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侯夫人还在?生?气:“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点?烦心事呢,你还不许人家说了??自家人面前都不能讲,叫她?去跟谁讲?”
毛丛丛盯着自己婆婆,若有所思?。
中山侯夫人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毛丛丛就?说:“母亲,你是真的想帮叔母和妹妹的忙,还是觉得这会儿不说我一通,以?后在?她?们面前情面上过不去啊?”
中山侯夫人:“……”
毛丛丛:“直视我,母亲!”
中山侯夫人心想,怪不得你能跟越国公夫人玩到一起去呢!
……
庾言下值回家,就?见?管事脸色不对,正纳闷儿呢,进屋之后没见?到妻子和孩子们,就?有点?反应过来了?。
他问院子里的侍从:“太太呢?”
侍从怯怯道:“太太……带着小郎君和小娘子,一道回娘家去了?。”
庾言:“啊?”
他心想:“今早晨出门的时候没听丛丛说啊。”
庾言就?问:“为什?么?”
侍从没敢说,只请他去问中山侯夫人。
庾言去了?,就?听他娘没好?气地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说:“她?说刚好?想回娘家了?,顺带着也给我个不再管这事儿的由头,一举两得。”
为了?二房的事儿,当婆婆的跟儿媳妇大吵一架,吵到儿媳妇都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你们还要再纠缠下去的话,那?可就?太不识抬举了?!
庾言:“……”
庾言回想一下今天上午承天门街上发生?的事,心想:“怪不得丛丛能跟乔太太做朋友呢!”
……
乔翎办起事来,是很认真的。
上午在?承天门街和御史台消磨的太久,午后吃了?饭她?特意多加了?半个下午的班,就?是为了?把上午欠缺的时间补上。
等下值回家之后,刚进院门,就?见?金子晃着尾巴迎了?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这小狗的头,进院子一瞧,便见?徐妈妈坐在?廊下,眯着眼睛,给她?织绒线帽子。
乔翎先前有点?爱偷懒,晚上洗完澡之后,头发没有干透就?会睡觉。
徐妈妈强力帮她?把这个坏习惯改了?过来,又觉得现在?天气渐渐冷了?,该做点?防护,得了?空,就?着手给她?织一顶柔软又保暖的睡帽。
张玉映同侍女们围坐在?一起,面前是满满的两筐山楂。
乔翎给惊了?一下:“哪儿来的?”
张玉映笑着说:“太夫人使人送过来的。”
乔翎楞了?一下,很快会意过来,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婆婆这是笑我小气呢!”
她?先前从韩王府里边带了?山楂回来,只给了?梁氏夫人两颗,这会儿梁氏夫人满满的给了?她?两筐。
乔翎失笑,回房去换完衣服,张玉映已经端了?一盘洗过的山楂过去,同时提醒她?说:“虽然熟了?,可也有一点?酸,娘子别一次吃太多了?呀。”
乔翎乖乖地应了?。
然后吃完了?一整盘。
代价就?是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牙齿酸的要命,什?么都吃不下。
徐妈妈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叫人去熬了?一锅稀饭,烂到几乎要化在?锅里的程度,叫张玉映给她?送过去。
张玉映端着碗进了?门,就?见?乔翎这会儿正趴在?床边上,见?她?过来,委屈兮兮地叫了?声:“玉映!”
一张嘴,口水就?哗啦啦不受控制地开始往外掉。
她?于是赶忙将?嘴巴给合上了?。
张玉映忍着笑,说:“起来吃一点?吧,不用咀嚼,已经很软和了?。”
乔翎这才勉强填饱了?肚子。
洗漱,睡下,一夜无话。
到第二天清晨,起床喝了?粥准备上朝的时候,正房这边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梁氏夫人。
乔翎一看见?婆婆,就?想到了?山楂,一想到山楂,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流口水……
梁氏夫人嫌弃坏了?:“乔霸天,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乔翎赶忙擦了?擦嘴:“婆婆,你怎么来了??”
按理?说这时候她?该还在?睡觉啊。
梁氏夫人倒也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你又多了?一个绰号?”
啊?
乔翎有点?害怕了?,想了?想,迟疑着说:“是,是神都魅魔吗?”
梁氏夫人稍显悲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那?都是老黄历了?。
她?说:“是神都城里掌管涩图的神。”
乔翎:“……”
乔翎木然道:“噢。”
梁氏夫人瞧了?她?一眼,又说:“昨天神都城里还多了?一个神,跟你没关系吧?”
乔翎下意识追问道:“谁啊,什?么神?”
梁氏夫人说:“是御史大夫薛中道。”
说着,她?咂了?咂嘴:“他的绰号比你的霸气,叫——承天门街战神。”
乔翎:“……”
乔翎眉毛抖了?一下,默然几瞬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干巴巴地说:“……这很难评。我祝他成功吧。”
……
又是一日早朝时。
文武百官在?这个深秋,遇见?了?两位心软的神。
神都城内掌管涩图的神跟承天门街战神对视一眼,短暂地视线交汇中,仿佛闪烁着无数道心照不宣的讯号。
最后,两位神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错开了?。
毁灭吧,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的。
第117章
尘埃落定。
杨大郎专程去了一趟京兆府致谢。
乔翎坦然收下了。
又见杨大郎脸上带着点自我犹豫,稍显忐忑地说:“日前有人往韩王府上去见?我,门房通禀过去,我都没见。他们要送东西给我,我也没收。”
乔翎有点讶异:“是谁?”
“两拨人。”
杨大郎说:“头一次去的是蔡家的人,第二次去的……”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是柳家的人。”
乔翎想了想,说:“柳家那边的事情,我不掺和,你?自行决定,不过我估摸着,你?见?也好,不见?也罢,他们都不会把你?怎么着的。至于蔡家那边给的话,倒是可?以收下。”
杨大郎脸上流露出一点犹豫来?。
些许意动,还有些许窘迫。
钱,谁不喜欢呢?
他是个?寻常人,也不能免俗。
可?是去拿蔡家的钱,杨大郎又觉得别扭。
好像一旦沾手之后,就对不起自己的弟弟,也对不起曾经?梗着脖子要求个?公道的自己似的。
乔翎明白他的心?思?,当下劝道:“这没什么好羞窘的,又不是丢人的事情,蔡十三?郎对不住你?弟弟,也对不住杨家人,蔡家作为他的庇护伞,赔偿你?是应该的,你?可?以理直气壮的拿啊,这本就是他们欠你?你?们的。”
只?是同时她也说:“我使?人去说一声?,如若他们有意赔偿的话,就走京兆府这边的路子,过个?明面,不能直接去找你?。”
蔡家给的钱,就单纯只?能是“赔偿”,不能附带赔偿之外的意味。
杨大郎默然良久,终于起身,极为郑重地躬下身去,向她行礼:“乔少尹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为报……”
“嗐,你?这是干什么呀!”
乔翎赶忙把他给拽起来?了。
……
蔡十三?郎的案子至此告一段落,量刑也已经?出来?了。
十一年。
蔡大将军有失察包庇之责,罚俸一年。
还算公允的裁决,只?是来?得太晚了。
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三?年,杨家人背井离乡,为此丢掉了自家祖宅,也失去了先前几代人艰难经?营起来?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