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游倾这才知道。
其实大猫睡觉,很安静,完全看不出来平日里那么爱折腾自己。
师姐卷成了一团,在酒店的大床上,只占了一小块区域。
也不知是给他留的,还是说师姐本身睡觉习惯就是这样。
无论如何,他也不至于真的上床和师姐睡一起。
简单的洗漱过后,顾游倾抱着毯子去了沙发。
有些后悔为何自己没有跟着师姐去林家。
不管怎么说,就算林家有不少练炁士,他也有电锯恶魔这张底牌。
不至于只能听着师姐诉苦而深陷懊恼。
“系统,该干活了!”
……
林言言的梦里,童年回忆不断闪过。
从最初第一次哭着鼻子学神通,再到突破中神通,给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自由。
这段时间在她看来就像是别人的回忆一般,心底没有生起任何感觉。
灰暗的世界里,她甚至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笑过。
直到十六岁那年,她在同人展会上见到了游人……
……
在遥远的古煌城某座农庄内。
岑南正坐在一名换上了现代衣服的长发中年男子面前。
长发男子名叫李守。
生前为大神通境界。
身份为八百年前,古国“兰迦”的大将军。
在带兵征伐的途中,遭遇了某种变故意外身亡,致使几乎没有生平事迹传下。
唯有兰迦古国遗民后人,尚且有那么几位,记得曾经这位大将军。
李守对当今时代的变化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对方到底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份的。
兰迦古国又是否还存在着?
岑南自然明白他此时满腹疑惑。
“李将军,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李守:“你是谁?”
“岑南,数百年前死去的练炁士罢了,与李将军相比不值一提。”
这鸟人,真是放了个屁。
说了跟没说一样。
李守生前就最讨厌那些个军师。
但李守明白,此时并不是和眼前这人翻脸的时机。
一来他的实力尚未恢复,二来若是他打得过,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听这鸟人说话了。
“兰迦古国可还存在?”
“在六百年前已覆灭,如今唯有一支遗民,在古兰城生活,李将军得空,说不定可以回去看看。”
六百年前?已覆灭?
李守紧皱眉头:
“如今是何时代?当朝天子是谁?”
岑南淡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李守的问题。
“将军已是八百年前的人物了,至于当今是何时代,将军还是自己亲眼见见才是。”
李守并非没有见过,那些速度极快的铁盒子,百丈高的大楼,都曾经是兰迦人民幻想中的事物。
“你们的身份,和立场?找我又是为何?”
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岑南笑意越发浓郁,他眯起眼,玩味地看着李守:
“身份?将军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我已是同类,谈何立场?”
“至于寻到将军所求为何……”
岑南靠近了一些,与李守对视着,压低了声音,轻声道:
“自然是……为了将军的本命神通:梦之毒!”
听见对方准确地说出自己的本命神通,李守脸色大变,惊骇地站起了身:
“知晓我本命神通的人不过一手之数,还有四个死在我之前,剩下一个天生哑疾,你是如何得知?”
李守这方寸大乱的态度,岑南早已预料到。
“将军不必紧张,将军只要知道,此时将军与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用担心我们会对将军,以及兰迦遗民不利。”
岑南说的不无道理。
李守脸色不断变换,脑内思绪纷飞。
作为曾经的大神通练炁士,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此刻的处境。
体内生机亏空所剩无几,却偏偏不死,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不停地驱使着自己前去进食。
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生前最痛恶的不死怪物。
出乎意料的,他心理并没有因此而觉得有什么不妥。
与大部分被真血复活的练炁士一样,他反而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活一世。
生前种种已经随着历史的推进,掩埋在沙土之下。
没有再去追究的必要,把握眼下才是当务之急。
什么将军,什么征伐,都统统与此刻的李守无关。
他现在,只是一头饥饿的不死怪物。
岑南以眼神示意姜伍。
姜伍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没一会儿,这个恶趣味的老头,提回来一个身着职业套裙的年轻女子。
“李将军,饿了吧?”
“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咱们虽然不死,但那也是建立在生机充足的前提下,不补充生机,随便来个大神通,不就都把你我给祓除了?”
姜伍将手里的两脚羊扔在地板上。
两脚羊的四肢被束缚,喉咙被破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着那双还算好看的眼睛,一边流泪一边露出求饶的神色。
李守脸色冷峻下来。
他虽身化怪物,可心智还没转变过来。
潜意识里仍然存在着道德伦理。
“阁下,我觉得我们可能不是一路人。”
姜伍一听他这话,乐了,指着李守转头面向崖鹿大笑道:
“崖鹿,你听听,这话跟你当初说的一模一样!”
抱剑立在一旁的崖鹿沉默不语。
他当年,确实和李守说过一样的话。
姜伍这种老油条,一眼就看出了李守因何而纠结。
“放心李将军,此人联合情夫谋害了自家丈夫,并侵吞了财产,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难逃一死,将军无需在意。”
女子听了,立马疯狂地挣扎起来,看向姜伍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岑南起身,挥了挥手。
姜伍和崖鹿跟着他离开了房间。
将李守与那名女子单独留在了房间里。
一向沉默寡言的崖鹿,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姜老,为何要撒谎?”
“那女子,没有做过那事吧?不是姜老随便抓来的吗?”
“若是他日李将军发现,岂不是会坏大君事?”
姜伍嬉笑,直言崖鹿年轻:
“那又如何,谁在意是真是假?”
“你真当那位将军不知道我在说谎?”
“有时候,真相一点都不重要。”
真相一点都不重要?
崖鹿愕然。
他呆呆地跟着大君再次进屋时,倒地的那名女子已经生机全无。
而李守将军,则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深邃。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