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努了努下巴,“与其问我这个问题,不如问问他,那可是他爸爸和他奶奶,怎么他还能这么平静?尤其是和刘杨一对比,他简直都可以说得上是冷漠了。”
刘煜耸肩,“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冷漠。”
见林意还真的信以为真,刘煜赶紧正色道:“没,我就是,就是觉得好像和他们隔了一层。”
“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刘煜眸子微垂,像只受伤的小狗,“我觉得我的记忆并不属于我,更准确地说,我觉得我可能根本就不是刘煜。”
除了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的许琳琳外,林意和顾绥都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惊讶。
“你说你可能不是刘煜?那你是谁?真正的刘煜去了哪里?”说完,林意又盯着刘煜上下打量了番,“可我看你就是刘煜啊。”
刘煜故作轻松地耸肩,“谁知道呢,我只是有这种感觉啦,我记忆中很多事情,都不像是我这种性格的人能做出来的。”
顾绥多看了刘煜一眼。
很随意的一眼,然而就这一眼,也被刘煜看在眼中,只是没有挑明罢了。
关于刘煜可能不是刘煜这个课题林意很是感兴趣,正打算深挖下去,却忽然看到正急匆匆赶过来,气喘吁吁的人影。
或许是因为常年不回村,林意辨认了会儿才认出来这人是许月。
秀秀气气的名字,但本人却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那粗壮紧实的胳膊都快和林意的腰一样粗了。
多想一下,林意又回忆起更多的细节,比如说许月和他们都是同龄人,但他们小的时候却都不愿意和许月一起玩。
主要是因为许月这人吧,可能是所有营养都用来长肌肉了,他是半点脑子都没有,小孩子嘛,经常就喜欢挑战权威,越是大人再三警告不让去的地方,不能做的事,对小孩来说就越是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当时经常会偷摸去做点大人不让做的事,回家之前先串好口供,不至于被家长发现。
每次别人都能顺利过关,可偏偏到了许月这里,总是出些乱七八糟的乱子,还每次都会把他们所有一起做坏事的小伙伴们都牵扯进来。
林意都不知道为此挨了多少顿打。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愿意和许月一起玩了。
许月急匆匆跑过来,或许是跑的太快,虎眸中含上了两汪泪水,待到几人面前,许月才叉着腰,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你们在这里,害我好找。”
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虚弱的模样,仿佛常年气短一样。
刘煜还没回答,林意忽然转过头,满脸认真地拍了拍刘煜的肩膀,“我好像有点相信你的话了。”
“什么话?”刘煜懵懵的。
“你说你可能不是刘煜的事,我觉得有些可信度。”林意忽然伸出大拇指指向许月,震惊道:“这家伙肯定不是许月!那个熊一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做出这幅姿态!看着像个小姑娘似的。”
——
刘杨跟着送了葬,为着奶奶和爸爸能走好最后一程,送葬的过程中,刘杨并没有闹,只是在下葬的时候,刘杨到底没忍住,流了两滴泪。
明明前几天家里还是幸福和睦的一家,可现在,奶奶和爸爸死了,妈妈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哥又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在坟包被堆起来的那一刻,刘杨忽然生出一种孤家寡人的凄凉之感。
“行了,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许老三看着刘杨一个小少年,单薄瘦弱的背影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即使刚刚对刘杨恨得牙痒痒,但到底是心中生出不忍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秀萍婶子是喜丧,是好事。”
刘杨浑浑噩噩地跟着同村人下了山,又浑浑噩噩地回了家里,家里空荡荡的,太安静了。
不知不觉,刘杨窝在炕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刘杨忽然感觉鼻尖痒痒的,伸手去挠,却碰到一个湿软冰冷的物体。
什么啊?
迷迷糊糊的,刘杨睁开眼睛,随后和被他抓在手里的黑色小蛇大眼瞪小眼。
刘杨的瞌睡一下子就被吓飞了,抓着小蛇的手也差点把小蛇丢出去。
家里怎么会有蛇?
突然,刘杨联想到昨天晚上守灵的时候,母亲的话。
抓着小黑蛇晃了晃,刘杨禁不住吞咽口水道:“该不会真就……这么巧吧?”
小黑蛇乖巧地看着刘杨,微微歪着头,时不时吐出信子来,说实话,这蛇看着怪眉清目秀的,这一幕也没有多恐怖。
前提是地上没有越聚越多的黑蛇大军的话。
刘杨还有哪里不明白?!
他就是中奖了啊!妈妈故事里的黑蛇果然来找他的了!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原本乖巧的黑蛇们忽然全都直立起上半身,齐刷刷看向满脸崩溃的刘杨。
骤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搁谁睡都会崩溃啊,刘杨猛的将手里的黑蛇手榴弹一样投掷出去,然后猛的一起身,顺着没关的窗户跳了出去,直到在地上轻飘飘地滚了一圈,刘杨才发现华点。
“原来我的潜力这么大,平时明明是个笨手笨脚的文弱书生,关键时刻也能这么灵活?!”
但留给刘杨思索的时间并不多,那些蛇很快又顺着窗户从房间里爬了出来,直挺挺朝着刘杨游了过去。
刘杨:……草(一种植物)
小蛇太多,又可以翻山越略从阻碍上直接游过去,随着和身后小蛇的距离越来越短,刘杨忽然认清一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