘲笑着他与正言办事不力。
“正纪你且先回家休息两日,本官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正言跑一趟。正言你这就拿着小玲与林芳旬的画像,去一趟宣城,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还在宣城。”
“是,大人!”正言拱手回道。
二人一同向外走去,宋今安何尝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他亦是愧疚万分。尤其是正言,他亲眼将千夜带回又见其死去,此番让他去一趟宣城,暂时离开这里几日也好。
宋今安放下手上的名单,林芳旬不在拐卖的女子之中,却又被如此大费周章的带走,若非有仇便是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严氏曾经说过,观音像路过的时候,林芳旬还在,但是严氏身旁伺候的丫鬟听到的声响,应是机关藏人的声音。只剩下一种可能,小玲是那拐走林芳旬之人的同伙,而严氏回头看到的正是小玲。
安王造反的事情平息之后,他曾经问过林学士府上的老仆,林芳旬与小玲的背影相差无几。
只愿一切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至少林芳旬还活着,其双亲也不必再如此痛苦。
“大人,大理寺外两名女子求见。”
“可知是什么人?”
“好像是姓苏。”
宋今安手抖了抖,笔下的字写偏了一些。
“带她们进来。”
“是,大人。”
不过才两三日,时雨见苏汐禾好转之后,立马带上宋今安的外袍,与苏汐禾前来大理寺,说辞更是头头是道。
“小禾,听闻宋大人回去后躺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才刚好转一些,我们定是要去探望一下的。”
“你看这宋大人的袍子也干了,肯定要亲自送去才有诚意啊,毕竟是救命之恩。你看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对不对,实在不行可以······”
“停停停,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苏汐禾急忙止住了那句“以身相许”,不过时雨说的不错,十七借助宋今安的身体救了自己,他回去后又躺了许久,也是因为自己。
她的心中,多少是有愧疚的。
“不知苏姑娘前来有何事?”
宋今安起身拿着书卷在手,佯装镇定,几日不见,她好似瘦了一些。
“哎呦,宋大人的眼里是没有我这个大活人啊!”
时雨随意挑了一把太师椅坐下,调侃道:“也罢,我本来啊,也就是陪人来的,也无事。”
“时老板说笑了。”宋今安点头示意着。
“宋大人,此番前来乃是归还大人的外袍,我已命府中的丫鬟清洗过了。”
宋今安接过那深色的袍子,她说“我”,而不是“民女”,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是有些不同的。
“多谢苏姑娘。”
“大人觉得身体可还好?那日······”
这也是苏汐禾之前不愿前来的原因,她不知该如何同宋今安解释那日的事情,他身为大理寺少卿思绪最是敏捷,她并不想说谎欺骗。此次前来,她已然做好了打算,只要他问起,她便如实相告。
“劳烦苏小姐记挂,在下身体已然大好,只是昏睡的太久,那日的事情记不大清了。”
时雨挑了挑眉,莫非附身的时间太长,消耗了这凡人太多的精力。毕竟宋今安看上去如柔弱书生一般,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苏汐禾是个死心眼,一心只想将事情说清,不想让宋今安这般不明不白。这时身旁却传来一阵哭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听得人汗毛竖立。
“不知苏姑娘可好些了,那日受了惊吓······”
宋今安担心的问道,却发现身前的女子左顾右盼着,好似在找寻着什么。
“苏姑娘?”
“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哭声?”
“哭声?什么哭声!”时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会吧,这大白天的,还能碰到那些玩意儿啊!”
时雨躲在苏汐禾的背后,自言自语道:“怎么忘了,这大理寺就是个处置罪犯的地方,保不齐多少鬼魂在这儿徘徊。”
时雨一靠近自己,那声音便远去许多,渐渐地消失不见。
“可能是我听错了,毕竟审讯之时,也有不少犯人遭受不住哭泣不止。对吧,宋大人?”
宋今安接过苏汐禾的话,他知晓她不过是在安慰时雨。
“确实,这里距离审讯处还是有些近的。”
时雨这才放下警惕,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发怵,不知何时已走到门口。
“你们好好相谈,不用理会我。呵呵呵,我觉着有些冷,出去晒晒太阳。”
大门一开,外边乌云蔽日,冷风直往里头猛灌,时雨尴尬地笑着:“呵呵呵,呵呵呵,有些热了,出去吹吹风。”
“大人别介意,她就是这样个直来直往的性子。”
苏汐禾解释着,但自己不免也担心起来,起初自己并没有关注到这些。好似从少女拐卖案件开始,只要一出苏宅,耳畔总有些奇怪的声音,总觉着有什么跟着自己。
看她陷入沉思,宋今安安慰道:“苏姑娘,若是有什么事,不妨与在下说,在下可帮着分析一二。刚刚,姑娘可是听到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上次一同赏雪的缘故,苏汐禾听到宋今安的声音,便觉得心安许多。
“大人可还记得小歆及王如儿的事情,我才刚好似听到一阵若隐若无的哭声,很是细小,好似是个女子。”
苏汐禾顿了一下,继而说道:“不大像是······像是人的声音。”
“苏姑娘,那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个声音的?”
“大概,大概是出了苏宅之后。”
“所以,这个东西从苏宅一路跟到了大理寺。”宋今安原本并不信鬼神之言,但是自从遇到苏汐禾,经历种种事情之后,他也不得不信。
“呜呜呜······”
“呜呜呜呜······”
那个身影突然由远及近,竟到了自己的背后,苏汐禾就算曾经经历过两次鬼魂的回忆,也同样害怕的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宋今安正想说些什么,却瞧见眼前的女子脸色泛白,额头冒着冷汗,全然不似之前谈话时那般的神情,异常的紧张。
难道,她又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