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站在后军的高岗之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沙尘中的厮杀,站在他的这个位置,能比坐在马上的裴仁基看得更清楚一点,他能清楚地看到,杨玄感的本尊正在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跟杨玄感打了太多的交道,不知从何时开始,即使在千军万马之中,这种盖世的猛将,也能给王世充一眼认出。
魏征就没有这样的天赋,仍然紧张地看着那沙尘中的厮杀,不停地摇头叹气道:“想不到杨玄感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有这样惊人的战斗力,宇文成都也算是无心插柳,本是为了防止裴仁基抢功,才把他打发到后军那里,可是若不是这样安排,中军帅旗倒时,只怕这后军就会崩溃了,现在,也无人能挡那杨玄感啦。”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裴仁基挡不住杨玄感的,这点我很确定,一方是为了生命而突围,一方只是想抢些战功,这个战斗的欲----望就差了太多,再说,杨玄感是一点突击,不需要击溃敌方全军,这风沙,也是他的好帮手,让裴仁基有所忌惮,无法投入全部军力。”
魏征点了点头,看着跟前方的风沙反而拉开了二百多步距离的裴仁基帅旗,说道:“主公,裴仁基的前军挡不住杨玄感,眼看就要给突破了,他的后军为何迟迟不动呢?我看他也不是没有余力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一指那匹从裴仁基的帅旗处直奔后方八弓弩箭阵的传令兵的坐骑,说道:“玄成。这个人。你注意到了没有?”
魏征刚才一直在看风沙中的战事。对这传令兵都没有留意过,这会儿才看到此人奔向了后方,他的嘴角勾了勾:“难道,这是裴仁基准备用八弓弩箭来攻击杨玄感了吗?怪不得他要拉开距离啊。”
王世充摇了摇头:“这个传令兵可不是裴仁基派出来的,而是刚才就从风尘里钻了出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是由宇文成都派来的,刚才我看他向着裴仁基出示了什么东西。可能是令牌之类的,然后他就马上赶往后军,玄成,你觉得这是一个巧合吗?”
魏征的脸色一变:“主公的意思是,宇文成都准备故伎重演,趁着两军混战的时候,然后不分敌我地乱射一通?天哪,这回可是八弓弩箭,不是普通的弓箭,这么一来。两军只怕没有活人了,就是杨玄感的武艺盖世。也逃不过啊。”
王世充冷冷地说道:“宇文成都打仗就跟他爷爷一样,士卒的生命,在他眼里,不过是草芥而已,他绝不能把杨玄感放出自己的前军,而裴仁基,就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前军的五千骑兵,不也是这样给他送掉了吗,那还都是骁果骑兵,他还不是眼皮都不眨一下。”
魏征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裴仁基主动后退,是看出这小子的歹毒心思了?”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还有别的解释吗?裴仁基也是老滑头,可不是傻瓜,再说前面宇文成都刚刚用了这一招,他能不留个心眼吗?反正就差这二百步,就算杨玄感突出来,只要后面的八弓弩箭不放,再冲上去也不迟!”