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君对林言言施了法。
至尊境界与大神通之间终究存在着天堑。
林言言在恢复感官的刹那，就拔剑对他发起了攻击。
断剑上由强大的炁组成的剑柄，卡在不死君的脖子里，进不得进，退不得退。
至尊境的恙的身躯，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够被她砍断的？
“为什么……”
此人应该是和游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才对，为什么会出尔反尔？
果然……恙是无法信任的……
“对……就是这种眼神！”
“但还不够，还不够！”
不死君贪婪地享受着林言言的仇恨。
但这完全无法满足他内心的扭曲病态的快感。
换成比较容易理解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牛头人酋长，看本子的时候，才刚刚看到女主被黄毛叫走。
虽然身体有点反应，但重头戏还在后面。
随着顾游倾身体温度的降低，林言言也觉得自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颓然跪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不是我……”
林言言喃喃自语，质问着本就不期望得到回答的问题。
出乎林言言的意料，不死君居然认真地回答了。
“第一，咱为什么不能对他出手？”
不死君笑眯眯地讥嘲道：
“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不成你们练炁士还将我们恙当成人看？”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第二，与他是不是普通人无关，我们确实有所交易，告诉你也无妨。”
“他提出的条件，是让咱能够满足内心的欲望，这正是咱这漫长的一生所追求的，咱没办法拒绝。”
“他也很男人，为了表明诚意，硬生生让我取了一块脊柱骨！”
说到此处，不死君停顿片刻，随即拿出自己的脊柱剑，从上摸下一块。
他笑眯起眼：
“诺，就是这块。”
“为了不让你起疑心，他可是忍着一声没吭，若非探查过他确确实实是普通人，咱真要以为他是某位至尊过来消遣咱的呢~”
林言言将自己的表情收敛起，眼睛死死盯住了不死君手里的那一块脊柱骨。
那是游人的骨。
至于游人到底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她如今已经听不进耳。
还有什么事，能比面前这具冰冷的尸体，更让人绝望的呢？
……
不错，继续，就是这种眼神。
冰冷到令人窒息，似乎想要用眼神将自己击杀一般。
不死君自然明白林言言此时的状态。
但在他这边，才是刚刚开始。
他要彻底击垮她的防线。
“想要？”
“没事，给你。”
他随手将这块“挚友”之骨，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再看林言言像狗一样狼狈地跑去捡起，他兴奋了。
兴奋到波奇。
“哦对了，咱好像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咱和他做的交易，还有一项呢。”
“这一项，咱可还一直在好好地履行着，不敢懈怠~”
“他让咱一定得保护好你，不能让你死了~”
不死君双目剧颤：
“所以咱不会对你动手啊！咱还是守信的！”
“他可没说咱不能对他出手！”
保护自己？
林言言紧握顾游倾的脊柱骨，在心里不停地咒骂游人这个傻逼。
但眼眶中再也忍不住的泪水，还是滴落在手背。
这算什么？
她已经搞不懂了。
哪有这样子的？
就算是真的喜欢自己，也没有这样子和别人做交易的吧？
林言言一时间，有了自缢的想法。
大敌在前，她该做的应该是报仇。
可奈何实力不济，希望渺茫。
还不如趁着他还没在奈何桥走远，看看能不能追上他……
“所以，咱为了履行诺言，会让你好好活着~”
“自杀也不允许的哦。”
不死君封闭了林言言运炁的经脉与穴位，暂时将她彻底变成了一个空有境界，却无法使出神通的废人。
林言言心如死灰。
坠落的心如同怀中的尸体一般冰冷。
她就这么抱着顾游倾的尸体，背靠着墙，一动不动。
双目渐渐失去焦距，进入了假死的状态。
哀莫大于心死。
她再没了战斗的心气。
自缢不成，但她在这枯坐百日千日，最后也将会化为一具枯骨吧？
不死君却是皱起了眉。
不对。
不是这样的。
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
而是眼前这位少女，绝望之中紧紧握住那极小的希望，最后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像狗一般卑微乞怜也要守护住。
那才对！
现在满心死志的林言言，在他眼中看来。
就像是一位牛头人酋长，看见了被黄毛叫走后的女主，穿上了衣服说她还爱着苦主，转身离开一般。
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甚至就连先前慢慢酝酿起来的爽感也荡然无存。
和那些群聊里，前面还在播放着诱人的香艳场景，下一秒突然就切换成了练习时长两年半的联系生一样让人心生愤怒。
不行。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儿希望也没给人家？
不死君有些着急。
正在努力地思索着弥补的办法。
他想要看见的是深陷绝望与矛盾中的林言言，对自己怀着强烈的恨意，却不得不接受被自己拯救这一事实而屈辱至极的林言言。
不是面前这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的林言言！
……
万物伊始侵袭而来。
一切触碰到的事物，就如风化一般渐渐粉碎，最后飘零成为肉眼不可见的细小粒子，消散于空气中。
林言言只是将怀里的尸体抱紧了些，让自己率先处于万物伊始的侵袭之下。
这只是掩耳盗铃的做法。
万物伊始是全方位的无差别攻击。
从顾游倾的衣物开始瓦解。
林言言因为大神通的体质，能够抵抗地稍久一些。
……
眼见林言言真的不管不顾，就连身处于万物伊始的绝对毁灭下，也不曾有所动作时，他暗骂了一声。
在林言言以及顾游倾尸体身旁重新布下了防护罩。
……
林言言紧紧搂着顾游倾，不知是认为破碎了部分衣衫的他会感到寒冷，还是因为他的体温已经彻底凉了下来。
“？”
但林言言，却是摸到了什么东西。
并且是长在他身上的异物。
失去焦距的瞳孔重新对焦，她看清了顾游倾胸口上的那玩意。
一个三角形拉环的链锯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